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怪面對來襲卻不避不退,反而身子蜷縮,卷成一個圓球。
嘶……咚!
眼看鴻毛劈中銀色獸怪,卻是感覺到一股不受控制的滑溜之感反作用而來,鴻毛方向和力道忽然一歪,竟然順著圓球邊緣劃出一道帶著火花的軌跡,偏斜砸到了地面,濺飛大塊泥土。
圓球似乎被砸的滾動,然而剛滾動一步之遠,突地一變,恢復成了扁長形態(tài)。
林瑯失利,正要追擊,忽見一道銀色幻影悄無聲息地襲來,連忙橫移鴻毛,往身前一擋。
鐺!
竟然是金屬交擊之音。
縱使林瑯現(xiàn)在已力大勝牛,身形仍舊不禁一滯。
這卻是極佳的機會,林瑯趁著銀色幻影反彈的那瞬間,迅速抽出左手狠狠一抓,抓到了這剛尾鯪貍的尾巴。
剛尾鯪貍覺察到尾巴被抓,猛地抽動想要甩脫,巨大的力量讓鋒利的鱗片把林瑯的手割的鮮血直流。
林瑯忍痛絕不放手,肌肉如虬龍般的左手猛然一握一翻,帶動著鯪貍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翻出底面。
林瑯右腳往前一跨,同時右手反握鴻毛刀柄,抓著鴻毛往鯪貍腹部狠狠一刺。
“吃我‘閏土刺猹’!”
有堅硬鱗甲覆蓋的背部和尾巴是鯪貍的最強手段,弱軟的腹部則是弱點。林瑯一把掀翻鯪貍,擊中其腹部,一下能把其內臟擊打破碎。
一擊下去,林瑯還不放心,又抬腳猛踩一腳其頭部。
第一擊尚且掙扎不休,第二擊下去,剛尾鯪貍瞬間沒了動靜。林瑯一甩手,將其像垃圾一樣丟到一旁。
正要順手給自己一個“止血”,林瑯忽然感覺光芒消失,心中一驚,連忙將鴻毛一豎,整個人縮到后面。
鏘!
又是金鐵交擊,林瑯臨時沒能發(fā)力,被一道巨力裹挾,身子朝屋里飛去。
砰!
還沒等林瑯看清來襲的影子,主屋的屋頂轟然破裂,大量的瓦片往下砸落,覆蓋在幾個猝不及防的軍士頭上。
軍士正要跳開,卻見一道黑影唰一聲跟隨瓦片飛至,幾個軍士身子不由自主地跌落地面翻滾不休。
咚!!
此時,主屋南側的黃土墻突然響起巨大的撞擊聲,頃刻間出現(xiàn)一條細微裂縫。
咚!隆??!
下一瞬,第二次撞擊響起,伴隨而來的是大塊的黃土墻碎裂朝屋內迸射。厚實的黃土墻兩擊之下便被撕出一個一米多大的缺口。
劇變接連而來,幾個獸怪竟然分別突破,完全將林瑯三人安排的阻擊計劃夭折。
不能再以普通野獸來看待獸怪,尤其是面對有可能有背后黑手操控的獸怪。
林瑯尚在不受力的后撤,見此情形,渾身氣力鼓蕩,生生扭轉姿勢,落地的瞬間身子一沉,朝將自己撞飛的黑影反沖。
黑影正是逆角鹿,身形不大,頭上卻長著一副比水牛角還要粗的螺旋形鹿角,不朝后朝上長,反而正正朝前逆生,天生便是正面沖擊作戰(zhàn)的好手,四蹄矮壯為撞擊提供助力。
“來吧!”
林瑯怒吼一聲,拖著鴻毛極速沖鋒。
“看看是你的角硬還是我的鴻毛硬!”
林瑯嘴角一翹,與逆角鹿那一雙大如牛眼的鹿眼對視著。
如果逆角鹿真有一份智慧,定然能明白林瑯這是正面挑戰(zhàn),挑戰(zhàn)的還是逆角鹿最引以為傲的天賦。
果然,看到林瑯這個人類沖來,逆角鹿頭一低,也死死盯著對方,腳下蹄子一刨一刨,吭哧吐出一道鼻息,身子已蹦了出去。
巨大的逆角隨著腦袋調整著方位,直直指向林瑯。
“喝!?。 ?p> 林瑯嘴里嘶吼聲漸漸響起,面對越來越近的逆角鹿,他將一直拖著的鴻毛狠狠一拽,一掀,一橫。
咚??!
下一瞬,兩者轟然相撞,齊齊反向拋飛。
“嘿!”
林瑯只覺胸口氣息突然散亂,差點岔氣,在半空時勉力調整呼吸并扭轉身子調整落地身形。
蹬蹬!
落地后,再連退兩步,林瑯才泄掉沖擊。
啪啪啪!
此時,一些黑色碎片散落地面,是逆角鹿的逆角碎片。
砰!
