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氣莫名的熟悉呀……
剛才變成自己模樣的就是這個小丫頭?
周凜聽著她的威脅,暗道那個桃子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味道倒真是不錯。
反正自己已經(jīng)吃了一個,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真要有什么問題,吃一個桃子還是吃幾個又沒有區(qū)別。
周凜想著不如先享享口福,跟面前的少女再多要幾個。
不料嬌嬌眼一瞪,小臉鼓起來:“你倒是挺識貨,不過沒有了,一個都沒有了!你以為那桃子是什么?那么簡單就能得到嗎?”
說著她拿出卷起的一頁紙,交給周凜:“這就是那兩處地點的地圖,不想變成一棵樹,就早些把這種子種下去?!?p> 周凜聞言頗有些遺憾,接過地圖收了起來,眼見嬌嬌要走,忙說道:“我想再問你點事?!?p> “我們來的路上,遇到過一個不停呼喚我們名字的東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嬌嬌轉(zhuǎn)過身,臉色有些怪異:“你們沒誰應(yīng)聲了吧?”
齊齊搖頭。
“那就好,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它游蕩在山里,每次出現(xiàn)的時候總是大霧漫漫。但凡是回應(yīng)過它的,無論是什么層次的生物,現(xiàn)在全都是尸體了。而且全都是面帶微笑,朝著它所在的方向自殘而死?!?p> 說著,嬌嬌也不由哆嗦一下。
她從誕生智慧到現(xiàn)在,從沒有離開過這片桃林,外面的一切都是桃夭像講故事一般向她描述的。
有一些故事就挺嚇人的,其中一些禁忌被桃夭再三叮囑過。
的確有夠詭異啊,還好遇上的那次大家都控制住了自己,周凜有些慶幸。
也算是解開心中積壓很久的一個疑惑,周凜滿意地點點頭,又向嬌嬌問了問通過桃林的路。
等眾人離開了桃林,慢慢遠去,
嬌嬌一個人呆呆站了半晌,也轉(zhuǎn)身,向著桃花深處去了。
她來到方才結(jié)出桃子的那棵老桃樹下,靠著斑駁的樹干蹲下,雙手抱著膝蓋。
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從前她孤獨的時候,總是愛靠在姐姐桃夭的本體上。
雖然姐姐常常外出,意識也會在桃花凝聚的軀體上,可她坐在樹下,也總是莫名心安。
從有意識開始,她就從未與姐姐分離。
可現(xiàn)在,空地中央姐姐的本體已經(jīng)化作樹種,被那隊人帶走。
身后的老桃樹,似乎是方才結(jié)出的那個桃子透支了它的生命。
此時的它滿樹花朵失去了顏色,連樹葉都蔫了下來。
但它卻是嬌嬌此時僅剩的依靠和安慰。
“姐姐,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呀?!?p> 不久前桃夭和蟲王的一場大戰(zhàn),她自然也看到了,桃夭要冒著風險遷移,也是為了躲避之后可能再次來襲的蟲王。
那一戰(zhàn),姐姐傷的很重,只得遷移,嬌嬌只是二次進化,卻是沒有辦法一起離開。
一旦蟲王真的回到這里,尚留在桃林的她自然下場堪憂。
雖然方才笑得灑脫燦爛,讓桃夭放心離開,其實她心里同樣滿是恐懼。
她還從來沒有一個人獨處過。
而且……那只大蟲子好嚇人。
低低的哭泣聲傳出。
“姐姐……”
哭著哭著,她倚著老桃樹,慢慢地睡著了。
……
站在岔路口,周凜有些猶豫。
這叫什么事嘛。
很早之前他就計劃著要去【清水街區(qū)】,既是為了同他們交易,也想看看末世中其他地方的情況。
可好不容易真的動身,半路又出了這么一件事。
方才他看了地圖,其上標注的兩個地點,都是在九烏山向著基地的方向。
“領(lǐng)主…”見周凜有些猶豫不決,朱貴探頭過來。
周凜手一揮,終于做了決定:“走,先回基地!”
變成桃樹什么的,想想的確挺恐怖的。
而且再往前走,不知道還會遇上什么。
還是先打道回府吧,至少得把這樹種給人種下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雖然是被半強迫的,但周凜也實實在在拿了好處。
再者說萬一那兩姐妹找上門來,現(xiàn)在的基地可遭受不住。
為防再迷路,這次小隊沿著末世前的山間公路撤退。
我就不相信了,沿著公路走,這么多人還能再迷路!
