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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娘別傳

第六十章 琉璃釵(十) 要開第二卷了,非常感謝支持(^0^)/

簪娘別傳 林所 5236 2020-01-09 21:26:35

  “中唐以后國家雖然還有幾次中興,但大體上已經(jīng)開始走下坡路,國家戰(zhàn)亂,百姓流離失所,使得他們對琉璃飾物越來越不待見。戰(zhàn)火面前,又有多少人有心思再去欣賞這美物呢?”

  肖懿說完后,便將一個箱子毫不留情地壓給徐昱林。

  “怎么這么突然啊外婆!”徐昱林嚇了一跳,忙用手接住。

  “既然你實驗室里沒有活了,去,把這個給你媽媽送去?!?p>  徐昱林抱著那個箱子掂了掂,這是裝了什么,這么沉?

  但看到肖懿又趴在桌上埋頭啃起了書本,徐昱林不敢再多問,免得煩了她。

  他抱著那個大箱子顫顫巍巍地走出了工作室。

  看了看漸晚的天色,他想起再過兩天便是聶榮侄女的生日了?!安恢牢鹤忧鄿?zhǔn)備的怎么樣了?!?p>  徐昱林心中其實是有不安的。魏子青當(dāng)年和聶榮的關(guān)系驟然降至冰點,他作為旁觀者,心明眼亮,卻不能點破。自己明明與魏子青是如此親密的好友,卻看著她逐漸郁起心結(jié)而束手無策。

  魏子青到底和聶榮經(jīng)歷過什么,他們兩個誰也不說清,徐昱林也刻意遠離了事實。

  但,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

  徐昱林覺得自己很奇怪,魏子青與聶榮親近時,他倒不那么難過;等到他們兩個不知經(jīng)歷過什么事而疏遠時,他卻有了痛苦的感覺。

  大概是魏子青在自己面前立起了一道秘密的城墻,讓他第一次有了這種危機感:好像兩人之間也不像他自己想得那般親密。

  “哎喲!小伙子!小心?。 ?p>  一對上了年紀(jì)的老夫婦帶著一只小泰迪正散步,徐昱林抱著箱子,不留神差點踩著了竄到他腳下的小狗。

  “抱歉,抱歉?。 毙礻帕旨泵Τ凡?,身子一歪,靠在了一旁的護欄上。

  “沒受傷吧小伙子?”那老人忙上來想要攙扶。

  “沒事兒,我就是,哈哈,沒站穩(wěn)?!?p>  徐昱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胳膊肘支撐了一下,自己起來了。

  “之后得給這個小家伙上個狗鏈了。”兩位老人與徐昱林道了個歉,打著哈哈走遠了,小泰迪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徐昱林將箱子向上抬了抬,抓緊一些,繼續(xù)自己剛才的——

  想到哪來著?

  ————————————————————

  “子青,我能開這邊的燈嗎?”席荊華探出頭,朝另一間臥室喊道。

  “開呀,怎么現(xiàn)在都跟我客氣上了?”魏子青笑著回復(fù)。

  “忙過之前的一陣,之后的工作就可以在手機上完成了,能來子青家住真的太好了!”席荊華打開燈,舒服地一頭倒在床上打滾。

  魏子青這邊卻已經(jīng)忙開了。

  她支好燈,清理出手工桌來,打開電腦,準(zhǔn)備將上次積攢的訂單連同這次的一并完成。

  瘋狂工作的夜晚開始了,魏子青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第一件是鵲尾冠。

  魏子青手頭僅有一些仿竹材質(zhì)的坯子。又因鵲尾冠是長冠,不能利用手頭現(xiàn)有的短竹坯子直接制作,魏子青費了些功夫?qū)⑺鼈兘映闪碎L管狀,再進行黏連。

  黏好以后,她將坯子先放在一邊,轉(zhuǎn)而準(zhǔn)備起了覆蓋在外部的薄紗。

  鵲尾冠一般是用古代傳統(tǒng)工藝漆紗糊制而成,但魏子青可沒那么大的本事去復(fù)原已經(jīng)失傳的漆紗。自上次透額羅吃過的虧后,她拜托小姨給她做了各色的紗網(wǎng)送了來,她還煞有介事地對小姨說要付錢,結(jié)果被好一頓罵。

  想到這,魏子青的嘴角勾了勾。

  她從一堆紗網(wǎng)中挑出顏色比較素凈的一副,小心地覆在坯子表面。

  她突然有了一個壞想法,如果在紗網(wǎng)的接口處貼幾朵花子,客人會是什么反應(yīng)呢?