同時,逆角鹿也反撞到黃土墻上,再度震動屋子。逆角鹿在墻上一個反彈,滾落地面,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只能抽搐著發(fā)出哀鳴。
逆角鹿頭上的一只大角幾乎齊根而斷,另一只雖然還保持著形狀,卻破缺小半,化為一地碎片。
連堅硬無比的逆角都被擊碎,可想而知逆角鹿腦袋里受到的沖擊,就連脖子恐怕都有骨折,耷拉著抬不起來。
“跟我比力量,再升幾級再說!”
林瑯扶著鴻毛,從逆角鹿處收回視線,環(huán)視一圈主屋內情形。
七頭獸怪已死其三。剩下的四頭,乘云貓從屋頂飛入,被幾個軍士纏住亂飛;裂石虎破墻而來,被侯三擋住,險象環(huán)生;迅影狼跟隨而入,由畢紹鈞負責,一追一隨;焰尾狐從門口沖來,被一群護衛(wèi)團團圍攻,卻把護衛(wèi)耍得團團轉。
剩下的是這些獸怪帶來的小野獸,滿屋亂竄,雖然沒造成多少傷害,卻是屢屢讓人分心。
雜役弟子們縮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想要上前為受傷的士兵治療,卻被獸群阻隔。只有何楚潯能夠遠程控制藥力,由一個軍士護衛(wèi)在身邊,趕走來襲的野獸,不讓打擾何楚潯的施法。
鏘!
侯三下意識舉刀格擋,接著一股巨力便將長刀連帶整個身子擊退。
“不行!”
侯三強壓著翻滾失控的氣息,平復紊亂的氣力,準備再度迎上裂石虎,卻立刻覺得嘴里腥甜。
數(shù)度與裂石虎交鋒,他已被震出了內傷,臟腑恐怕有些都移位了。
雖然這頭裂石虎實力比之林家村那頭小裂石虎還要弱上許多,卻也不是侯三一個人能敵得住的。
即使只做糾纏,避開正面交手,侯三也感覺每一次交手都是生死瞬間。
“咳!”
最終,侯三也沒能壓住傷勢,噴出一口鮮血。
“糟了……”
感知一番自己的狀態(tài),侯三心中大呼不妙。
他和畢紹鈞還能拖延獸怪一二,其他的軍士守衛(wèi)幾人糾纏恐怕也拖不住獸怪,遲早會一一減員。
而他自己,又能拖得住多久呢?
一瞬間,他心里轉過無數(shù)念頭,期盼找到些破局之法。
軍營馳援?要來早來了。
藥王院院主?同樣如此。
獸怪主動退去,怎么可能?
那,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辦法?
一個個念頭被否定,侯三越來越絕望。
但裂石虎可不會讓他繼續(xù)喘息,實際在侯三剛落地,裂石虎已經(jīng)追擊而來,四蹄下的利爪泛著寒光,嘴里獠牙猙獰。
是咬?是抓?
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利爪的裂石虎,也許在考慮這個問題。
侯三渾身幾近脫離,只得半跪于地,抬起酸澀無比的手臂,一手握刀柄,一手撐著刀面。
不過,他知道這只是不甘心的下意識舉動而已,恐怕脫力的自己再也擋不住此次攻擊。
“我,還沒討媳婦呢……”
這個時刻,侯三竟然荒謬地冒出這個念頭。
看來,這就是人死之際的心愿么?
侯三不由自嘲一笑。
“你的腦殼,我收下了!”
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無比的爆喝之音在身側響起。
咚!
裂石虎撲擊到半空,其大張的血口咔地閉合。
原來,一塊黑色門板薄長的邊緣轉角尖銳處,與裂石虎的下顎來了個親密接觸。裂石虎半空的身子猛地朝上掀飛,同時繼續(xù)朝門板來襲的另一側翻滾著往前飛,做拋物線的自由落體運動。
可還沒落地,而是等到裂石虎翻轉到肚皮朝下時,黑色木板又出現(xiàn)了,還是尖銳轉角處,往裂石虎的腦殼上猛地一敲。
砰!
空氣似乎蕩開一道肉眼可見的漣漪,帶起的風聲攜帶者巨大的擊打之音四散。
嘭!
裂石虎的自由落體運動瞬間變成了被扣殺的排球般的威勢,龐然獸體砸落,卷起屋內散落各處的黃色塵土,形成放射狀的干凈地面。
“這招屢試不爽啊!”
林瑯收回鴻毛,微微一笑。
“小心?。?!”
卻在這時,何楚潯焦急嗓音罕見地響起,與此同時,林瑯心中冒出一個危險至極的警兆,千鈞一發(fā)之際,手中鴻毛勉強橫移一尺。
呲!
鮮血迸濺,林瑯左手胳膊瞬間出現(xiàn)三道血口,深入動脈,血液如泉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