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祖宅,李修緣心里猶如火燒一般。
他不清楚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但跟蘇慕清這樣下去,他的武道之心遲早會出現(xiàn)裂縫。
到時候不僅沒有辦法恢復(fù)御龍?zhí)熳鸬膶嵙?,就連剩余的六枚困龍釘也沒有辦法拔除。
和娘親交代了兩句,李修緣索性一個人出去走走。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春風酒樓。
李修緣找了處角落,讓小二上了壺酒,一個人喝著悶酒。
“李大哥?”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李修緣抬頭一看,竟然是前些時在十八煙雨樓見過的楚垣。
“嗯,楚兄?”
楚垣急忙走到桌子旁,毫不客氣坐下,語氣急促道,“李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我這幾日在江雪城找了諸多關(guān)系,終于找人借了五十枚四品丹藥,丹藥就在我家,你且隨我回去先把它拿回去,交給嫂嫂?!?p> 看著楚垣急促的模樣,李修緣淡淡一笑,“楚兄,這丹藥你為何不親自交給清兒?”
楚垣搖搖頭,語氣無奈,“我跟嫂嫂雖然接觸不多,可她的性子我還是知道一二的。”
“前些日子我特地將銀兩送到府上,她連看都沒有看直接將我拒絕,這次我若是送去丹藥,她定然也不會收的?!?p> 說著,楚垣看向李修緣,語氣真誠,“李大哥,你是清兒的夫君,如果以你的名義拿過去,她肯定不會拒絕的?!?p> 李修緣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楚垣竟然這么堅持。
“楚兄,這個忙,我?guī)筒涣?。”李修緣微微搖頭,語氣平靜,“清兒的三百枚丹藥,已經(jīng)有人幫她解決了,暫時不用楚兄這邊費心了。”
為了讓楚垣相信,李修緣接著說道,“百獸幫的猛虎堂前些日子剿了幾個匪窩,從里面搜刮了些丹藥,恰好有三百多枚?!?p> “我跟白幫主有些交情,將這三百枚丹藥先借了過來?!?p> “什么?”楚垣先是有些懊惱,他沒想到自己找了一切關(guān)系花費了三萬多兩高價,換來的四十枚丹藥竟然一點用處沒有。
可接著他眼中的喜色漸現(xiàn),李兄弟竟然認識百獸幫的白幫主,難怪可以幫助蘇慕清拿到那三百枚丹藥度過宗門難關(guān)。
“李大哥,我想了下,那四十枚丹藥,你這邊還是收下吧,馬上就到年關(guān)了,要是鏡花宗那邊又臨時增加丹藥,我怕······”
“丹藥你拿著吧。”李修緣搖搖頭打斷道,“清兒那邊,有我?!?p> “這些丹藥,你也廢了不少功夫,還是你收著?!?p> 楚垣苦笑一聲,“李大哥,我又不是武者,拿這些丹藥又有什么用?”
一時間,李修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拍了下楚垣肩膀,“既然這樣,那丹藥我就買下來?!?p> 說著,李修緣從懷里將那十萬兩的銀票搜了出來。
楚垣趕緊擺手,“李大哥,這怎么行!”
“這銀票我不能收!當初要不是嫂嫂救了我,現(xiàn)在我早就是具死尸了!”
李修緣執(zhí)意還是要給,可楚垣始終就是不接,到最后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這句話,端起杯子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楚垣面色紅暈,話語也開始打結(jié),“李大哥,我真是羨慕你啊,你有清兒這么好的夫人!”
李修緣苦澀一笑,給楚垣跟自己各倒上一杯,“清兒是很好,可是······”
“可是什么?”楚垣借著酒勁,語氣苦澀,“李大哥,比起我來,你要幸福太多!”
“自從那次在虎嘯山出了事后,爹爹心病難醫(yī)驟然離世,我們楚家一夜間也從云端落入泥濘?!?p> “這一年來,我無論做什么生意,都是諸事不順,就連和我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珊兒,也投入他人懷抱?!?p> “李大哥,比起我來,你不知道要幸福多少!”
楚垣說的很慢,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尤其當他說到珊兒的時候,眼角不覺夾著淚絲。
李修緣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楚垣,曾經(jīng)何時,他也和楚垣一般這么絕望,甚至比他更加絕望。
那時,僅僅為了五百兩,他跪在林少偉跟何佳兒身前,忍受眾人嘲諷,卑微如狗。
“好了,不說了!”楚垣擦干眼角的淚水,端起酒杯,語氣灑脫,“李大哥,我們喝酒?!?p> 李修緣將酒杯抓住,面色正經(jīng),“楚兄,如果你相信我,或許我可以幫你振興楚家!”
這話說的可不假,憑借李修緣通天的本事,還有在江風城的人脈,振興一個小小的楚家,完全沒有一點問題。
楚垣先是一愣,隨后大笑兩聲,“李大哥,有你這句話,我就夠了!”
