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進來了？！”本鄉(xiāng)須階嚇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本能地想向后躲去。
本鄉(xiāng)幽子哭著跑了進來，反手指向門外
“妖怪！那個妖怪追過來了！”
眾人齊齊望向深夜黑漆漆的門外，究竟是只什么樣的妖怪能把本鄉(xiāng)幽子嚇成這樣。
“你們在說什么呀喵？”
黑貓大搖大擺地出現(xiàn)在了門外。
“妖怪過來了！”
本鄉(xiāng)幽子下意識地撲向優(yōu)雨背后，她發(fā)誓，她真的是下意識，不是趁機占便宜什么的。
她整個人都緊貼著優(yōu)雨，渾身瑟瑟發(fā)抖。
現(xiàn)在這個楚楚動人的樣子，一定很惹人憐愛吧。
接下來這個對方肯定是輕而易舉地趕走那只妖怪，之后再安慰她一番。男性都有對弱小女子的保護欲，正好給他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久筱，你剛才跑哪兒去了？”
優(yōu)雨對黑貓招了招手，黑貓小跑步著過來蹲坐在優(yōu)雨身旁開始理毛。
“剛才路上看到了一只老鼠，沒忍住去追了一圈?！?p> 誒？
誒誒誒誒？！
本鄉(xiāng)幽子震驚臉。
為什么劇情發(fā)展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這……妖怪……你們？”
“哦，這是我?guī)煾葛B(yǎng)的寵物?！眱?yōu)雨介紹道。
“老子不是寵物！”
優(yōu)雨抬手撓了撓黑貓的后腦勺，方才還炸毛的黑貓一臉享受的癱軟了下去。
“沒錯沒錯，就是這里。喵嗚嗚~”
本鄉(xiāng)幽子簡直看傻了。
剛才在院子里，這只貓突然冒出來問她有沒有小魚干吃。
當時她就嚇壞了，哪有貓會說人話的，這肯定是妖怪。
沒想到，竟然這兩個人帶來的寵物。
一旁的本鄉(xiāng)須階同樣是目瞪口呆的狀態(tài)。
竟然真的有人能馴服妖怪！
“不好意思啊，本鄉(xiāng)巫女，我?guī)煾傅呢垏樀侥懔??！?p> “呃……我沒事，沒事的?！?p> “既然沒事，那你可以從我身上起來了嗎？”
本鄉(xiāng)幽子聞言，趕緊直起身子，紅著臉跑開了。
“本鄉(xiāng)先生，能不能詳細地和我們講講村子里河神的傳聞。”
井上正章叫回了本鄉(xiāng)須階飄遠的思緒。
“哦，好的，河神是吧？是這樣的，大約六十多年前，那個時候我才十幾歲。當時村子里有個外出打工的人說他在河邊遇到了河神，河神幫他撿回了不慎被水流沖走的箱子。但當時好多人都不相信，我開始和我父母一樣，也是不信的?！?p> “直到那天，我在田里玩耍時不小心踩到了鐮刀，在家里躺了幾天后傷勢惡化，昏迷不醒。那個年代的醫(yī)療條件，我本來可能就因此喪生，但最終卻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本鄉(xiāng)須階一邊說一邊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后來聽我父母提到，原來是那個時候他們實在沒有辦法，便想到了之前那個人所說的河神，反正死馬當活馬醫(yī)吧，我母親就去河邊向河神祈禱?！?p> “本以為只是求一個心理安慰，但自從那天起，我的傷勢和病情就開始快速好轉(zhuǎn)了起來。自那以后，我的父母便對河神的存在深信不疑了?！?p> “后來村里其他人也都向河神祈愿并得到了實現(xiàn)，村民們都懷著感恩的心，在山上為河神修建了一座神社，我的父親后來就在神社里擔任神職人員?！?p> “這種風調(diào)雨順的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好多年，直到遇上了那場旱災?！?p> 本鄉(xiāng)須階停頓了一下，似乎是不忍回憶起當年的凄慘場景。
“當時鄰村的很多人都離開此處去外地避難了，但我們村子里的人都堅信，河神一定會救我們的。”
“那段時間人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唯一的事情就是在河邊向河神祈禱，希望河神聽到我們的祈愿，能夠讓上天降雨，幫助我們度過難關?！?p> “但無論人們怎么祈愿，用村子里最后的糧食和資源去操辦祈雨儀式，河神都是無動于衷，到最后甚至有人提出……”
本鄉(xiāng)須階本來是一字不停地敘述著過去的事，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僵了一下，神情有些明顯有些畏懼，但很快就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平靜。
“怎么了？本鄉(xiāng)先生，最后有人提出了什么？”
