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何足掛齒
“咚!”
越野車翻過一塊大石頭,車身猛的震了一下,南宮戰(zhàn)急忙收斂心神專心駕駛。
楚狂歌的話讓他非常震驚,這家伙居然不是華賽陀?那他是誰?冒名頂替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懷疑楚狂歌說的是真是假,南宮戰(zhàn)還沒學會這項技能。
車子里氣氛忽然有些詭異。
幾秒之后,華賽陀扯了扯嘴角,臉上的褶子宛如菊花一樣綻放:“我確實沒辦法證明自己是華賽陀,當然,我也沒辦法證明我是我媽的兒子?!?p> 楚狂歌沒理會這種過時的小幽默,面無表情的盯著華賽陀,強大的氣場毫不收斂。
一開始,華賽陀還能硬扛著與楚狂歌對視,可架不住他心中有鬼,不自覺的就想逃避楚狂歌的目光。
“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嗎?”楚狂歌輕輕開口。
華賽陀輕輕點頭。
“那想必你也知道出岔子的后果?!?p> 楚狂歌的語氣仍然輕描淡寫,說完這句話之后,將頭轉向窗外。
這是威脅。
華賽陀明白。
“信不過我,又何必叫我過來,你楚狂歌的人情我并不稀罕?!?p> 華賽陀還想掩飾。
楚狂歌皺了皺眉,他是雇傭兵界的龍頭,是殺伐果斷的軍主,不是愛打機鋒的和尚。
他不介意隨手除掉一個冒名頂替的人。
“你——你干什么?”
華賽陀突然瞪大眼睛,呼氣困難。
楚狂歌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快讓他窒息了。
“說!”
楚狂歌神色冷漠。
華賽陀的臉憋得通紅,窒息的感覺越來越重,在楚狂歌面前,他自傲的武力沒有絲毫用處。
越來越用力的雙手甚至沒給他沒有故作深思機會。
“我……我確實不是你們口中的華賽陀……”
性命攸關。他沒底氣撐下去了。
楚狂歌皺了皺眉頭,手上既沒加力,也沒放下來。
“繼續(xù)?!?p> “我可以治好你姑姑的病。”
“咳咳……嘔……”
楚狂歌放開手,華賽陀開始劇烈的咳簌干嘔,低頭時,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苦色。
“治好我姑姑,我會派人去調查你,若無惡劣行徑,可饒你一命?!?p> 楚狂歌說完,輕輕閉上眼睛。
而南宮戰(zhàn)則抽出一只手,在手機上快速發(fā)布命令。
車子快速駛出軍區(qū),可車內始終被一股沉悶的氣氛所籠罩。
華賽陀抬眼看了看閉目養(yǎng)神的楚狂歌,猶豫一下,問道:“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不是‘華賽陀’的?”
等了兩秒,沒有答復。
華賽陀縮了縮身子,剛想老老實實閉嘴,便聽楚狂歌開口道:“三年前我與華賽陀有過一面之緣,百二十歲的老者,雖行走自如,但內里卻垂垂老矣,如同腐木,壽不過三載。”
楚狂歌頓了頓,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華賽陀”,宛如一道利劍。
“可見到你時,你雖頂著一張衰老皮囊,內里卻不過花甲?!?p> 楚狂歌聲音緩慢而平靜,卻好似一柄柄重錘敲擊在“華賽陀”身上,冷汗登時布滿全身。
他從沒見過有楚狂歌這般大能力之人!
一眼看穿內里,一眼望盡壽數(shù)!
這是傳聞中接近半神的卦修才有的本事……
可眼前這個男人,他知道,絕不是卦修,乃是以武道為階梯,做到了近乎不可能的事,可笑剛剛自己居然和這樣的人過招?
現(xiàn)在還能坐在車里說話,簡直是生命的奇跡。
華賽陀苦笑一聲:‘所以你……您此番招我來江城市,并非只為治病,還存著探查我的打算?”
不知不覺,華賽陀的語氣已經(jīng)徹底硬不起來了。
楚狂歌點了點頭頭:“你最近幾年過于活躍了?!?p> 華賽陀沉默了。
他這兩年確實過于活躍了,出現(xiàn)在大眾和王公面前的次數(shù),加起來比以往十年還要多。
以至于都傳進了楚狂歌的耳朵里。
可他沒辦法不露面……
正如同他沒辦法拒絕楚狂歌的召喚。
不僅因為楚狂歌的身份,還因為世人口中那個華賽陀臨死前的遺囑……
……
歷時一個半小時,越野車終于駛進姑姑家所在的小區(qū)。
南宮戰(zhàn)守在車中,華賽陀與楚狂歌進屋時,姑姑一家三口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
“表哥,你終于回來了!”
見楚狂歌進來,李可兒歡喜的叫了一聲,便撲到表哥懷中。
但李林國和姑姑的注意力卻放在華賽陀身上。
“姑姑,姑父,這是我找來的醫(yī)生,姑姑的病對他來說應該不算什么大事?!?p> 楚狂歌輕輕撫著李可兒的頭發(fā),說道。
“您好您好,鄙人姓李,名林國,還不知怎么稱呼您?”
姑父李林國跑過去招呼,態(tài)度客氣。
他本是對楚狂歌找醫(yī)生的舉動不以為然的,可好歹在體制內混了大半輩子,知道怎么應付。
不僅如此,見了華賽陀,李林國也有些先入為主的想法在里面。
這個華賽陀身量不高,滿頭白發(fā)所剩不多,臉上的褶子溝壑縱橫,垂在腿邊的手上也布滿大片老年斑,看起來九十歲打底。
這個年紀的老中醫(yī),就算活在狗身上,也必然有兩把刷子,雖然妻子的病不知請多少醫(yī)生瞧過,可萬一眼前這位可以呢?
就算醫(yī)術果真不行,沖著人家這么大年齡,大老遠奔波過來,也斷然沒有失禮的道理。
李林國和華賽陀輕輕握手,姑姑站在一旁,華賽陀輕輕笑了笑,剛想自稱華賽陀,突然想起楚狂歌知道自己的底細,也沒臉介紹了。
緩聲道:“不過山野一老叟,名字不說也罷。”
見李林國和姑姑有些尷尬,楚狂歌淡淡道:“姑姑姑父叫他華醫(yī)生好了。”
“好好,華醫(yī)生里面請?!?p> 李林國將華賽陀請在主位上,華賽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楚狂歌,見他沒什么表示方才落座。
“華醫(yī)生稍坐片刻,我去泡茶。”
姑姑說完,想去廚房,卻被華賽陀叫住:“楚女士不必客氣,我此來就是為了你身中之毒,還是先測測脈象如何吧?!?p> 楚尋梅一愣,覺得急著讓人瞧病有些失禮,不知如何是好,便望向楚狂歌。
畢竟是侄子請來的醫(yī)生,能說得上話。
“姑姑,不用客氣,我和華醫(yī)生頗有淵源,還是先診脈吧?!?p> 見楚狂歌這么說,楚尋梅只好點了點頭,挽起衣袖,將手腕伸到華賽陀面前。
華賽陀作勢診脈,閉上眼睛,一入手,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便睜開眼睛,將楚尋梅的手腕放在一旁,搖了搖頭。
這一幕,嚇得站在一旁的李林國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