他婉拒了,雖然很佩服李修緣,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向李修緣低頭。
畢竟有那么段時間,楚垣也曾追求過蘇慕清。
從某種程度而言,李修緣是自己的情敵。
李修緣沒有勉強,他拿起酒杯,正要干杯,卻見楚垣眼神突然一緊,整個身子也僵持住了。
他下意識轉(zhuǎn)過身子,只見從酒樓大堂走來五六個身著華麗的男女。
為首的一人背負著雙手,神情驕傲,依偎在他身旁那位女子,身著一襲碧衫,面容姣好,身材精致。
“珊兒······”
楚垣低下頭,情不自禁的念出女子的名字。
李修緣若有所思,緩緩轉(zhuǎn)過身子,小心將楚垣的身軀擋住。
“她叫程藝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兩年前,我和她剛剛訂婚?!?p> “可就在一年半前,爹爹的商隊在虎嘯山遇襲,我和爹爹雖然沒事,可因為丟了貨物,楚家信譽掃地。”
“她也在那個時候,離我而去?!?p> 看著李修緣,楚垣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他很感謝在這個時候,李修緣幫自己保留住了男人最后的尊嚴。
“想過追回她嗎?”李修緣淡淡一笑。
“何止想過!”楚垣自嘲般笑了笑,“我還在徐家蹲了七天七夜,卻連她一眼都沒有見到。”
“不過她這樣做也對,我現(xiàn)在不過是個家族中落的窮少爺,又哪有資格去高攀她這個和記商會的三等管事?”
“更何況,她身旁的這個男人,還是江風城第一藥草堂的少東家胡星辰?!?p> 說著,楚垣將腦袋埋下,一縷苦澀的笑容若隱若現(xiàn),“李大哥,我們走吧?!?p> “胡記藥草堂很了不起嗎?”李修緣一把拉住楚垣,語氣不輕不淡,“狗屁!在我看來,都是狗屁!”
楚垣趕緊捂住李修緣嘴巴,“李大哥,你別瞎說,胡記藥草堂的勢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胡星辰的小姨和衙門那邊關(guān)系非同一般。”
李修緣無奈的聳了聳肩,沒有再說話了。
“小子!你剛才說,我們胡記藥草堂是狗屁?”
這時,胡星辰帶著程藝珊等人滿臉不悅的走了過來,剛才李修緣的話不重不輕,他們恰好聽到。
這一到來,眼尖的程藝珊立馬看到了低著腦袋的楚垣,語氣有些驚訝,“楚垣?你怎么會來這里?”
旁邊的幾個小姐頓時認出了昔日跟在程藝珊身后的楚垣,面色都帶著些譏嘲,“哎喲,真的是楚大少???你不在秋水湖故裝風雅,吟詩作對,跑到這里來干嘛?”
“小妹,你說錯了,那是以前的楚大少,現(xiàn)在的楚大少可沒有這些閑功夫,他楚家都快垮了,還有什么心思尋歡作樂?”
胡星辰大手一揮,語氣不爽,“原來你就是珊兒說的那個倒霉蛋?”
“我警告你一句,以后不要去珊兒家,要不然,我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著,胡星辰揮舞起拳頭,裝模作樣在空中耍了兩下。
身后的同伴隨后齊齊拍起手來,紛紛討好道,“胡大少威武?。 ?p> “楚垣,你聽到?jīng)]有,以后不要來招惹我們珊兒了!”
“就是,你要是打死了,可沒有人幫你收尸,哈哈!”
看著眾人嘲笑,楚垣低著頭,轉(zhuǎn)過身子,壓低聲音道,“李大哥,我們走吧?!?p> “想走?問過老子沒有?”胡星辰張開雙手攔住二人,望向李修緣,語氣不悅,“剛才的賬,我還沒有算!”
“小子,報出你的名號,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說我們胡記藥草堂竟然是狗屁!”
楚垣急忙抬起頭,神情拘束,“胡少,對不起,這是我的朋友,李修緣?!?p> “他剛從外地來,不太清楚江風城?!?p> 說著,他還朝李修緣特地使了個眼色。
李修緣抬起頭,跟胡星辰四目相對,毫不怯讓。
“李修緣?”胡星辰身后一位公子哥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突然拍了下腦袋,恍然大悟,“你就是李修緣?入贅蘇家的那個廢物?”
其他人眼前一亮,紛紛交頭接耳。
“原來他就是那個入贅到蘇家的廢物?”
“這個窩囊廢,我倒是聽說過,蘇家的大小姐貌若天仙,卻娶了個只會洗衣做飯端茶倒水的窩囊廢。”
程藝珊雙手抱胸,眼神不屑的看著李修緣跟楚垣,“一個落魄大少,一個蘇家贅婿,難怪能在這里坐一桌喝酒?!?p> “你們二人還真是絕配??!”
楚垣臉色一沉,語氣不悅道,“珊兒,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李大哥!他,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就不能侮辱?”程藝珊昂起腦袋,神態(tài)驕傲,“憑什么?”
“還是說,你非要管這事?”
“當然!”楚垣毫不猶豫說道,“珊兒,他是我大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既然你要管,那就不要怪我!”程藝珊望向胡星辰,語氣嬌柔道,“胡少,我們可是親耳聽到這蘇家贅婿說胡記藥草堂是狗屁,這口氣,不可能就這么算了?!?p> “不過,看在楚大少跟我認識這么多年的份上,我跟胡少求個情?!?p> “就讓他們跪下來奉茶道歉,賠償我們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