哪怕路程稍遠些,周凜也想更穩(wěn)妥一點。
末世前,這條山間公路還是長河省交通網(wǎng)的重要組成部分。
有關(guān)部門投入巨大資金修建成了雙向三車道,日日夜夜來往的車流絡(luò)繹不絕,不知多少貨物從這里流向長河省各地。
可惜那樣的盛況,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
末世降臨,這條公路地處深山,危險性遠超其他地方。
長時間的荒廢,公路上滿目瘡痍。
亂石和浮土掩蓋著公路,各種進化植物夜攀附其上,甚至有幾株巨樹頂了破鋼筋混凝土路面,直接在公路上長了出來。
小隊中其他人大多是長河省本地人,不少人都見過當年車水馬龍的盛景。
看到眼前的九烏山公路,對比起來,不免有些唏噓。
這就是末世呀。
對整個人類文明的打擊實在太大,原本人類引以為傲的那些成就,在這種層次的災難面前,實在不值一提不堪一擊。
沿著公路一直向前,這公路沒有岔路,倒也省了不少心思。
公路上怪物的數(shù)量比在深山中也少了不少,使眾人節(jié)省了不短時間。
隊伍里的徐斌濤,是和周媛一起進入基地的那群人之一。
末世前他曾是一名長途運輸車司機,九烏山公路跑過不知多少次,這條路他很熟悉,這時就在前面帶路。
“領(lǐng)主,再往前不遠,就是九烏山公路中的一個服務(wù)區(qū),按現(xiàn)在的速度,天黑前我們就能到,今晚可以在那里休息一晚?!?p> 站在前面的徐斌濤說著,他對這里太熟悉了。
即便是多年沒有跑過車,他依然能記得公路每一段的情況。
“不過,”說著徐斌濤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里怪。”
怪怪的?
周凜聽的也是眉頭一皺。
如今他也算有些經(jīng)驗了,知道在荒野生存,必須注意任何可疑的地方。
雖然聽著像是一時錯覺,但小心謹慎些絕對不會錯。
很多時候,一時大意可能就丟了性命。
看著徐斌濤冥思苦想,就是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對勁。
既然這樣,暫時也沒有辦法應(yīng)對,周凜只好吩咐大家都集中點注意。
徐斌濤果然沒有記錯,小隊走了不遠,就看見一個服務(wù)區(qū)。
來往司機如果一直繃緊精神開車,很容易因為疲憊發(fā)生意外,服務(wù)區(qū)是為了讓他們能得到足夠的休息。
這個地方雖然年久失修,但還能看出之前的配套設(shè)施很完善。
一直往里走,一塊褪色的破爛招牌倒在路邊,還能模模糊糊看出“九烏服務(wù)區(qū)”幾個大字。
找了一間周圍環(huán)境利于守夜和撤離的房間,眾人在房間旁巡查一周,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照例點燃了火堆,用過了晚飯,閑聊一會,除了守夜的三人,其余人都開始休息。
周凜躺在火堆旁,溫暖的火焰照耀著他的臉,漸漸的,他也睡了過去。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木柴燃燒火焰跳躍之間,不時發(fā)出細微的噼里啪啦的聲響。
……
“小友,小友,醒醒?!比缋椎穆曇粼谥軇C耳邊不停呼喚著。
周凜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好困呀……
他睜開眼睛,眼前所見是一間昏暗的大殿。
幾支拇指粗細的香燃著,被插在紫金色的香爐里,點點火星,煙霧繚繞。
濃濃的檀香味不知從何處傳來,香氣濃而不俗,充滿整間大殿。
一個高大的人影端坐在高臺上,威嚴端莊,他穿著寬大的黑色金邊長袍,長發(fā)束起在頭頂,像是數(shù)百年前的古人裝扮。
周凜看不到他的臉,只是覺得一種莊重威嚴的氣氛蔓延。
這是哪兒?我怎么在這?
我應(yīng)該在,應(yīng)該在……
頭越發(fā)痛了起來,周凜不得不停下回憶。
他頭腦發(fā)脹,昏昏沉沉,感覺眼前都一切都在晃動變形,有種莫名的虛幻感。
無論看什么,都像是隔著朦朧的一層,看不大清。
好在人影又開口了,那聲音仿佛是從極遙遠處傳來,帶著層層的回音,聽著有些失真。
但這聲音讓周凜好受許多,眼前一切漸漸清晰起來。
“本君有感,與小友有緣,故不告而邀,還望小友見諒。”
“這,這是什么地方?”周凜感覺自己反應(yīng)遲鈍了許多。
臺上之人笑著答道:“哈哈哈,你我乃是在夢中相見,此處乃是吾之神殿?!?p> 是了,我好像該是在睡覺來著。
周凜感覺迷迷糊糊之間想起了一些事。
“此次相邀,一是結(jié)緣,二是解難。小友與我有緣,路經(jīng)吾之神域,故吾欲結(jié)下一緣,日后吾有一難,尚需小友施以援手。不知小友意下如何?!?p> “額,可以吧。”周凜語氣有些遲疑,這文縐縐的家伙到底什么來頭。
聽到周凜答應(yīng)下來,臺上之人顯得很是開心:“既已結(jié)緣,當以解難,還望小友勿忘今日諾言?!?p> 他伸手一招,周凜頓時感覺自己飛出大殿,意識不知在什么地方游蕩了多久,然后直直向下墜落。
下一刻,周凜猛然從火堆旁坐起身來。
呼呼,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冷汗。
怎么莫名做了這樣一個怪夢?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火堆燃燒的聲音在深夜格外清晰。
周凜發(fā)覺有些不對。
守夜的人呢?
同一時間最少有三人守夜才對,他們都是老手,知道值夜的重要性,絕不可能擅離職守敷衍了事。
可周凜驚醒后,周圍靜悄悄的,不見守夜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