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鬼沒有搭理他,只是頭也不回的繼續(xù)向前走,許長情后面跟上,強(qiáng)行拉住她,直到手腕處傳來一陣刺痛,山鬼才回過頭來正瞪著他。
還是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可愛些,她拉起他的手隨意湊近看了看,隨后伸出她紅艷的舌頭隨意舔弄,眼中卻一片空洞,許長情看著這樣的她,話從口出:“看到我,就這么的想走?”他的語氣里有些溫怒。
山鬼繼續(xù)保持著,沒有說話
“就是想給你說個故事!一位青丘女帝和天界太子的故事!”
天界太子氣宇不凡,但性格冷淡不近人情,淡漠得似乎沒有任何兒女情長。就這樣一個獨(dú)步天庭的人,卻愛上了正在歷劫化身成為凡人的青丘女帝。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我給你詳細(xì)道來……”許長情牽著山鬼的手到最近一家酒樓坐下,隨意叫了幾個小菜。兩人仿佛是一對夫妻,此時在敘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當(dāng)時他師傅正在閉關(guān)修煉,他替他師傅打理著公務(wù)。那位氣宇不凡的天界太子傲然立于絕愛殿上,手上的噬心劍貼在他的胸膛上。他是來救人的,之因他所愛之人被他逼得跳了誅仙臺。聽聞他師傅手中具有救人的法子,便一路趕來,眼中一如既往的淡漠的模樣,可是發(fā)紅的眼睛還是泄露了天機(jī)。原來一個斷情絕愛的人也會有如此一面,可惜他要救的人早已歷完劫,飛渡成為上神,最后成為青丘的女帝。
“后來,他找了幾百年,才找到她,只是那時才得知她是青丘女帝!”一次又一次聽著青丘女帝傾國傾城,是屬于四海八荒唯一的美人,天下能為之匹配的少之又少,甚至這世上少見,如何如何……,只是他卻從未見過,不知當(dāng)他得知原來自己一直找的人時常在自己耳邊聽起,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絕情斷愛之人,居然也會為一女子尋了好幾百年,把她作為自己此生唯一的妻,只為償還,這一顆執(zhí)著之心不知該說是癡還是傻。
山鬼聽到這里時,心里難受,突升起羨慕嫉妒恨之意。
許長情道:“假如你所愛之人把你逼上絕路,你會如何?”
懷里的人停止了動作,山鬼周身血液似乎都沖上了腦袋,旋即又褪得干干凈凈。好在她的臉原本就白,外財(cái)一點(diǎn)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神色哀傷道:“那你知道親眼看著自己的眼睛被挖出來,然后眼睜睜看著它被狗吃了的感受么”
許長情:“……”許長情嚴(yán)肅的盯著她,嘴角邊抽搐個不停。
山鬼忽然想起今天在白子軒哪里聽到的一句,認(rèn)真地看著他灰色的眼眸:“對于白子軒來說,他喜歡的人把他的真心拿去喂狗,他應(yīng)該也挺高興吧!可是,他會真的高興嘛?”
山鬼此時笑的詭異:“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知道你喜歡的人把你送上絕路是多么的心如刀割!”
許長情聽到此處,竟然無言以對,他只是想要問問山鬼的態(tài)度,卻沒想到如此回答。
后來哪個故事如何了?”山鬼突然從才暗傷的神情回過神來,許長情察覺她臉色緩和了一點(diǎn),“對他毫無印象,好像喝了忘川之水?!?p> “哦,我好像之前見過他,他不止一次站在忘川河邊發(fā)呆著!”那時候,他才得知她是青丘女帝,已然忘記了前世的種種,而性格冷淡的天界太子獨(dú)自一人在忘川河邊徘徊,“我知道他在沉思什么,可是又能如何呢,前世他殺掉她肚子的孩兒,逼得她跳了誅仙臺!在她死后,把她作為自己的妻子又能如何呢?錯誤已經(jīng)鑄成,而她已然把往事丟得一干二凈!”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山鬼竟然囂張地出現(xiàn)在天界太乙面前,取笑他,嘲諷他,激怒他,肆無忌憚得好似是在送死,直到那位冷若冰霜的太子惱羞成怒。
“我就是要他后悔,就是讓他永遠(yuǎn)記得,讓他永遠(yuǎn)都痛苦。”說到激動之時,旁邊的菜碟子不知少了多少個,發(fā)生啪啪的碎聲。
許長情起身,將山鬼拉入自己懷里,山鬼白森森的牙齒就這樣刺入許長情的肩膀:“其實(shí),我現(xiàn)在只能給你說一句,對不起?!?p> 山鬼松開自己的嘴,“后來,天界太子還不是被青丘女帝虐得死去活來!”
許長情依舊只是靜默,慢慢地,拍打山鬼因激動而發(fā)抖的身體,語氣緩和道:“對,最后青丘女帝憶起往事,著實(shí)太子吃了不少苦?!?p> “不是不報(bào),只是時候未到……哈哈哈……”
“那如果我做了傷害你的事了,我要怎么做,你才會看起來不會那么痛?”
山鬼神色哀傷道:“陪著我!比起心痛我最忍受不了孤獨(dú)。”等了你五百年,我怕我等不到你!山鬼暗想。
許長情以為她要如何如何,卻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他皺起眉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山鬼翹起嘴角,離開了他的懷抱,邪魅一笑:“青丘女帝最后釋然,因?yàn)樗桥?,而我不是,我這人從小氣量?。 ?p> 深秋過去,冬季來臨。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北風(fēng)呼呼吹個不停。夜色里,路上的行人不禁加速腳步,就連紅衣山鬼在墻頭房檐上飄的速度也驚人。
許長情說:“知道冷就多穿點(diǎn)?!?p> 山鬼輕飄飄的答道:“你不是陪著我嘛?”
腳不停歇,全程加速度,穿過道道樹影,終于停在了這云中界的盡頭。
“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里作甚?”許長情看到此處荒蕪一人,不禁皺起眉頭問道。
山鬼的視線在黑夜中一閃而過,似乎在找著什么,或在等著什么:“咱們來看看你的母親吧!”
她在一間破爛不堪茅屋停住腳步,看到眼前孤零零的茅屋處在荒涼的地方,讓人不禁唏噓。
屋子里的人顯然沒有睡著,站在門外的他們能夠聽到她的咳嗽聲,一陣接著一陣,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難受的卻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