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坦承
羽沫媽坐在床頭，看著立在眼前的兩個人，心神恍惚，東海那一聲“媽”喊得她更是驚怒異常。
此時指著羽沫，手指直顫，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和我說清楚！還有你，這男孩子，我不認(rèn)識你，你也別亂喊，誰是你媽？”
羽沫從小溫和內(nèi)斂，平時柔柔弱弱，說話輕柔靦腆，但事到緊要關(guān)頭，卻常常和她書生意氣的父親有幾分相似，骨子里率性直接甚或固執(zhí)冥頑。此時她側(cè)了頭咬著嘴唇，眉眼低垂卻一臉倔強(qiáng)淡定。
羽沫媽冷眼看去，這父女倆固執(zhí)起來還真是神似，又是好一陣傷心：“好好好，你這是長大了，??？和個陌生男人在家門口摟摟抱抱，虧了你爸從小這么教你疼你，你的樣子還有點(diǎn)家教么？你對得起他的一番心血么？這個男孩子，我不管你現(xiàn)在有什么歪心思，我決不允許你今后再招惹我女兒，現(xiàn)在你走吧，今后我家也不再歡迎你?！?p> 東海深吸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羽沫的手，松開。低了頭，屈膝跪下，溫聲道：“媽，我是蕭東海，和羽沫是在盲校認(rèn)識的。我心里喜歡她很久了，我現(xiàn)在求您給我個機(jī)會，您可以慢慢了解我，考察我，時間久了，我相信您會體諒我對沫沫的一片真心?！?p> 羽沫一旁垂淚：“媽，我們認(rèn)識快一年了。東海人挺好的，您信我。他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他。我想好了，我要和他在一起?！?p> 羽沫媽氣得直哆嗦：“你這是來通知我的了，梁羽沫？什么時候就認(rèn)識快一年了？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和我講什么喜歡不喜歡？那你還和別人談的什么戀愛，定的什么婚？我看你不是吃了迷魂藥，就是已經(jīng)被人騙得沒了理智！這才是我養(yǎng)的好女兒！”
羽沫臉色瞬間煞白：“早已經(jīng)沒有什么定婚了，您心里明明知道的。”
羽沫媽瞪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又面向東海，冷笑道：“這個什么海你也快起來，我就看不慣這個樣子，你有這份孝心，還是回去跪自己媽媽去，她也不算辛辛苦苦白養(yǎng)你這么大。你也聽明白了？羽沫一直瞞著我，這么長時間從來沒在我跟前提到過你半個字，可見她對你們的感情也根本沒什么信心，也知道我是絕不會同意的。這事到此為止，從今天起你們倆不許再有來往了。”
“東海你起來啊?！庇鹉焓掷皷|海的媽媽在他七歲時就去世了。媽，您別這么說他。溫姨好心介紹了個人讓我認(rèn)識，我不好駁了阿姨面子，您又總是催我，我才去見見的，見了也沒相處出什么感情來。難道我肯去見一個人，后面就必須嫁了嗎？”
“你前兩天還在考慮這門婚事?！?p> “您不是贊成嗎，我這才有過猶豫。”
“那你還說喜歡這個什么海很久了？”
“我確實(shí)喜歡他很久了。我也昰昨天才想明白的。”
“可笑！昨天想明白的？”
“昨天?！?p> “昨天？那明天呢？你又改主意了怎么辦？”
“只要想明白了，我就不會變，我一直和他在一起。”
“行了，算了罷！你就是還沒長大！一會兒一個主意！可婚姻大事不是兒戲?！?p> “那什么海，你聽明白了？”羽沫媽看羽沫被嗆得臉色發(fā)白，心頭的怒火稍稍平熄些。
“東海，你聽我解釋，我只有真心喜歡過你……”
東海依舊跪著，伸手示意打斷羽沫：“我懂的，沫沫，你無需解釋。媽，您先消消氣，我能解釋清楚這件事?！?p> “你閉嘴！誰是你媽？羽沫單純，你就花言巧語地哄騙她。昨天她還在和未婚夫商量婚禮酒席，你是沒聽不見嗎？怎么這么厚臉皮，在這個時候插進(jìn)來想要攪渾水？”
“羽沫昨天哭得那么傷心欲絕，原來是因?yàn)檎務(wù)摶槎Y，看來這讓她非常痛苦。她親口和我說的：不愛那個人，不想嫁，她喜歡我。所以我才在這厚著臉皮求您的，給我們……”
“哪怕她現(xiàn)在不想嫁了，她也可以再慢慢談個戀愛，慢慢去挑個人嫁。你知道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就鼓動她和你好，你這算什么，趁人之危？你算是個什么人呢？”
“羽沫如果哪天想離開我，我隨時都會成全她?？伤灰牒臀以谝黄穑揖筒粫艞?。她正在和我好好談個戀愛。我們認(rèn)識得很早，我也曾默默祝福過她，但當(dāng)她告訴我她喜歡我時，我就明白我們雙方都是有感情的。我不會等第二次了?！?p> “有感情？有感情，她瞞著你戀愛？”羽沫媽拍著腿，情緒越發(fā)激動。
“她沒有瞞過我。我們男未婚女未嫁，羽沫有選擇的權(quán)力。我也曾遠(yuǎn)遠(yuǎn)地希望她快樂。但是……”
“遠(yuǎn)遠(yuǎn)地？你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說你一直遠(yuǎn)遠(yuǎn)地？那她能這么草率的悔婚？”
“我要是肯一早就追求她，或許她根本就不會想到定什么婚?！睎|海沉聲說。
“是?！庇鹉吐暩艘痪?。
“你呀你！”羽沫媽瞪了她一眼，又冷笑：“那你為什么不追求，是怕被拒絕吧？現(xiàn)在又說這種便宜話?！?p> “我猜父母會希望她嫁個眼睛好點(diǎn)的吧，我也希望她能自由地選擇，我也怕我的熱情讓她一時感動而不是……”東海自嘲地一笑，“或許說，我只希望她能隨了自己心愿就好?！?p> “你要這么想過，還算有點(diǎn)良心。我明白告訴你，我們家就是這么打算的，羽沫必須嫁個眼晴好點(diǎn)的。既然你能明白，我就不用多說了，你走吧?！?p> “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庇鹉f，“和他在一起就是我的心愿，您隨了我的心愿吧。”
“讓我們試試，媽。只要我們彼此喜歡，真心對待對方，羽沫就不會委屈，我一定努力讓她幸福?！?p> “呸，她怎么就不委屈了？你這么空口白牙的，她怎么就幸福了？”
“那我就指天發(fā)個誓，我蕭東海對梁羽沫一片赤誠，可以以命相待?！睎|海直起腰，沉聲說。
羽沫媽啐了一口：“你就是用這些廢話來騙羽沫這種傻子的吧。說得好聽，你們怎么過活？她一個人活得已然不易，兩個瞎子如何生存？柴米油鹽，都是錢，誰來養(yǎng)家？生老病死，都是難，誰來幫襯？你命苦，你何苦再拉上我家羽沫一起命苦?！?p> 說著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