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實發(fā)生的嗎?
所有人都在瑟瑟發(fā)抖,包括經(jīng)紀人,也包括小花。
見宰稚在和自己說話,小花強自鎮(zhèn)定下來,沖她溫和一笑,說著跟孟豫霖一樣的話,“嗯,碎了就碎了,沒關(guān)系。”
“里面……有照片……你的……”宰稚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在這里到底是錯還是對,如同,不知道這里的人是好還是壞一樣。
她認不清。
小花還是沖她笑,“沒事,是我的,我說了算,照片沒了很好?!?p> 是嗎?
“對……對不起……”宰稚混沌中依稀抓住一點點自己來找她的初衷。
小花一時都不知如何應對,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對不起,是為什么道歉?
而宰稚的目光已經(jīng)落在孟豫霖臉上,忽然用力推開他,沖出咖啡廳。
“宰稚!”
宰六和孟豫霖一口同聲,追了出去。
咖啡廳里,服務員抖抖索索來收拾殘局,小花見她們抖成那個樣子,鎮(zhèn)定道,“沒事,拍戲呢!”
“拍……拍戲?”服務員一看,咦,真的哦,這不是最近最火那部劇的女主嗎?
“哇,你又接新居了?”
“哇,好開心,可以給我簽名嗎?”
“我也要我也要,我想跟你合個影可以嗎?”
小花從容應對微笑,目光卻看向咖啡廳巨大的玻璃窗外,那里,剛剛一團模糊的影子風馳電掣一樣閃過,真真實實詮釋了什么叫快得像一陣風,如果不知道的,根本不知道那是一個人影。
隨后,一團矮墩墩的影子也風一樣掠過。
她唯一看清的只有后面追著跑的孟家大少,邊跑邊喊著女孩兒的名字。
“有夢想的人都值得尊敬?!?p> “我知道你有你的夢想,希望你一直堅持你的夢想?。 ?p> “祝你一路追夢,一路星光?!?p> 她知道,這將會是她和他,最后一次見面了……
酒店。
孟豫霖站在宰稚和宰六房間門口,里面安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宰稚?”他輕輕敲門。
門開,一個小團子鉆了出來。
“姐姐怎么了?”孟豫霖問。
“在睡覺。”小團子關(guān)上門,在走廊的地毯上坐下來。
“睡著了?”
宰六想了想,“不知道。”
孟豫霖想要進去看看,宰六卻攔住了他,“別……”
“為什么?”孟豫霖還以為宰六也懂得男女區(qū)別了。
宰六卻低下頭不說話了。
“怎么了?你告訴我?。 泵显チ丶绷?。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啊?”宰六瞪著他問,他也很無語好不,他作為一個機器人,可以說是無所不知,但是,卻分不清一個人是好還是壞。
而且,人的好和壞,他是來這里才學會的,在一次又一次和宰稚一起被坑被害,才知道,原來,這里的人有好和壞之分。
孟豫霖沒想到宰六會這么問,可是,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判定……
但至少,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
他在宰六身邊坐下,“宰六,我不知道怎么說,但我不會害你們姐弟,我應該是你們可以信任的人?!?p> 他這么說的時候,其實也沒把握,以為宰六會再質(zhì)疑他一番或者需要他來證明自己是可以信任的,畢竟,這孩子智力超群。
他還在想怎么說服這孩子呢,結(jié)果,宰六就一副特別信任他的樣子了。
“好,那我告訴你,姐姐……姐姐只有一種時候會像今天這樣?!?p> 孟豫霖聽不明白,“像今天,哪樣?”
宰六想了下,在數(shù)據(jù)庫里搜索,“就是全身發(fā)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害怕?”孟豫霖急問,“你們下午去了哪里?為什么會害怕?”
宰六搖搖頭,“跟下午沒關(guān)系,下午宰稚還笑嘻嘻的呢,就是在咖啡廳里,看見你們以后……宰稚害怕起來后果很嚴重,有可能這棟房子都會被她震沒了……”
宰六看看酒店的環(huán)境,“這房子看起來要很多錢,你賠得起嗎?”
孟豫霖:……
這跑題都跑哪兒去了!
“說重點,你姐像今天這樣有多少回?”
宰六數(shù)了數(shù),“像今天這樣回來躲在被子里抖的這是第二次,還有幾次回來拆家的……”
拆家的屬于生氣吧?像今天這樣,應該就是真的害怕,可是孟豫霖怎么也想不明白,咖啡廳有什么事讓她害怕了。
“你跟我說說上一次你姐像今天這樣遭遇了什么事。”
宰六便回憶起來,“那是我們剛到這里的時候,宰稚肚子餓,不知道怎么辦,我搞清楚這里的網(wǎng)絡(luò)情況以后,就查到可以去飯店去吃東西,結(jié)果,飯店里有幾個喝酒的男的,就對宰稚說,只要她把酒喝了,就給她烤鴨吃,宰稚沒吃過烤鴨也沒喝過酒,就喝了一口,味道不好,宰稚就不肯喝了,那些人就不放她走,還要灌她,宰稚就把他們掀翻了,后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這里吃飯要錢。”
“你們那不要錢?”
宰六點頭,“不要啊,食物都免費供應的,不過都長得差不多,沒你們這么多種類,全是瓶子裝的或者盒子裝的,基本都沒什么味道?!?p> 孟豫霖點頭,“接著說?!?p> “我們知道了這里吃穿住都要錢,但我們沒錢啊!我查到原來要工作才有錢,宰稚就去工作。其實我也可以工作的,但是,我太矮了,沒有人要我,如果是宰二宰三來,就好了,他們高……”
孟豫霖聽著他叨叨,猜測宰二宰三應該哥哥之類的人物。
“宰稚第一個工作就是去拍照片,不知道她哪里找到的信息,說拍照片就會給她工資,她就去拍了,誰知道,那些人是要她脫了衣服拍,宰稚什么都不懂,真的就聽了他們的話,然后,那個攝影師就過來了,對她動手動腳的,摸她的……”
宰六是個機器人,對這種情形的描述,完全就是數(shù)據(jù)庫里的詞,那些詞該有多不堪入耳,孟豫霖聽不下去了。
“別說了!”且不說一個小孩子說這些詞有多么違和,單單想想,一個不諳世事毫不設(shè)防的女孩遭遇到這種事他就忍不了,他忽然有些明白剛才在咖啡廳宰稚看他時眼睛里的迷惘是什么了,那是她,對這個陌生世界陌生人性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