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湊過去:“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收別人的可以,但魏子軒媽媽的一定要謹慎,能不和她扯上關系最好?!?p> “可是我已經(jīng)同意了啊。”
“我去,你還真為了兩盒三無產品,就打算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啊。”
慕淘淘并不感到意外,帶著莫妮拐進樓梯間,邊往上爬邊說道:“你還記得我表哥不?”
“就是你大伯家的那個高富帥啊,記得記得,人民醫(yī)院心外科的?!?p> “現(xiàn)在辭職去醫(yī)美莆田系啦。”
“真的假的?”
莫妮一副不可置信,當初這位表哥在她心里可是慕容復般的存在,即便后來知曉他所鐘情的,是腿長錐子臉的網(wǎng)紅類型,毒舌的莫妮對他的評價依舊高得離譜。
“放著好好的外科醫(yī)生不做,偏要去私立醫(yī)院做什么整形醫(yī)生,因為這都快把我大伯氣出腦溢血了。”
莫妮尷尬的咧開嘴,突然間,這位慕容復小哥哥好像也沒有那么香了:“他該不會是因為迷戀那些網(wǎng)紅臉,才……”
“那倒不至于?!蹦教蕴赃h遠的望了一眼站在班級門口踱步的小孔,長話短說:“他們一場手術下來,不收不收,千元的紅包也是有的。偏偏那次趕上一個老太太,衣服都是帶補丁的,也沒個家人陪伴。老太太顫顫巍巍拿出個信封,我表哥當場就拒收了,接下來就是正常手術?!?p> “結果老太太沒挺過去?”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真那樣還就沒后面什么事了?!本嚯x小孔十米開外,慕淘淘停了下來,轉頭正視莫妮:“你也知道,但凡是手術,即便是成功的情況下,也容許存在一定范疇的術后影響,老太太術后左側胳膊稍微抬起來費點勁,但跟復雜的心臟手術相比,這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了。但就是這樣,我表哥還是經(jīng)歷了生平第一次被舉報,而原因居然就是他沒收紅包,所以不認真手術,才給老太太留下了后遺癥?!?p> “那你表哥?”
“天地良心,他真沒有。他后來喝多了跟我說,那是他第一次沒收下紅包,這么多年,在手術的過程中,甚至覺得自己還挺高尚的,所以很是用心,結果咧?”
莫妮忽然有些心疼地感嘆:“還真是以怨報德啊?!?p> “后來我才想不明白,其實當時表哥要是收了病人也就安心了,即便是術后出現(xiàn)可能出現(xiàn)的反應,她也會覺得醫(yī)生盡力了,是正常現(xiàn)象。所以說,紅包里包著的除了貨幣價值以外,還有病人以及家屬最單純的安心與希望,你不收下,他們就會有被迫害妄想癥心理作祟?!?p> “喲,這是我聽過最清新脫俗的收禮理由了?!?p> “你還別不信,就魏子軒他媽那能折騰的勁兒,再加上咱們園曾經(jīng)跟她有過節(jié),我就是不收別人的,也得收她,買的就是她的一個心安理得。”
“可以啊,慕淘淘,我原本以為你是只小綿羊,沒想到竟是只披著羊皮的狼?!?p> “哼,信不信,能堅守在這個崗位的,沒幾個是天真的小白兔?!?p> “牛啊!”
慕淘淘說罷便轉身打算回到教室,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傳來張洪不合時宜的嗓音。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就你說術后影響的時候吧?!睆埡楸持痔裘肌?p> 慕淘淘翻了個白眼,回頭瞪了莫妮一眼。
莫妮無辜聳肩,他是主任,開學第一天,自然有權力在樓里巡視,豈是她一個前臺能管的了的。
慕淘淘撇下二人,加快腳步回到教室,里面朵朵正在保育員馮姨懷里。
小孔從她身后跟上來解釋:“慕老師,我實在沒有和孩子單獨相處的經(jīng)驗,正好馮姨家里也有一個孫女,所以……”
“你不用和我解釋,第一天孩子們多少都會不適應,但像是朵朵這樣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畢竟是少數(shù),馬上七點半了,你先去門口指引,實在搞不定的,就先讓家長帶著孩子在操場上玩一會兒,等我忙完了再過去。”
小孔點頭:“我知道了?!迸R出去前,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慕淘淘。
“朵朵,喜不喜歡馮奶奶啊?!?p> “喜歡?!?p> “喜歡就好,以后你在班級里,要是想上廁所,可以和我說,也可以和孔老師或者馮奶奶說。”
“嗯。”
“馮姨,難得朵朵信任你,恐怕開學這一周還要多辛苦你了?!?p> “小慕你可真會開玩笑,咱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馮姨踮著腿,搖晃著坐在她懷里的朵朵,笑著說道。
慕淘淘也跟著笑了,視線落在馮姨頭上別著的Alexandre De Paris發(fā)夾上,兩千多塊,至少以慕淘淘目前的工資水平,買了它就只能去吃土了。更何況馮姨頭上變換著帶的,可不止三四個相似的。
一個上午,慕淘淘嗓子都快冒煙了,陸陸續(xù)續(xù)進來十來個小娃娃,基本上全都是沒有半點自理能力。
其中,大部分在家做通思想工作的寶寶們,還都蠻乖巧的,慕淘淘粗略的根據(jù)性格外向內向,將六個人分成一組,共同分享一套積木。
剩下的幾個則是最讓人頭疼的。
好在有馮姨和王姨兩個保育員,后來再加上回來的小孔,才算勉強控制住局面。
馮姨抱著朵朵,坐在其中一組里,看著孩子的同時,試探問朵朵:“你也去和他們搭積木唄?”
朵朵搖頭,把臉轉進馮姨胸前。慕淘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另一組王姨和小孔一人拽著一個,盯著孩子們搭積木,不時說幾句話。
剩下三個調皮哭鬧,滿地打滾的,則統(tǒng)一由慕淘淘照看。
“我要回家!”
“我想媽媽了”
“嗚嗚嗚……”
兩男一女,鼻尖眼睛通紅,干凈的小臉上,凈是淚痕和鼻涕
慕淘淘抽出幾張濕紙巾,讓他們一一取過來擦臉。
只見他們三個接過后,胡亂的在臉上抹過,蜻蜓點水一般,潦草地囫圇后,更加模糊了
小孔將身邊的孩子交到王姨手里,過來幫忙
卻被慕淘淘一把攔下:“不用你,他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