第二十五章 秋雁身世
瘋斬峰，妖怪村落。
一人身貓頭妖，雙手捧著塊破布，布里包裹著一團東西，像包著一根大蕃薯。從村外向村里，一口氣跑到秋雁家門口，然后站在原地，氣喘吁吁。一句話也不說，只有淚兩行。
村民們漸漸圍聚過來。
屋里，秋雁的妹妹走了出來，一雙大眼睛望著貓頭妖:“小泥巴哥哥，你怎么哭了？手里捧著的是什么東西？是送給我姐的禮物嗎？是。。。是根大蕃薯嗎？”
名叫小泥巴的貓頭妖，神情哀傷地將包裹著像根大蕃薯的破布一點點拿開，露出一只干巴的貓頭！
“??！”妹妹當場被嚇的嚎啕大哭，邊哭邊走向屋里:“嗚嗚。。。姐姐。。?！?p> “你怎么哭了？”秋雁關心道。
妹妹手一指門外:“嗚嗚。。。媽媽。。。嗚嗚。。”
秋雁一出門就見到兒時伙伴小泥巴捧著自己母親的尸體站在門外！
妖村里人都湊過來，人人臉露悲情。
秋雁卻反常的格外平靜，一滴眼淚也沒掉！
秋雁伸出雙手，從小泥巴手中接過母親的貓尸，低聲道:“你進來吧。”
秋雁用力一拍，向正在哭泣的妹妹吼道:“別哭了！去叫爸爸回來！”
“嗚嗚。。。”妹妹邊擦眼淚邊擠開人群而去。
秋雁將已化成原形的母親貓尸抱在懷里，坐在小板凳，守在爐邊，爐里火勢正旺。一陣陣白氣從鍋蓋四周溢出，一片紅薯香味彌漫而來。
氣氛格外的寂靜。
秋雁撫摸著懷中貓尸，眼神呆滯:“我母親是怎么死的？”
“她。。?！毙∧喟酮q豫了一會兒，一副誠實人的模樣:“不能告訴你，除非答應我，不準去報仇?！?p> “說吧，我不去報仇。”秋雁淡淡地道。
小泥巴才緩緩開口道:“我是在羽神宗南門墻角下，發(fā)現(xiàn)了你娘的尸體?！?p> 秋雁平淡地語氣:“你見到我娘時，她還活著嗎？有什么話交待下來？”
小泥巴吞吞吐吐道:“對不起秋雁，我發(fā)現(xiàn)你母親時，她已顯出了原形，而且看樣子，至少已經(jīng)過世五六日了?！?p> 秋雁帶著感恩地轉頭，望著拘謹?shù)男∧喟?“謝謝你小泥巴，將我娘帶回來?！?p> 小泥巴悲傷地道:“對不起，我想為你娘報仇，可是，我實在太弱了。秋雁，你也剛剛答應過我，不找羽神宗報仇的！”
“好了，小泥巴。”秋雁面向大家:“謝謝大家好意，現(xiàn)在我想一人靜會兒?！?p> 小泥巴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秋雁說:“秋雁不要太傷心了，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會想盡辦法幫你的。除了，替你娘找羽神宗報仇?！?p> “知道了，小泥巴?！鼻镅阈α诵?“快回去吧。”
小泥巴依依不舍離去。
半個時辰后。
秋雁家。
秋雁父親已回來，他將灶上盛著貓尸的木盒子輕輕蓋上。他身骨大不如從前，剛抱著盒子走幾步便如負千斤行走般吃力。
“爹，你歇會吧?！鼻镅銛v扶父親坐到小板凳上。
妹妹更是擁到父親懷里哭泣，一只小手摸在裝著母親的小盒子上。
父親一雙不怎么明亮反顯渾濁的眼睛望著秋雁:“我怎么也沒想到你娘親會早我一步先走，你娘都走了，爹也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p> “爹，你別嚇我！”秋雁驚愕。
“哎?！备赣H:“人各有命，自己的身體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了解。”
“爹。。。”秋雁已知父親活不了多長時日，如今親聞父親口中說出，痛如錐心！
“秋雁，爹走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一個人孤苦伶仃總是不太好。要不，你就嫁給那小泥巴吧？或者嫁給那個除妖人也行！對于小泥巴，我是從小看著他長大，他心地善良，住的又近。同是妖類，哪來人和妖的互相嫌棄？那除妖人倒也行，好像和秋雁更有緣分。。。”父親話未說完。
