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成和高子赫、龐凱磊三個人喝了很多的酒,他們醉到不省人事。蔣成也沒有回家,三個人就近找了一個酒店,床上、地板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屋子。每個人心里都有一疙瘩煩心事,每個人對于現(xiàn)在的生活都不滿意,明明都很努力,卻還是被遠遠地拋在后面。有時候他們覺得這個社會并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所有,努力只是在這個社會上生活的一股勁頭而已。想要填充生活中那些精神和物質上的空虛,光靠努力好像又是不夠的。每個人心里都是苦的,每個人的悲歡也不是相通的。
他們?nèi)齻€喝醉之后毫無顧忌的談吐著自己的糟心,蔣成也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和郭清顏的事情,以及自己最近捉襟見肘甚至可以說窮到走投無路的經(jīng)濟狀況。龐凱磊和高子赫并沒有嘲笑譏諷也沒有咒罵侮辱,好像自己的兄弟雖然做錯了事情,但是他山窮水盡、對生活將要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更加讓人唏噓不已。他們只是說了一句:“適可而止,好自為之,不要讓安寧和家人受到傷害?!?p> 對于他們來說,這樣的事情既然出來了,怎么彌補都會有人要受到傷害,但是家人是第一位的,是要被保護的。與其讓一家人痛苦,不如讓另外一個人委屈。不能說他們的三觀不正確,只能說,他們被生活磨礪的沒有了往日的棱角,能圓滑就圓滑,能折中就折中。蔣成的事情如果是發(fā)生在十年前,他們兄弟會一哄而上,暴揍他一頓。
第二天,他們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中午十一點了。蔣成忘記了請假,這一天也只能算作曠工了,他的手機上有無數(shù)個未接來電,有郭清顏的,有葉安寧的,還有公司里辦公電話。他有點懊惱的拍拍頭,既然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任由公司里去罰款吧。他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拿著手機翻看了一會的新聞,然后才一一的回過去電話。
“蔣成,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這點時間意識也沒有嗎?曠工!多么嚴重的事情,是不是不想干了!如果不想干趁早走人!這樣對你和公司的人影響多不好!”蔣成的直屬領導,也就是一個小小的部門經(jīng)理而已,大發(fā)雷霆。
“是!下不為例!”蔣成很想罵一句你他娘的不就一領導嗎,有什么資格進行人身攻擊,可是,他還要保住自己的飯碗。公司里的制度本身就是冰涼的,可人更加的薄涼。
“扣你這個月的全勤和績效獎金!”部門的領導直接掛斷了電話。蔣成看著手機屏幕亮了一會自己黑屏。他用腳踢踢躺在地上的龐凱磊。
“???幾點了?”龐凱磊揉著眼睛說道。
“該吃中午飯了!”蔣成同時用手推推睡在床邊的高子赫。三個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就那樣呆坐著,也不發(fā)出聲音。好像要說的話,昨天都說完了,要發(fā)泄的情緒也都發(fā)泄殆盡,現(xiàn)在是一點的情緒也提不起來。
“安寧打我手機了?!备咦雍瞻抢謾C說道。
“哦,估計咱三個手機都打了?!笔Y成看著盤腿坐在地上的龐凱磊,龐凱磊眼神無光的看著窗簾縫隙里漏進來的一道陽光。三個人都跟經(jīng)過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狂歡后遺癥,極度的狂歡之后就是無盡的空虛。
“陪磊子去看魏來盈。今天大概五點就回家了。磊子他倆四點半的高鐵。”蔣成低著頭給葉安寧發(fā)了一條信息,繼續(xù)加入三人發(fā)呆俱樂部。
“餓不餓?走吧!快十二點了,超時了還得另外掏錢補房費。”高子赫突然說了一句,那聲音顯得格外的突兀響亮。
“昨天咱仨誰付的錢?”龐凱磊還有點暈乎乎的站起來問道。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想不起來,他們幾個是怎樣到這個地方,并且到底是誰付的房費。
“我們在哪?”蔣成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看到外面陽光特別的明亮刺眼。
“哪兒啊這是?不像在東區(qū)???”高子赫伸過頭看。
“我日,這不是在新鄭機場嗎?”蔣成大叫一聲,拉開窗戶,轟鳴的飛機降落或是起飛的聲音傳過來。
“啥!”龐凱磊跑過來從窗戶上伸出頭去。
“咱仨被宰了?機場旁邊的酒店,機場高速,讓我緩一緩,緩一緩?!备咦雍詹豢伤甲h的瞪大了眼睛。
“趕緊走吧,辦完事趕緊走。”龐凱磊去找自己的另外一只鞋子??删褪窃趺匆舱也坏剑詈笤诟咦雍账X的枕頭底下翻出來了。
三個人沒有行李,穿上鞋,漱漱口,說走就走了。
“先生,你們一共消費了698元。這是您的押金,你們誰是龐先生?請收好您的收據(jù)和押金!”當前臺的收銀員把收據(jù)交給龐凱磊時,一旁的高子赫笑了。龐凱磊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看短信,果真是自己付的錢。就連飯錢和車費也是自己付的。
“我怎么會主動付錢的?這事不應該是你倆的事???大成昨天喝的最多,已經(jīng)軟成一灘泥,應該不會主動付錢,要付也應該是你??!”龐凱磊看著高子赫說道。
“也許你良心發(fā)現(xiàn)了,老是占便宜天打雷劈!讓你出一回血,看把你激動的?!备咦雍蘸褪Y成同時笑了起來。
“這不是我的風格,一定是你倆陰我?!饼媱P磊拿著收據(jù)說道。
“我想起來了!”高子赫看到酒店門口的臺階,突然靈光一現(xiàn)。
“你昨天吃完飯非得要繞著大鄭州跑一圈,拉都拉不住,說什么,只要你們陪著我,飯錢我除了,一會帶你們領略大鄭州的夜景,咱也找個專職司機,享受享受給人開工資的感覺。你是不是這樣說的?然后你就非常享受其中,真的讓司機帶著我們跑了一大圈。你還說什么享樂至死,讓他把我們帶到這個酒店的。你要去坐飛機去什么島,看什么白沙灘。都是你的注意,你還很大方的讓我們誰也不要跟你爭。大成下車的時候還摔倒在這個臺階上了。里面的服務人員給他抬到房間的?!笔Y成看了看自己的褲子果真有明顯的劃痕。
“我這么的狂妄?”龐凱磊拍著自己的頭說道。
“可不是嘛!不過最后收銀員問開幾個房間的時候,你的底線守住了,就一間,多了不開。你說我們是什么難兄難弟,還要促膝長談的惡心話。”高子赫和蔣成又大笑起來。
“我是一點點也記不起來了,只記得,總感覺有風吹得我臉疼!”蔣成說著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