“啊，對。最后有人提出了，我們應該像鄰村的人一樣，不要寄希望于河神了，還是趕快逃難吧，于是就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了，但也有人因為那場旱災死去了。”
“一年多后，旱災過去了，村子里的生活也漸漸恢復。但自那以后，人們向河神祈愿就再也沒有實現(xiàn)過，而那個時候的神社，也因為人們擔心河神降罪于自己，漸漸的便沒人敢去了，所以才變成了如今這副破敗的樣子。”
“等一下，本鄉(xiāng)先生，我想問一下，為什么那時村民會擔心河神降罪呢？更多人應該還是感到憤怒吧，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河神卻不再顯靈了?！眱?yōu)雨提出了自己的質(zhì)疑。
從某種角度來講，如果不是河神之前滿足一些人的祈愿，村民們又怎么會在大災難來臨時，不趕快逃難反而是傻傻地等待河神顯靈呢？
河神的存在或許導致了更多人的死傷。
雖說這種流氓的邏輯和想法對那個河神很不公平，畢竟聽本鄉(xiāng)須階的描述，它也是為村民們做了不少好事的，但難免不會沒有人這樣想。
“這個啊……”本鄉(xiāng)須階遲疑了一下，他低頭斜眼看向腳邊的地磚，好挪開與優(yōu)雨的視線相接，“是因為當時人們也不知道河神為什么不顯靈了，猜測是不是因為自己曾經(jīng)做了什么惹惱了河神，所以它才離開了我們村莊。”
“原來是這樣啊?！眱?yōu)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么本鄉(xiāng)先生，既然您父親過去是河神神社的神職人員，那么你這里還有當年祈雨儀式用過的道具嗎？或者您還是否記得當時祈雨的過程？”
“祈雨……”本鄉(xiāng)須階神情愈發(fā)地不自然，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哪怕現(xiàn)在是氣溫很低的夜晚。
“這和制服水鬼有什么關系嗎？”
“是這樣的，本鄉(xiāng)先生。我們懷疑那個水鬼可能就是過去的河神。”優(yōu)雨解釋道。
本鄉(xiāng)須階對這個說法明顯吃了一驚，但同時又好似松了一口氣一樣，沒方才那么緊張了。
“這可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p> “所以我們當下的首要目的就是趕快把這水鬼找出來，既然這河神是在旱災之后消失的，或者說它是在旱災后變成水鬼的，通過相似的情景是否能讓它自發(fā)地出現(xiàn)呢？”
“是……是嗎，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去找找看?！?p> 本鄉(xiāng)須階轉(zhuǎn)身進了隔間。
過了一會兒，他和另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的神職人員抱著一堆東西出來了，連帶著嗆人的灰塵一起走到了前面。
“大概就是這些了，其實不光是那次祈雨，過去很多祭祀活動使用的都是這些物品，沒什么特別的?！?p> 優(yōu)雨仔細看了看那些被灰塵掩蓋的物品，確實都很普通。
隨后本鄉(xiāng)須階又向兩人講解了祈雨活動的具體步驟和過程，因為他那時還是個小孩，時間過去這么久也想不起那時具體的情況了，所以也都只是些常規(guī)的操作。
路上。
“師父，我們這么快就走了嗎？”優(yōu)雨問道，他臨走前本來還想問問本鄉(xiāng)須階之前應對水鬼的經(jīng)驗，好歹能提前做點兒準備。
“我知道你想問本鄉(xiāng)須階過去驅(qū)除水鬼的經(jīng)歷，但即便是你剛才問了也起不到什么用。雖然剛才我同他沒有直接接觸，但最起碼能確定他身上的靈力并不強，甚至是沒有。況且他的父母過去也都只是普通人，因為機緣巧合才做了神職人員，本身是沒有驅(qū)除惡靈妖怪的能力的?！?p> “而且你注意到了沒，最開始久筱被誤認為是外來的妖怪時，本鄉(xiāng)須階首先大喊的竟然是‘水鬼’，可見他自己也明白當初的驅(qū)除水鬼根本沒什么用，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好吧，一會兒那水鬼如果真的被引出來，師父你一定反應迅速點兒?！?p> 兩人在河邊草草地搭了個簡易的祭祀臺子，根據(jù)本鄉(xiāng)須階提供的信息，讀了幾段祈雨用的禱辭。
過了十幾分鐘。
“你們有沒有覺得好像比剛才更冷了喵？”
黑貓突然警覺地站起身，一雙幽綠色的眼睛來回觀望查看著。
“是因為起風了吧。”優(yōu)雨只覺得一陣陰冷的晚風從河岸對面的樹林中吹來，身旁的樹葉一陣沙沙作響。
“小心，快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