秋雁插話道:“他對我那么絕情，你還想著要我嫁給他嗎？他送什么給我不好，非要送具他未婚妻的尸體給我做紀念。這明顯是用來日夜折磨我的啊！我為什么要嫁給那樣的人？”
父親嘆息一聲:“秋雁，你聽我說。。?！?p> 秋雁再次打斷她父親的話:“好吧，就依父親。若他娶了我，他總該有朋友親人吧？他是除妖人，他的朋友親人也是除妖人。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不害我，他朋友親人呢？他娶妖為妻，他在江湖上如何立足？他怎么在人前抬起頭？看他裝扮便是人中貴族，對于貴族，臉面比生命更重要！這一點爹你該明白！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
“秋雁，你和小泥巴身份懸殊！秋雁，你嫁那除妖人才是最好的選擇，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
“爹，你剛才說。。?！鼻镅?“小泥巴和我身份懸殊？”
父親一陣感慨:“秋雁，你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從小就比別人懂的多，無師自通。說在夢里頭和鳳凰翔游，夢里在私塾里聽老師授課二十八種幻境，又在夢里習練絕世功法。村里人都取笑你，空口說白話?？墒堑拍?！”
“嗯?！鼻镅?“可這畢竟是夢啊，每個人都會做夢呀。”
“不！”父親:“不是每個人都會做這么神奇的夢?！?p> “準確來說，這不是你在做夢，而是你的記憶！”
“不可能！”秋雁:“夢里有些人和事我并未見過和經(jīng)歷過，怎么可能是我的記憶？”
“自古妖精亦分三六九等，而最為尊貴的妖精就是有著神的血統(tǒng)?！?p> “神？”
“妖有信仰者為神，無有信仰者為魔！”
“妖真能跨過人類直接成神嗎？”
“人命不過百年，在壽長千萬歲的妖眼里，人類不過是爬蟻軟蟲。妖比人更尊貴！”父親:“妖能奉獻后代子嗣渡人饑餓，人能否？”
父親凝望著秋雁:“妖不是斗不過人類，而是甘于奉獻犧牲，妖身即滅，才得神身！”
“父親，你。。。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秋雁驚訝著。
“我不是你父親！”父親一字一句道。
“??？”
“我只有一個女兒！”父親緊摟膝下的妹妹，更盯著自己懷抱中的盒子:“她也不是你娘！”
秋雁迷茫了:“那我是誰？”
“我和你娘是從神廟里撿你回來的。”父親:“撿你的時候，廟中只聽神語‘此女乃上古正神時丘之女，汝安心收養(yǎng)。務必令其長至芳齡十八，其后便交吾管。令其與蒼穹之子，重振人間正氣之風，維紀天道綱倫，以致人妖無別，共享安居樂業(yè)?！?p> 父親:“秋雁，你是上古正神時丘的后裔，你不是我的女兒。你平時晚上做的不是夢，而是尊貴的神血統(tǒng)獨有的記憶傳承！你的祖祖輩輩一切有益的記憶你都能隨心獲取?！?p> 秋雁此刻被父親道出的真相震驚。
“秋雁，你應該去找那除妖人，他和你一樣不凡。小小年紀修為就已步入化境，我這段時間左右思想，最終想明白！那除妖人，就是那神仙口中所說的蒼穹之子！你們來到這世上，一定是背負著某種神圣艱巨的使命，甚至拯救天下所有的妖族！”
“父親！莫要胡言亂語，若要嫁，我也要嫁給小泥巴！”秋雁負氣轉身離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