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鋪地,百忙里走萬道金蛇;
紅焰沖空,霎時間有千團(tuán)火塊。
九州世界,離洲,一處荒蕪之地。
此時間,漫天火光倒卷,紅霞遮天,黑煙遍地,端的是神景異象。
唰——!
忽的,有破空聲響起。
天穹上火光搖曳之間,一道狼狽的身影率先闖出火海,仔細(xì)看時,那少年一身白袍上染著點點斑駁血痕,整個左臂無力垂下,漫空中狂風(fēng)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披頭散發(fā)之間,少年面帶驚恐,朝著身后一瞥,身形不頓,急忙忙朝著更遠(yuǎn)處逃去。
“哼!”
火光之中,少年來時的方向,有冷哼聲傳出。
初時不過是很輕的聲音,卻在赤色云霞之中不斷回蕩,數(shù)息之后,竟如雷霆一般炸響。
煌煌神音!
少年也因之臉色一白,腳步一頓。
有心抵抗,身周有黯淡的五彩神芒乍現(xiàn),卻又在煌煌神音的回蕩中消散一空。
一時間,少年七竅流血,烏紅色的鮮血噴灑而出,落到白袍上,幾如梅花綻放。
這一番遲滯,來人便已經(jīng)闖出層層火光,來至了少年身后。
為首一人身著華服,自上而下,皆有著寶光閃逝,顯然絕非凡品。華服少年身后,自有群修環(huán)繞,皆目帶肅殺,氣機(jī)交錯之間,已然將白袍少年封鎖在方寸之地。
“哼!區(qū)區(qū)一下宗道奴,豬狗一般的事物,竟犯下這樣的錯事?奉圣宗法旨開掘上古遺跡,也敢有所私藏?許是下宗律例過于寬容了些?”
華服少年的面容陰翳,聲音也顯得有些幽冷了些,這番話說出,依舊在咳血的白袍道奴還未有所反應(yīng),華服少年身后的下宗長老已然冷汗連連。
“道子……卑下惶恐!惶恐!非是律例不嚴(yán),望道子寬??!道子寬恕……”
那下宗長老神情驚懼,這話說到最后,竟然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九州世界,武道獨尊!宗門林立,規(guī)矩森嚴(yán)!
上下有分,尊卑有別!
縱然這長老的武道修為還要高華服少年一線,此刻也只得這般苦苦哀求,一旁眾人也都露出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
長老低低地啜泣聲音不斷傳出,華服少年的表情卻有了幾分煩躁。
“聒噪!”
怒斥聲傳出,那長老依舊心生惶恐,卻也只得忍住了啜泣聲音,只是肩膀依舊抖動著,狀若篩糠。
不去理會下宗長老,華服少年將目光再度落到白衣道奴的身上。
道奴少年滿臉血污,已難看清面容。只是隨著華服少年一步步逼近,道奴的眉心,有著暗金色神紋逐漸明亮起來。
這是道奴印記。
“你這道奴,我且問你,上古遺跡中的寶物,你私藏到哪里去了?若好生交代,我許你全尸,若依舊頑固不語,定要你生不如死!”
面對華服道子的詰問,少年面色蒼白,聲音喑啞。
“自始至終,我便不知什么上古寶物,只是奉圣宗法旨,奉長老律令,開掘遺跡,誰知會有流光飛濺,我慌忙躲避,還未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便見你們不由分說,打殺過來!”
少年聲音憤懣,華服道子怒極反笑。
“冥頑不靈!”
話音落時,道子手捏法印,遙遙指向少年的眉心。
鎏金光芒灼灼亮起!
與此同時,少年面容猙獰,口中有凄厲慘叫聲音。
華服道子引動了少年的道奴印記,他體內(nèi)的生機(jī)與氣血在一點點被吞噬。
此間種種,不亞于世間最為殘忍的酷刑!
