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材還算魁梧的華服少年話剛說完,牧綰竹這里便眸光中暗隱憤怒,細長的眉毛也緊緊的皺起。
不止是因為此人言語無狀,連他打量眾人的目光,未免也太過肆無忌憚一些。
此時間,心中便已經隱隱含了些怒意。
這都不算晚。
聽到為首那人脫口而出的話,他身旁眾人,便具都哄笑起來。
有一劍眉少年站在此人身旁,竟也嬉笑著開口喊道:
“喂!那小娘子,此間卻有一番美事說與你聽,不知小娘子年方幾何?可有婚配?若是無有這些牽掛,好教你知曉,你眼前這位,乃是咱們趙國平陽侯世子當面!可愿說來生辰,吾等來為你合一合八字呀!”
這人剛說吧,又有人接著話茬繼續(xù)玩笑下去:
“哈哈哈!此地還有比世子更為尊貴的人么?若是無有牽掛,可要珍稀良緣,便是有著牽掛也無妨,合不出一世的八字,便是合出一夜的八字,把這夫妻來做,總也少不得你的好處?!?p> 話說到這個份上,便陡然粗鄙起來。
終歸是少年,一時熱血沖頭卻是失去往日清明理智,玩笑話一句接一句,便要冒犯了別人。
連最初開口的,那所謂的平陽侯世子,此時間也是臉色稍微一遍。
只是雜院眾人,卻并非木樁,只會站在那里去聽。
那人還在說的時候,林易陽就已經變了臉色。
話音剛落時,那人只覺眼前一陣風刮過。
莫說是他,在場所有人,都不曾發(fā)現林易陽是怎么在頃刻之間沖過這段距離的。
林易陽左手背在身后,剛一站定,右手便如雷霆版揮出。
“好膽,竟要動手!”
旁邊有人勃然變色,連說話的人也未曾反應過來,直愣愣呆在那里的時候,林易陽的動作便已經停了下來——
他手捏劍指,食指與中指之間,卻夾著一枚墨玉紐扣。
再仔細看去,這紐扣,卻是從那人的領口扯下的。
先前高呼的人,看著這番情形,便也具都沉默了下來。
四下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此刻都匯聚在了林易陽的指尖。
只有那冒犯之人喉嚨吞咽滑動的聲音。
林易陽目光中的冷意不曾消散,恍若兩柄尖刀利劍,直直戳在那人臉上。
“我這一指,能摘你的紐扣,便能穿你的喉嚨!”
松開手,紐扣掉落在地面,對面那人,幾乎已經被嚇到失神,目光都有些呆滯,臉色也瞬間蒼白,只有嘴唇在不斷的顫抖著。
林易陽伸出手,輕輕拍著那人的臉,不曾十分用力,但脆響聲音卻幾乎落到每個人的耳中,震在他們心頭。
“我也教你一句道理,往后說話之前先過一過你的腦子,問一問你的心意,說錯了話,這一次丟的是紐扣,下一次丟的,可能就是性命!”
話音剛落,那少年身軀便如篩糠般顫抖起來。
這電光石火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幾乎超越了他的想象,心中氣血如雷霆動蕩,等他話說完,心神一時失守,豆大的汗滴便如雨一般從他額頭流下。
卻是通身大汗淋漓。
只是林易陽這里,說完之后便不再去理他,不曾問他姓名,更未在多看他一眼。
他緩緩踱步,最后在平陽侯世子身前站定。
這是昔年的武仙境強者,昔日的殺虎少年,每日與圣者幼年生死搏殺!
這已經不是一個凡俗侯爵世子可以承受的如淵氣勢!
頃刻之間,世子慌亂起來,昔日里的風度也蕩然無存,心中早已生了悔意,硬著頭皮朝林易陽抱拳拱手道:
“這位……師兄!具是雷宮門下,我們平日里嬉笑慣了,卻是偶然失語,惱了諸位,師弟在這里致歉,還望諸位見諒,我們這便離去……”
如淵氣勢震懾下,這世子竟然連出手抵抗的勇氣都奉欠,哪怕自己已經是旋氣境十層武師,卻對著林易陽口稱師兄!
話說到這里,平陽侯世子一拱手,便想要轉身離開了。
誰知林易陽目光中的冷意不曾有絲毫消逝,他竟開口喚住了世子。
“且慢,這位平陽侯世子,不管先前失語者是誰,此事終歸因你而起,我知道,你想要說,你已經致歉,事情也該過去了,道理是這樣,但我終歸意難平!
初時現身,嬉皮笑臉不曾將我等放在眼里,惹下事情后,見我還有幾分武力,便輕飄飄幾句話就要將事情抹過去,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好事?
若是致歉有用,若是說話就可以解決事端,先前我何苦出手?九洲人族又何苦死斗妖族萬古歲月?說幾句話,不都什么事情都可以解決么!
我們遠來是客,說這些不是急著要與你動手,只是想要告訴你,之后武比,若是我親自將你們趕下別院位階,若是我有刻意傷你,若是我有刻意傷你師兄弟,記住,具是因為你今日惡因結下的惡果!”
說罷,林易陽徑直拂袖轉身。
脊背就這樣露在平陽侯世子面前,那人卻毫無出手的想法,乃至于心神驚懼,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臉色蒼白,裹挾著身旁的眾人就這樣狼狽離開了。
一陣的雞飛狗跳,只有原地里那枚沾著塵土的墨玉紐扣,似是見證事情從始至終的一切。
原地里,三位師兄也失去了先前的憤怒,只是有些驚愕的看著這位小師弟。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平日里溫順爽朗的小師弟觸動雷霆怒火。
再看一旁的大師姐牧綰竹,此刻佳人的眼眸中,哪里還有怒氣,縱是被冒犯,可這口氣也被林易陽給出了,甚至看著林易陽為自己做下、說下的種種,牧綰竹只覺柔情蜜意充斥著心田。
正如她曾經說過的那樣,林易陽到底喜歡自己什么,她不想去猜,但是林易陽卻不知道是,自己心里,也早已經住進了這少年,甚至那洶涌澎湃的情意,或許還要更炙熱三分。
哪怕三位師弟就在身旁,一時情動,牧綰竹也不想再隱藏什么,幾步邁出,迎著林易陽走去。
站定在少年身前,牧綰竹清冷的臉上,陡然綻放出璀璨的笑靨。
這是只為林易陽綻放的笑容。
不等少年作何反應,牧綰竹便已經再邁出一步,站在了少年身旁,伸出雙臂,便這樣環(huán)住了林易陽的胳膊。
終歸還是心性緣故,她到底難做到熱情似火,只是用這樣的動作含蓄的表達著。
就這樣看著,看著牧綰竹挽著林易陽的胳膊走進庭院,原地里的三位,表情卻隱約呆滯。
半晌之后,裴秀聲音幽幽。
“你說……他倆這是瞞了咱們多久?”
“唉,不想依水而居了,我日后就住在師父隔壁吧?!?p> “那假山也沒什么秀美之處,還是多種樹吧,楊柳青青,以慰吾心。”
……
平陽侯府,書房中。
有一中年人,身著玄色蟒袍,坐在書案前。
偶有瞬間,一陣清風從平陽侯的身前飄過。
平陽侯看著手中的書卷,頭也不抬。
“什么事,說?!?
笙簫樓主
今天公司加班,回來晚了,所以這更這么晚才和大家見面,順便請個假,明天中午的定時更新這會兒也沒時間了,明日的兩更,統一在晚上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