  還是老老實實的接好吧,畢竟鵲尾冠是做了給男顧客戴的,等換個時候再給徐昱林做點什么戴,順便放兩朵花上去就好了。

  哎呀。魏子青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地跑到了席荊華所在的臥室中。一通翻找。

  果然在。

  魏子青懊惱地嘆道:“哎!徐昱林啊!”

  席荊華馬上從床上一骨碌爬了起來,興奮地問:“怎么了徐昱林難道跟你告——”

  “我上回做的羅幞頭忘了給他了!”魏子青捧著羅幞頭無精打采地坐在床邊。

  “他嘴上沒說,可心里一定以為我又忘了?!?p>  席荊華空歡喜一場。

  她略一思索,便抿著嘴靠近了魏子青,擠了擠她的肩膀說:“忘給他就忘了唄,這么急干什么?”

  魏子青轉(zhuǎn)身拎著羅幞頭在席荊華的面前晃了晃說道:“他很久以前假裝顧客讓我做的,我一直賴到了最近才動手,現(xiàn)在又忘了給他,我真的是……”

  席荊華笑了半天,說道:“沒事,換作是我們,徐昱林肯定不放過,但是,是你嘛!”

  魏子青沒將席荊華的調(diào)侃語氣放在心上,明天等他從實驗室忙完出來,就把這個送過去吧。

  魏子青重新回到手工桌前,將剛剛沒有完成的薄紗裹好粘合,然后端到窗邊。

  先讓它晾在這吧。

  魏子青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買家的要求:仿真。

  簡練又殘酷的要求。希望他能滿意吧。

  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么,最近男買家越來越多。有的是注明性別,她要稱呼其為某先生的,這一般都是買些小玩意兒送給戀人或妻子的一類買家,還有一類便是要各種稀奇古怪頭飾的買家,估計是用作演出或者是古裝扮相上的。魏子青量力而行,將不能做的單都委婉地回拒了,到頭來竟然還剩有很多。

  唉,看下一單吧。

  第二件是蓮瓣簪。

  這個對于魏子青來說是個稍微輕松的活。她只需要在已經(jīng)成形的簪身上將蓮瓣粘上去就可以了。但魏子青之所以沒有選擇直接粘一整朵蓮花,是因為這蓮瓣是齊遠思非要展示一下他的設(shè)計才能而做出來的沉甸甸的不規(guī)則蓮瓣,一瓣一瓣精巧地很,她需要交錯著粘,能出立體感。

  “哇,這個好看。”不知何時,席荊華溜到了魏子青的身后,伸著脖子贊嘆道。等到蓮瓣粘好以后,席荊華迫不及待地就想接過來戴。

  “膠還沒干呢,”魏子青笑著輕輕打開她的手,將蓮瓣簪也拿到了窗邊。

  “等干了,能給我戴一下試試嗎?”席荊華期待地雙手疊放。

  “可以是可以,”魏子青哭笑不得地說,“但是這蓮瓣簪一般是給男子佩戴的。”

  “?。俊毕G華撇著嘴,興趣失了一半。

  “蓮瓣簪是男子用來固定發(fā)冠,戴得比較多。像,嗯,不知道舉這個例子合不合適,”魏子青回到手工桌前好,“像《金瓶梅》里,潘金蓮送給西門慶的就是蓮瓣簪,只不過為了表達情意,所以送的是支并頭蓮瓣簪?!?p>  席荊華小心地問:“現(xiàn)在做簪娘,都得讀《金瓶梅》了嗎?”

  席荊華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道:“你覺得那蓮瓣簪上的蓮花瓣兒好看嗎?”

  席荊華連忙討好地說:“那個最好看了!”

  魏子青笑瞇瞇地說:“我們遠思做的?!?p>  席荊華一下子蔫了。

  魏子青偷笑著回頭,繼續(xù)瀏覽著訂單。

  嗯,這招真是好用。

  第三個是掠鬢。

  魏子青皺皺眉頭,這可怎么做。

  “怎么了?”席荊華湊上來問。

  “這個單我怎么會接啊,這也沒法做啊……”魏子青喃喃道,她調(diào)出買家信息一看。

  果然,又是那個burger。

  “漢堡?”席荊華疑惑地盯著那個怪異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上回讓我做云頭篦,又給我寄了材料,還說了我的名字……”魏子青捧著臉不滿地說。

  席荊華聽了忙擺手說:“不是我啊!我沒讓你做過什么云頭篦?!?p>  “好啦,我知道不是你,”魏子青先略過了這一單,繼續(xù)向下看著,“我只是在想,這個burger是不是個,做梳子的?”

  “做梳子?為什么???”

