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將衛(wèi)邵送回天心門休息,又按照約定去了阮松那邊換藥,再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她想起絹子和衛(wèi)邵一直在耳邊念叨的洛玉,今天也不知是找了哪個小師弟去看守,她心里放心不下,便往弦樂閣走去。
進院子的時候,只有一個小姑娘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打著瞌睡,如今已經(jīng)入夏,夜晚的時候在樹下難免蚊蟲很多,所以在石桌上點了很重的驅(qū)蟲香??赡芟懔喜⒉皇呛芎茫勂饋碛行┐瘫?。她抬頭看向屋檐上的洛玉,黑夜里的紅衣并不算特別顯眼,只是增添了一絲陰郁,不過赤著腳又顯得天真,她低聲吟唱著不知哪里的小調(diào),模樣有些茫然。
只看一眼,宋澤便知道她的魂靈有失,雖然已經(jīng)將她體內(nèi)妖異的部分清理干凈,但是宋苑的魂靈一直寄在她的體內(nèi)修養(yǎng),被琵琶精強行脫離,難免帶走了自己的一些魂靈,傷了本元,神識混亂是常見的事情。
宋澤踩在弦樂閣的的屋檐上,輕輕地喚她:“洛玉,洛玉?!?p> 洛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她的聲音充耳不聞。
宋澤這個時候離得近了,才隱約聽出來一點曲調(diào),這調(diào)子她十分熟悉,便輕聲唱到:“楊柳岸,船家女,竹篙劃水飛鳥回。輕舟過,琵琶響,山水相逢把家歸?!彪m然有些走調(diào),但是宋澤唱出來,卻一掃之前的陰郁哀愁,盡是歡樂欣喜的感覺。洛玉懵懂的停下腳步,終于抬頭看她,宋澤看著她已經(jīng)聚焦的眼眸,說:“洛玉,回家了?!?p> 洛玉的眼睛有一些濕潤,她心里蕩起酸酸的感覺,生出一只手來,宋澤牽著她,將她帶回了房間。
宋澤牽著她,給她把腳丫子洗凈,一邊給她將她們初遇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都是一些比較美好的回憶。不知過了多久,洛玉眼里的茫然才完全褪盡,眼底里才看到現(xiàn)實的世界。
“公子,我最近怎么了?”
洛玉坐在床上,裹著溫暖的被子,手里捧著熱茶,她已經(jīng)能記得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只是有些分不清楚夢境和現(xiàn)實。
“沒什么,不要怕。你只是晚上喜歡唱歌而已,不過你怎么會唱這首南方小調(diào)呢?我記得你好像是北方人。”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到晚上這個調(diào)子就會在腦子里轉(zhuǎn)悠,就不由自主地哼了起來。好像很久以前我就聽過這個調(diào)子,或者我聽別人聽過?!?p> “那你去過南方嗎,或者你身邊有誰是南方人?”
洛玉搖搖頭,“我沒去過,我身邊的話,上春園的姐妹或許有幾個,但是我一向和她們不怎么來往的?!?p> “沒關(guān)系,可能是安然的記憶影響你了,安然,就是寄養(yǎng)在你那張琵琶上的鬼魂。這段時間發(fā)生太多,你先好好休息吧。”
宋澤將她手里的茶杯接過,準備離開,卻被洛玉拽住了衣袖。
“公子,你陪著我,行不行?”
洛玉眼中含淚,神情又委屈又害怕,真真是楚楚可憐,就算是女子見了,也會忍不住答應她所有要求的。
可是,宋澤卻非常糾結(jié),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已經(jīng)把之前的打碎了,她一直不來看她,一方面是想斷了她的念想,另一方面也是防止祁憶雪再出什么手段來。但此時此刻,她感覺到拽著她衣衣袖的手在微微顫抖,其實只要她輕輕一挪動身子,或許就可以脫身了,但前幾次的拒絕似乎都讓洛玉崩潰,她好不容易從失神中清醒過來,不能再刺激她了。
宋澤拍了拍他的手,“你睡吧,我就在這里陪你,等你睡著了我再離開。”
洛玉高興的“嗯”了一聲,便拽著宋澤的衣袖慢慢睡去。
待洛玉睡熟之后,宋澤才將衣袖抽出,手已經(jīng)微微發(fā)麻,她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甲掐著那只發(fā)麻的手,一股麻意竄到腦門,頓時清醒了不少,驅(qū)散了困意。宋澤站在院子里,剛剛守夜的丫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空蕩蕩的院子里盛滿了皎潔月光,原來又是一輪圓月。上一個圓月的時候她還在自己的房間里審問安然。宋澤很清楚地明白剛剛所說的安然的記憶影響了洛玉,不過是安慰她的話罷了。安然是北齊人,一直在北方長大,怎么可能會對這支南方小調(diào)念念不忘呢!
寒戰(zhàn),你什么時候回來?
宋澤重新給洛玉開了藥方,主要是安神養(yǎng)氣的,最近幾天晚上宋澤總是會去看她,洛玉的病倒是一直都沒有發(fā)作,洛玉的庭院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衛(wèi)邵聽說此事,每天就跟扎根在弦樂閣一樣,基本上宋澤到哪里他就哪里,將粘人的功夫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所以若說天心城里哪里最安全,估計也就是弦樂閣了。
不過即使這樣,宋澤隔三差五地也會跑到阮松那邊,看看他修復泣血劍的近況,基本上照這個進度,再有十日,就可以修復完好了。不僅阮松期待著,就連宋澤也很期待著。
這天宋澤在弦樂閣里正和衛(wèi)邵下棋,就看見絹子著急地跑了過來。
“公子,夫人叫你過去?!?p> 宋澤手里捏著一顆黑子,緩緩搖頭:“別吵,這局下完就過去?!?p> “怕是不行,夫人神色不對,好像是門主來信了,要你過去商量?!?p> 宋澤將黑子扔進棋盒里,“等我回來。”
“哎~每次都是這樣,下棋下到一半不是悔棋就是溜號!”衛(wèi)邵嘆了口氣,看著棋盤上大好的局勢,依舊不甘心地說:“你待會兒一定要回來下完!”
宋澤擺擺手,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宋澤來到柳煙門口的時候,周圍十分安靜,幾只小麻雀在門口蹦蹦跳跳。宋澤推門而入,一個青色衣衫的人站在柳煙的身邊,柳煙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在她的手邊是一封書信。
“是阿爹來信了嗎?”
青色衣衫的人向他拜禮,說道:“在下是歸元門的藍景峰,今天受天心門門主所托,特來送信?!?p> “阿爹來信了?”宋澤拿起柳煙手邊的信件,她看到柳煙的眼角隱隱有淚花,心中頓覺不安,那信上布滿了血跡,這根本就是一封血書。
粉紅葉子
祝大家小年夜快樂,心想事成發(fā)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