伴隨著道奴印記愈發(fā)明亮,少年的氣息也愈發(fā)萎靡,數(shù)息之后,他的呼吸聲音已經(jīng)幾乎微不可查,一身生機(jī)十去其九,顯然沒有多少活路了。
“那寶物可尋到了?”
這般說著,華服道子身后,那下宗長老趕忙一步邁出,拱手作揖,開口回應(yīng)。
“回道子,還未尋到,但那寶物,確實不在這道奴身上?!?p> 華服道子輕輕頷首。
“嗯,將他尸首清理干凈,著令門下武者沿途搜尋,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寶物的蹤跡!”
“是!”
下宗長老應(yīng)諾之間,華服道子便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去。
只是,剛剛邁出一步。
忽有滔天浩瀚氣息從華服道子身后沖霄而起!
“許彥明!”
是少年的聲音。
華服道子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他猛地轉(zhuǎn)身。
原地里,有虛無火焰燃燒,少年的肉身已經(jīng)因之焚燒而空,只余一團(tuán)精純的氣血精華,而在氣血之上,少年黯淡的神魂懸浮,頭頂之上,一部玉書高懸,護(hù)住少年魂魄。
“許彥明!若世間真有輪回!縱歷經(jīng)無間地獄,我也要重回陽世,食你血肉!斷你生機(jī)!毀你神魂!哈哈哈!這便是你苦苦尋求的上古寶物?注定要與你無緣了!”
說罷,玉書中有劇烈的能量動蕩,自道子許彥明,包括身后諸修,竟然無法穩(wěn)住身形,左搖右晃,十分狼狽。
轟——!
火光炸裂!
在許彥明目眥欲裂的注視中,虛空壁壘因之撕裂,寶光稍顯黯淡的玉書裹著少年的魂魄與那團(tuán)氣血精華,遁入虛空之中。
良久。
眾人沉默之中,那能量爆發(fā)而帶來的動蕩已經(jīng)消弭,遠(yuǎn)處的虛空裂縫也已經(jīng)緩緩彌合。
許彥明臉色鐵青,站到那長老面前。
“這便是你說的,寶物不在那道奴身上?”
“道子,我……我……”
不再理會那長老的辯駁,許彥明看向身旁的一位老者。
“柳叔。”
“少主。”
“誅此人九族,以正視聽。”
“是!”
……
一十八年之后,震洲,趙國郡,平陽縣,小田村。
夜幕籠罩天穹,時至深夜,荒蕪郊野,隱約可見遠(yuǎn)處有秀麗矮丘,山丘上有數(shù)座閣樓院落林立。
天野一派靜謐。
唰——!
虛空壁壘隱隱波動,一道細(xì)小的裂縫洞開。
有少年踉蹌著身子,從虛空裂縫中掙脫,面容恍惚,直直摔倒在荒蕪郊野。
下一瞬,仿佛有一雙無形大手輕輕拂過,那道虛空裂縫便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一息,兩息,三息……
“咳咳!咳咳……”
伴隨著猛烈的干咳聲音,少年狼狽的從地面上站起來,呼吸著曠野清新的空氣,少年只覺得頭昏腦漲,四肢乏力,體內(nèi)空虛。
“沒死……沒死成,我的武道修為呢?”
輕聲呢喃著,少年伸出手來,按向眉心。
“修為不見了,道奴印記也不見了!”
直至此時,往昔的種種記憶方才如潮水一般涌現(xiàn)在少年的腦海中。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帶著感慨,帶著悵然若失。
“自今日起,擺脫道奴印記,我只是武修林易陽!焱天圣宗許彥明,我此生必斬你!”
心中恨恨的盟著誓言,少年林易陽復(fù)又環(huán)視著四周曠野。
“我如今又是在哪里?”
殘存在林易陽體內(nèi)的最后一份氣力耗盡,下一瞬,林易陽眼前一黑,直直昏倒在原地。
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后一瞬,他好像聽到了遠(yuǎn)處土丘院落中有紛雜的呼喊聲音響起。
笙簫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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