  “他上回讓我做的云頭篦,也是插在發(fā)間的梳子飾品,用料精貴。這回的掠鬢也是?!?p>  席荊華尷尬地說:“那個,掠鬢是……”

  魏子青這才想起,光顧著自己分析了,把席荊華都撩在了一邊。她笑著回頭,輕握席荊前額的一縷頭發(fā),拿起桌旁的木梳將那一縷頭發(fā)梳過頭頂,一直到腦后,然后停手。她的臉與席荊華的臉貼的很近。

  “掠鬢就是古代男子在頭發(fā)扎巾以后,如果還有漏下的一兩縷沒扎上去,就拿掠鬢將漏下的梳進巾中,扎好以后插在發(fā)間,也可以順便用作裝飾的男子頭飾。只是它雖然沒有復(fù)雜的使用目的,但用料都非常的奢侈,一般是用玉,還有用象牙,犀角之類的?!?p>  席荊華嘆了口氣:“有錢啊?!?p>  魏子青被逗得直笑。

  “所以這個,嗯,漢堡,兩次都讓你做類似梳子的東西,你覺得,他是做梳子的?”

  一提起burger,魏子青的笑收斂了些,她上下滑動著買家訂單,過了一會兒后才說:“我覺得,他挺像是徐昱林的?!?p>  席荊華馬上來了精神:“是因為心有靈犀嗎?”

  “什么呀!”魏子青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一下席荊華的腦袋,“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說嗎?”

  “為什么?”

  “你看這個‘掠鬢’,就很像他的口氣?!?p>  “怎么說。”

  魏子青拿鼠標(biāo)指在“掠鬢”兩個字上說:“一般正常的買家,肯定都是選擇最好和賣家溝通的方式對吧?”

  席荊華點了點頭。

  魏子青接著說道:“其實‘掠鬢’只能算作這種頭飾的小名,它被人叫的最多的名字是簪導(dǎo)。如果是那種怕麻煩又只專注于商品的買家,有的可能還會直接跟我說要做的是‘導(dǎo)’。”

  席荊華一副“我已經(jīng)明白了”的神色。

  “對吧,”魏子青贊許地看著席荊華的臉說,“只有像徐昱林那種得得瑟瑟的人。才會撿著這種偏一些的名字來故意難我?!?p>  席荊華不住地笑。

  其實,席荊華心中想,得瑟可不止徐昱林一個人。

  ————————————————————

  “小祖宗,這么晚不睡,你還想要干嘛啊?”寬大的客廳中,聶榮正坐在沙發(fā)上,無可奈何地催著聶恬睡覺。

  “我在殺菌。”聶恬認(rèn)真地拖著地,說道。

  不用想也知道聶恬針對的是誰,聶榮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問下去了。

  “那,我?guī)湍銡?,你去睡吧?!?p>  “你幫的話還有什么意義嗎?”

  看見叔叔吃癟,聶恬越發(fā)的來勁,她一邊拖地一邊自言自語道:“子青姐姐周末就來了,病原體也要走了,這家里本來就應(yīng)該打掃地干凈一點才好,新氣象嘛?!?p>  還新氣象?過年啊怎么。聶榮在心中無奈地想道。

  “好了,這里沒有你什么事了,你去睡吧?!甭櫶褚粨]手,又悶頭干起了活。

  聶榮當(dāng)然不可能丟下這樣一個小姑娘在客廳瞎忙活而自己去睡覺,他到廚房,給聶恬泡了一碗金銀花茶。

  “我不喝那個,太苦?!?p>  “你小孩子家的熬夜到時候上火上的更厲害,喝點吧。”

  看聶榮實在誠懇,聶恬才不情不愿地去抿了一小口。

  “金銀花在哪放著啊?”聶恬冷不丁地問。

  聶榮以為她突然對金銀花茶來了興趣,忙介紹到:“這里,左手起第一個柜子,你要是以后想喝自己也可以——”

  “我是要給子青姐姐泡著喝的,省的她來你這上火?!甭櫶裾f完恥高氣昂地走了,留下聶榮可憐巴巴地站在原地。

  “我說小祖宗,你不能輕一點懟你的親叔叔嗎?”

