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惱
我一路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坐車上往回看,他沒有追上來。
我問司機(jī)師傅可以開窗嗎?司機(jī)師傅說:“小姑娘,你不要哭,我給你開!”
空中的風(fēng)一陣陣吹拂過來,眼淚凝固在臉上。
比起他真信了我一時沖動的分手,他得知真相這件事更令我惴惴不安。
“姑娘,凡事想開點,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兒!”司機(jī)師傅看起來有五十多歲,和藹可親。
“我剛跟男朋友提了分手!”我說,眼淚又止不住流下來。
“為什么呢?這么難過一定還喜歡他吧?”
“我有一個秘密,可我很怕他知道!”
“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聽起來他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
“沒有,是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嗨,那有什么可怕的呢?”他笑了笑,“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害怕的應(yīng)該是他不是嗎?”
我沒有再回話,車窗整個都開著,吹得我無比清醒。
越清醒,越明白我為什么害怕,我的伺意報復(fù)是見不得光的,它應(yīng)該被埋在地底下。
車很快到達(dá)學(xué)校,我付了錢,本想下車就走,司機(jī)喊住我:“姑娘,感情中沒有誰對誰錯,但是忌諱一有事就說分手,我看啊,你舍不得他,如果他跟你道歉,就原諒他吧!”
“嗯,謝謝你,大叔!”陌生司機(jī)這番話讓我感動,也讓我不由反省自己。
下了車進(jìn)校門,正走到靠近南門廣場,我們從這里出發(fā),去歡樂谷游泳溺水,還是他給我做的人工呼吸。
也是從這個廣場出發(fā),我們?nèi)ゴ河危谏街斜灰矮F跟蹤攻擊,是他找到我救了我。
這都是不久前發(fā)生的事,一想起這些,他的千萬般好也隨之被記起。想想,我實在不該如此貿(mào)然地跟他提分手。
可要我主動去跟他道歉,我還不能像一個川劇變臉演員一樣,上秒白臉下秒變紅臉。
手機(jī)微信消息框里關(guān)于他的信息還停留在他給我發(fā)的聚會地點定位上。
直至臨睡前他還沒來一個電話、短信、信息。
難道他把我的話當(dāng)真了?
忐忑不安,輾轉(zhuǎn)反側(cè),無論看手機(jī)多少遍,他像是失蹤了一般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第二天清早,一醒來我便打開手機(jī),他的那欄信息里依舊空空如也。
后悔漸變成失望,失望累積成憤怒。
偏偏上午第二大節(jié)是物理課,我以為他有多忙碌,哪里想到,他早已端正坐在位子上,我進(jìn)門時,他正貼在椅靠上同后桌同學(xué)說話,不知說到什么好笑的事,他臉上洋溢著笑。
他越笑,我便越氣,大步從他旁邊走過,徑直走到后排徐明朗旁邊坐下。
“怎么不到前排坐?不怕他吃醋嗎?”
傅岳并沒轉(zhuǎn)過頭朝我這邊瞧一眼。哪怕一眼,連身體都不肯側(cè)過來。
“他旁邊又不是我的專屬位置!怎么?你對我坐這有意見?”
“大早上干嘛這么大的火氣,哎,不就是人家坐了屬于你的位子嗎?你的目光都能殺人!”說著他站起身。
“你要去干嘛?”我拉他衣角。
“去給你要座位??!”
“回來!”教授進(jìn)了班,正是我拉他回來的借口,“教授來了!”
他頗為無奈,坐下說:“那好吧,課間你們再換!”
我才不想讓朋友知道我們剛公開就鬧矛盾的事!
為了讓徐明朗不起疑心,我只好再次霸道地扯過他的書:“今天就坐這,你的書我用了!”
他不滿的小聲嘟囔:“就沒見過你這么霸道的,簡直是明搶!”
“我這么霸道你才知道啊!”我瞪他一眼,徐明朗最害怕我瞪他,馬上服軟:“好,好,你說了算!”
“這才對嘛!”他這般態(tài)度,跟從前一樣,倒讓我放下心里負(fù)擔(dān)。
我們在后排坐著,尤其我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晰看見傅岳的身影。
我似在水深火熱中,焦躁地聽不進(jìn)去課,他倒像沒事兒人一樣,完全不受昨晚我說分手的影響,聽課中身姿甚至比以往更加挺立端正。
“你們男生都不是好東西!”我說。
“誰惹你了?不會吧?你跟傅岳鬧矛盾了?”徐明朗調(diào)侃,“那我是不是有機(jī)會了?”
“誰說我們鬧矛盾了?我們好著呢!”我說,“可以啊,你現(xiàn)在話多了,還學(xué)會調(diào)侃人了?”
“那是你不夠了解我!”他笑。
“嗯,我想不明白,那個載著美女開豪車超速行駛的浪蕩吉他手跟我認(rèn)識呆呆傻傻的徐明朗竟是同一個人?”
我想伸手去摸摸他蓬松的頭發(fā),手伸到半空才發(fā)現(xiàn)他早就換了發(fā)型。
那時下課,傅岳拿著水杯從過道朝我們這邊走來。
腦袋一熱,我的手又往前伸,直接伸到徐明朗頭上,揉著他的頭發(fā)。表露出我最開心的表情:“哈哈,多么可愛!”
徐明朗一直側(cè)身向著我這邊,上前拉我的手:“不準(zhǔn)摸我的頭發(fā)!”
我掙開他的手,“不行,我就要摸!”
在旁人看來這簡直算是調(diào)笑了,即使關(guān)系好的朋友,畢竟男女有別,也應(yīng)該有所顧及,稍加收斂。
但在傅岳面前,我不想收斂。存心的想讓他瞧一瞧,看看他有什么反應(yīng)。
他目不斜視從我們身邊走過,沒有憤怒,沒有失望,甚至沒什么表情。
我的心情一下就跌落至谷底。
“你怎么了?”我突然坐下,徐明朗面露疑惑。
“哦,肯定是座位問題對不對?我去幫你換?!?p> “不用去了,我不想換!”
徐明朗摸不著頭腦,撓撓頭只好坐下。
“中午我請你吃飯!”我說,“我還沒請你吃過飯!”
“你不跟傅岳一起嗎?平白無故干嘛請我吃飯?”
“順便陪我喝酒!”
酒能消愁解愁,雖然大中午喝并不怎么合適,可愁苦并不分時段來。
“為什么要喝酒?”是徐明朗找的地方,明明是白天,這里能塑造出夜晚的氛圍。
“來都來了,先喝為敬!第一杯敬我們的友誼,祝友誼長存!”一口酒下肚,愁能解千斤。
“第二杯!”我舉起杯,“敬我們成為朋友的緣分!”
我喝完一杯。他的酒還在杯中。
“喝呀!”我催促他。
他索性把杯放下:“你要是不說為什么心情不好,今天這酒我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