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曉雅對耳機愛不釋手:“我正想換一副耳機!”
“他也太好心,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難道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曉雅隨口附和。
她的眼睛卻還落在新耳機上,雙手不停擺弄著:“哎呀,我今天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沒準他就是想緩解跟咱們之前的矛盾呢?你看像他這種社團干部,有幾個這樣跟人明著鬧矛盾的,也許他就是想少個敵人,你現(xiàn)在是傅岳親口承認的女朋友,他也是不想得罪人吧!”
我覺得事情不像曉雅說的這么簡單。張明軒是個精明的人,他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但對于張明軒目的的疑惑很快被社長催促帶來的壓力打消。
距離畫展更近一天,張明軒的電話還沒有來。
社長知道情況后,一個上午輪番給我跟曉雅打電話要我們保持高度重視,并再三囑咐張明軒這兩天一定會給我們打電話,要我們隨時做好聽電話的準備。
“征集的畫作已全部就位,場地等問題也基本解決,全社人員就等你們攝影組!”
社長的話如千斤重,壓得我們喘不過氣。
哪管張明軒什么目的,只要他現(xiàn)在來電,我們能立馬奔過去。
心心念念,臨畫展前一天上午近10點,一個陌生號碼打來。
“是美工社張曉雅嗎?”是張明軒的聲音。
“我是美工社席善。”
“哦,是席善呀!”他頗有遺憾之意。
“張社長是要談贊助的事嗎?我現(xiàn)在有時間,可以代表美工社?!蔽艺f,“曉雅這會兒在上課,出不來?!?p> 他聽聞,似在猶疑,過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好吧,那你來吧!我現(xiàn)在在龍江路口?!?p> 龍江路口位于美食街西面,距離美食街中央位置不過兩三百米。
10分鐘后我從圖書館走到龍江路口,路口并沒有張明軒的身影。
“喂,張社長,我到了,你在哪兒呢?”
“哦,這么快!你現(xiàn)在從路口向東走……大約走400米,就可以看見我!”
按照他的提示,到達路口東400米處,這邊高樓林立,路上鮮有行人,更別提能見到他的身影。
走了一路,10點鐘的太陽已散發(fā)出強烈的光芒,燥熱難耐,被他戲耍的憤怒感油然而生。
“你在哪兒?”電話撥通,聯(lián)想到他此前的無恥行為,我?guī)捉l(fā)怒。
“到了?”他倒是很淡然。
淡然地我更想發(fā)火,“到了。”我說,“你呢?”四下依舊無人,只有對面馬路上的車輛來回穿梭!
“轉(zhuǎn)過身,抬頭看!”他掛掉電話。
“嘿,我在這,302房!”背后是一座賓館的側(cè)墻,他站在窗戶旁朝我笑。
可這一點兒都不好笑,我像一個傻子一樣被他牽著鼻子走。
憤怒超乎理智,302的數(shù)字促使我走進電梯,匆匆給曉雅發(fā)完地址信息,我快步走到他門口敲開門。
“抱歉,抱歉!”一開門他向我微俯著身,“這個賓館不太好找,只好這樣提示你,就怕你走錯!”
我又不好發(fā)脾氣,怒氣消了些,房間內(nèi)的擺設一覽無余,腦袋才反應過來這里是賓館。
他剛剛似乎還非常想讓曉雅來,難道……不好的念頭在腦袋閃過。
他往后退著步,尷尬地笑:“這個場合看起來不太合適!”
手機時間上顯示現(xiàn)在是上午10:30,這個相對安全的時間打消我的些許疑慮。
隨他進門,窗邊布簾被拉到兩側(cè),陽光透進來,整個房間明亮異常。
與窗正對的是一張大床,整個房間也只有這一張大床。
這床與窗戶間擺了一張圓桌,兩張椅子。
他邊往那椅子旁走邊轉(zhuǎn)過身同我說:“你不要誤會,你們社團明天不是要準備攝影嗎?時間緊迫,為了不耽誤你們,剛回來就把你們約過來!”
“剛回來?”
“對啊,前兩天外省學校社團交流活動,昨晚半夜回來進不去宿舍門,只好定了這個賓館,不信你看看這是車票!”
車票放在圓桌上,似乎就為給人解釋的,他拿起來遞給我,我沒接,他再次揮著手:“你看看!”
“這倒不必了,我沒有不相信你!”順著他的示意,我坐到靠近門的這邊的椅子上,從這個角度可以一眼看見門是大敞著的。
這不得不使我相信他沒有其他的壞心思,心里的防備也逐漸卸下來。
聽我這樣說罷,他看起來也輕松不少,繼而面露著愧疚之色:“過去的事是我糊涂,我犯了錯,希望這些可以彌補!”
怪不得他一直想讓曉雅來,原來是想向她當面道歉。
看來我是以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了!
他誠懇地拿起桌上的一份紙質(zhì)文件遞給我。
一打開,文件第一張是他同意借器材的親筆簽名。
我跟曉雅特意請他社員吃飯都沒拿到這個簽名,現(xiàn)在就擺放在面前,我喜不自勝,“謝謝你!”我由衷說道。
也許我曾經(jīng)的想法是錯的,壞人不可能永遠是壞人,他們總會有變好的一天。
現(xiàn)在這個張明軒簡直好的令人不可思議。
“別急著謝!”他說。
“什么?”他突然的拐彎令我立馬豎立起防備。
“不要緊張!”他呵呵笑道,“我的意思是,機器損壞可是要賠償?shù)模 ?p> “沒問題!”我說,“我們會好好愛護,來的時候什么樣,回去的時候就什么樣。”
他笑著搖搖頭:“機器外部的損傷就跟人受了外傷一樣,不危及生命。但重要零件損壞,外表看不出來,可能整臺機器就會報廢!”
“有這么嚴重嗎?”上次曉雅朋友的機器借給我們時沒這么多問題。
他點頭:“而且我們機器審查很嚴格的,一臺機器幾萬塊,一個零件起碼也要幾千!”
他的話讓我不由緊張,別說幾千,就是幾百社長都舍不得掏。
“那該怎么避免呢?”我問。
他指指文件:“都在文件里,你仔細看看!”
文件厚厚一沓,正看著,他問我:“剛從哪兒來?”
“圖書館!”我沒什么空理他。
“哦,圖書館,距離這不近!”
“是的?!?p> “天這么熱,你吃不吃西瓜,我出去買?”
“不用了?!?p> 他站起的身又坐下,拿著一瓶礦泉水伸到我面前:“那喝點水吧!”
礦泉水是本來就擺放在圓桌上的,走了一大段路,口早就渴了。
他這般熱情,又是要買西瓜,又是遞水,實在不好三番兩次拒絕他。
“謝謝?!蔽艺f,接下水,一下喝個痛快!
文件的字不知是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刺眼,還是陽光本身刺著我的眼。
可是我轉(zhuǎn)過身看,陽光明明照耀著大地,我的眼前卻漸漸昏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