  半天沒有回應(yīng),只聽得見呼哧呼哧的拖地聲。

  聶榮將金銀花茶包收好,合上了柜子。一個人靠在廚房冰涼的瓷磚上,等著聶恬忙完了好提醒她洗個手。

  子青會火大嗎,這也難怪。畢竟對象是他嘛。

  這次子青能來給恬恬過生日,也完全是與他無關(guān)的事情,他只要躲起來就行。

  聶榮知道自己在別人面前從來一副不管不顧嘻嘻哈哈的樣子,就連眼前這個半大的小人兒都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fù)自己。但這副樣子是騙不了自己的。

  算了,不想這些了,還是趕快當(dāng)好“保姆”吧。

  “小祖宗,別殺菌了,快去睡吧,我還得在這住一天呢?!?p>  得了,現(xiàn)在連理都不理自己了。

  ————————————————————

  “那,你這一單不做了?”席荊華趴在魏子青的肩頭,看著電腦上的“burger”發(fā)問。

  “做,為什么不做。”魏子青用頭輕輕磕了一下席荊華的腦袋,“他不就想讓我陪他玩猜謎游戲嗎?自然得配合他的表演。但是今天就不這么快回他了,讓他等著吧?!?p>  兩人相視一笑。

  越過“burger”的下一單是華簪。

  “這怎么做啊,就一個名字,華簪?”

  魏子青沉思著。

  “是不是,”席荊華小聲提著建議,“要做的華貴一點,顧名思義的話?!?p>  魏子青笑著搖頭說:“如果這是買家懂行的話,他的意思應(yīng)該是要我做的結(jié)實一點。”

  “結(jié)實跟華有什么關(guān)系嗎?”席荊華不解地問。

  “如果是頭飾中特指華簪的話,應(yīng)該是給老人戴的,那個‘華’字是華發(fā)的意思,華簪一般是老人用來栓冠,也就是把冠固定在頭發(fā)上用的簪子,所以要結(jié)實牢靠一些?!?p>  “這樣啊。”席荊華恍然,心中有些慚愧。

  “但是也不排除你說的那種情況,就是買家想要的還真就是華貴的簪子,”魏子青笑著擺擺手,“這個單子也先不做,明天白天我再去問一問買家?!?p>  “仔細一點還是好的?!毕G華點著頭說。

  魏子青繼續(xù)向下翻去,席荊華卻抓住她的手,哀求地問道:“怎么還有啊,你看現(xiàn)在都快一點了,能不能等明天再說?”

  魏子青嘆了口氣,摸摸席荊華的頭說:“本來今天我想的是,把買家發(fā)的訂單全部做完,然后給恬恬做個小禮物,可看這個進度這么慢,就只能先把買家訂單完成了,明天挑著午間休息的時候趕著恬恬的禮物了,”她嘆了口氣說,“唉,還不能讓我那幫同事看見,看見了又一頓鬧?!?p>  席荊華癟著嘴,用細細的嗓音說道:“太辛苦了,寶貝子青!”

  魏子青哭笑不得地繼續(xù)看下去。

  緊接著是魚尾釵和蟠龍釵。魏子青均是利落而又熟練地將制好的釵子放平,在釵首上裝點魚尾和蟠龍的紋形。席荊華趴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子青,看了你做這個,我倒也想找一個興趣愛好發(fā)展發(fā)展了,雖然吧,看著是挺累的,但做完是真的很有成就感?!?p>  “對吧,”魏子青笑著說,“我一開始做簪娘,工具什么的都不清楚,跑到小姨那問完了,又去徐昱林的外婆那問,前幾天把自己折騰的累死累活,還什么都沒記住。”

  兩人會心地笑了出來。

  “但是我回到家,坐在客廳邊歇著喝水邊想,其實這種經(jīng)歷還不賴,挺有趣的?!?p>  “畢竟我們也是要吃飯的嘛,雖然工作什么的不一定會合自己胃口?!?p>  “難得有機會能為自己的興趣愛好忙成這個樣,還挺充實的。”

  席荊華聽著,心中卻想起高中時,她與齊遠思在藝術(shù)樓上課的時光。

  為自己的興趣愛好忙碌,聽著確實挺令人心動的。

  “所以簪娘我也會一……”

  魏子青閉上了嘴。

  席荊華歪著頭,在一旁聽睡著了。

  “哎呀,講得這么無聊嗎?!蔽鹤忧辔嬷炫Ρ镄?。

  終于是到了最后一單了。

  還有的話真得忙到天亮了。

  魏子青揉一揉有些酸的雙眼,仔細看了看買家的備注:“辟寒鈿。造型無特別要求,顏色要鮮艷,話劇用。”

  魏子青困得迷迷糊糊的腦袋還留有一絲清醒。

  話劇的內(nèi)容似乎不太難猜。

  不過,目前魏子青似乎是不打算猜下去了。

  兩個人都睡得沉沉的。

  天邊泛白。

  

林所

今天家里有事,只能更一大章,萬望見諒?_?   這也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了,希望看得開心。   最后還是非常感謝支持,收藏和推薦票,之后也會努力更新的(^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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