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千秋的臉紅到了耳根,手上的那封花箋也只是急急往書生手上一塞,就逃得飛快。
回去后的千秋連喝了三杯茶水,罵了自己整整一個時辰。
自己怎么這么笨!
第二天,許銘上門了。
他像個大爺一樣吩咐千秋家里的丫鬟拖了一張椅子在院子里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看千秋扎馬步。
許銘,“讓你逃課,這下被罰扎馬步舒服了?”
“你少在那幸災樂禍!”千秋瞪了許銘一眼,“你來干什么?看我笑話?”
“笑話?”許銘絲毫不掩飾,不收斂地嘲笑她,“你昨天在街上那樣子才真是笑話,我看夠了。”
一說起昨天摔倒,千秋又羞又惱,真想跳起來給這個嘲笑自己的混小子一腳??蛇h處老師又在看著自己,不可輕舉妄動。
千秋咬牙,“別笑了!”
許銘哪里聽她的,只顧著自己笑,一邊笑還一邊說,“小千秋還不知道那花箋里面寫著什么吧?”
千秋有不祥的預感。
許銘,“里面寫著一首詩,詩是這樣寫的:春天冒綠芽,夏天長綠葉,秋天落入土,冬天死翹翹?!?p> ……
千秋忍不住了,她收了馬步,直接一腳踹向了椅子上坐著的欠揍的某人,“就知道你小子沒這么好心!”
許銘一只手就抓住了千秋的腳,“你練功不用心,哪里打得過我?”
“混蛋!”
“罵混蛋你還是打不過我。”
“你……”
千秋和許銘總是這樣的狀態(tài),兩人打打鬧鬧地長大也挺開心。
所以兩人的父母其實私底下開始商量兩人的婚事,但當事人卻是渾然不知。
至于那個一面書生,既然被許銘攪黃了,千秋也不再執(zhí)著了。
直到某天,千秋在街上閑逛的時候,一群難民自城門處闖了進來,又很快被官兵鎮(zhèn)壓。
千秋遠遠地看著這群難民,個個面黃肌瘦,也顧不上儀容儀表,蓬頭垢面地呼號著。
最小的難民不過還只是母親手中襁褓里的嬰兒。
此刻也哭得正兇。
這一瞬間,千秋愣在了原地,她看著他們,好像這些人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
“姑娘覺得他們可憐么?”
千秋聽此聲有些熟悉,就回過頭去看,問她此話的正是那天在小道朗誦的書生。
她看著書生那看得很遠的眸子,“他們是什么人?”
書生,“從西邊戰(zhàn)場逃出來的流民?!?p> 千秋,“現(xiàn)在有地方在打仗么?”
“嗯?!睍行┎蝗?,“有人苦于戰(zhàn)亂,有人安享太平。但這只是一個開始,可能不久后,這世界上再無太平?!?p> “應該是閣下多慮了吧,我們朝歷來與西面蠻夷征戰(zhàn),這并不是稀奇事了啊,因為戰(zhàn)亂有些流民也是正常,你說這是天下打亂了開始……”千秋小聲道,“你難道不怕這話被別人聽到,說你妖言惑眾么?”
書生,“這話僅姑娘一人聽到,姑娘不說,就無人知曉?!?p> 千秋戲謔,“那我是不是等于掌握了閣下的一個把柄呀?!?p> 千秋伸出手來,問他討要了一張紙和一只筆,在上面唰唰寫了一首詩,待墨干后折疊起來塞進書生手上,“這才是我的真實水準,還請閣下回去之后,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