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五里屯,年年都是秋收之后挖山藥,春天,明二郎下意識地就以為山藥已經(jīng)不能再挖。
然而明月卻知道,山藥既可以在秋天收,也可以埋在土里過完冬,然后在萌芽之前的春天挖。
她非常篤定的對明二郎道:“現(xiàn)在還沒出芽呢,還可以挖!”
一邊說著,明月一邊伸手指了指自己站立的這片區(qū)域,“不信你自己瞅。”
明二郎還真就瞅了,瞅完發(fā)現(xiàn)確實沒出芽,明二郎頓時手舞足蹈起來——山藥這東西,拿去了鎮(zhèn)上那可是能賣出好價錢的。
樂夠了,明二郎就開始帶著自己的五個小伙伴挖山藥。
山藥很難挖,他們帶去的工具又不是特別趁手,所以他們整整忙活了大半天,才總算挖出了眼前的這三筐山藥。
“爺,您是不知道,二哥真的太狠了。我們不挖完,他都不給我們下山。我說背不動,回來叫大哥去山上,他也不讓。”明四郎一邊跟著家里長輩往自家院子走,一邊還不忘告了自家二哥一小狀。
明月聽著忍不住唇角上揚——她的這個四弟倒是蠻機靈,只說了他二哥不給回家叫人,卻不說他二哥是因為心疼他大哥在地里忙了一天,所以才不忍心讓他大哥再上山幫忙背籮筐。
然而他不說,明老爺子卻是心如明鏡,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家孫子的頭,“你個壞小子?!?p> 四郎被揭穿了也不惱,嬉皮笑臉的湊過去抱住自家小叔閑著的那條胳膊,“小叔你真是太厲害了,那么沉的籮筐,你居然能背動?!?p> 明塘哈哈大笑,“你小子,你這是怕你二哥收拾你,所以先來找我當擋箭牌了?”
四郎嘿嘿笑。
***
眾人說笑著進了院子,明家三兄弟和大郎明許一起去安置孩子們帶回來的籮筐和籃子,明老太則招手叫過了幾個孩子。
“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讓你大哥去找你們了?!崩咸贿厙Z叨一邊細細打量幾個孩子,直到確認了他們連油皮兒都沒蹭破,老太太這才把他們趕去洗漱。
“趕緊洗洗換件衣服,瞅瞅你們這汗出的,可別再著了涼?!币贿呎f著,老太太又抬腳進了堂屋去喊自家的三個媳婦,“趕緊去給孩子們找件衣服,我看他們個個都是一頭的汗呢?!?p> 謝氏、陶氏和周氏聞言,忙放下手里的活計去照料自家孩子,明老太則順勢接替了幾個兒媳婦,在堂屋里來來回回的忙著盛菜、盛湯、盛飯。
沒一會兒,明許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奶,我來給您幫把手?!?p> 明老太笑得一臉欣慰,“不用,就是擺個碗筷的事兒,你奶干得動?!?p> 明許也沒有勉強,“那我去屋里看著小雪?!?p> “小雪還睡著,你幫我把她抱過來就行。”明老太一邊做事一邊給大孫子布置任務(wù)。
明許“哎”了一聲,果然進屋去把自己的二妹明雪抱了出來。
大約一刻鐘后,洗漱完畢、換好了內(nèi)里中衣的明月等人陸續(xù)跟著自家親娘來到了正房堂屋。
屋子里已經(jīng)擺好了飯桌,明老爺子、明老太、明地、明城、明塘正坐在桌前說著閑話,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明雪則正窩在自家大堂兄懷里懶懶的打著小哈欠。
周氏跟明許道了聲謝,然后才接過女兒抱在自己懷里。
眾人在桌前團團圍坐,像往常一樣歡歡喜喜、和和睦睦的吃了一頓簡單粗糙但卻不失溫馨幸福的晚飯。
飯后,明老太讓二郎把今天他們的收獲完完整整跟家里人說了一遍。
二郎說的眉飛色舞,明老爺子等人卻聽得目瞪口呆。
十三個野雞蛋、六只兔子、三筐山藥、一籮筐外加兩籃子據(jù)說能賣八文錢一斤的啥刺老芽,他們怕不是在做夢。
眾人面面相覷,直接把二郎最后匯報的“三籃子野菜、少許喂兔子的野草”給忽略了過去。
短暫的沉默之后,明老爺子第一個發(fā)了話,“去把兔子以外的東西全都拿過來,拾掇一下明天讓大郎他們爺兒倆拿去鎮(zhèn)上給賣了?!?p> 明老太一聽到“兔子”倆字兒,忙慢聲細語的把明月打算養(yǎng)兔子的事兒給說了。
明老爺子一向不跟明老太唱反調(diào),既然明老太說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明老爺子就也沒有再說什么,他只是簡單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她愛養(yǎng)就讓她養(yǎng)吧?!?p> 周氏很驚訝。
要知道,成年野兔一只怎么也得有個三五斤重,按照20文錢一斤的價格來算,兩只野兔那可就是一百好幾十文錢了。
一百好幾十文錢的東西就這么給孩子養(yǎng)著玩兒,周氏感覺自己心都揪起來了——這不是敗家嘛!
她心里腹誹,臉上卻半點兒沒有表現(xiàn)出來——公公婆婆都已經(jīng)點頭同意了的事兒,她說再多也改變不了結(jié)果,那她又何必上趕著去得罪人。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明月、大郎明許、二郎明讓就跟著明家老大明地去了距離他們五里屯最近的鎮(zhèn)子。
鎮(zhèn)子名叫太平鎮(zhèn),從五里屯到太平鎮(zhèn)就只有短短的五里路(2500米),所以五里屯的人去鎮(zhèn)上,十個有九個都會選擇走路,剩下的那個則十有八九帶著必須坐車的重物。
明月他們一行四人就是選擇的走路,她大伯明地挑著滿滿的兩筐山藥,她大哥明許則挑著一筐山藥、一筐刺老芽,她二哥明讓相對輕松,只背著要賣的四只野兔。
當然,最輕松的毫無疑問還是甩著兩只手,優(yōu)哉游哉跟在明許身邊的明月姑娘。
她原本還想幫著拎下那兩籃子刺老芽的,誰知她奶居然直接給刺老芽換了個大筐。
眼下那個裝滿刺老芽的大籮筐,正被她大哥挑在肩膀上。
四人一路走到太平鎮(zhèn),然后又直接走去了位于鎮(zhèn)子中央的,那條鋪著青石、開滿各種商鋪的寬敞街道。
“我去找你們小姑父,你們先在這里等一等?!泵鞯匕褍鹤雍椭杜粼诰鄹5戮茦峭?,他自己則抹了把汗,邁步走進酒樓里頭。
他口中的“你們小姑父”,指的是明老爺子和明老太小女兒明荷的夫婿陳柏。
陳柏今年24歲,是這聚福德酒樓的老伙計了,他老實憨厚、吃苦耐勞,雖然因為不識字、沒手藝而當不了大用,但卻因為人品過關(guān)而一直很受東家信任。
以往明家有個什么東西要賣給聚福德酒樓,明地也是直接來找陳柏幫著牽線搭橋。
當然,明地是個老實人,他不會要求陳柏為自家的東西說好話,也從沒指望人家酒樓看在陳柏的面子上給他們抬高價格。
他所求的,就只是讓陳柏幫著給掌柜帶個話,至于人家收不收、多少錢收,明地覺得這不是陳柏能做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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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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