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為什么對那個(gè)楊叡卿如此在意？”兩個(gè)人剛一回到翰香園，青柳便忙不迭地問，“奴婢常聽您說他的詩詞寫得好，是因?yàn)檫@個(gè)嗎？”
“嗯……算是吧?！壁w語雁解下披風(fēng)和冬裝遞給青柳，“我一直比較喜歡他的詞作和文賦，今年七夕時(shí)見到一人高唱他的詞，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那就是他?！?p> “平常都沒看出來，原來小姐是如此春心萌動的人兒吶。”青柳將趙語雁的衣裳掛在一旁，自己也脫下蓑笠，半開玩笑地說，“奴婢一直以為小姐是無心情愛、志存高遠(yuǎn)的女子，沒想到……”
“你……你說什么！”趙語雁兩頰飛紅，“青柳，不許你再戲弄我了！”
“小姐，奴婢不是那個(gè)意思，奴婢是真的這樣想，如果您不喜歡的話，以后奴婢就不說這種話了?！?p> “唉，這丫頭……”每次看到青柳認(rèn)真道歉的樣子，趙語雁都難以再怪她，只好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悶氣。
“小姐，您不要生氣嘛?！鼻嗔∠略绯繜玫臒崴帜_麻利地泡好一壺清茶端到趙語雁身旁，“奴婢真的不是有心要戲弄您的，更何況，奴婢也沒有那個(gè)膽子呀?！?p> “好了，我沒生你的氣?！壁w語雁接過茶壺來，“不過你這丫頭，最近可是越來越放肆了，今早可是幾次三番地捉弄于我?！?p> “小姐，奴婢知錯(cuò)了?！鼻嗔谮w語雁面前一副知錯(cuò)認(rèn)錯(cuò)的樣子，低著頭小聲說道。
“好吧，這次就原諒你了。不過……”趙語雁眼珠一轉(zhuǎn)，壞笑著說，“你得給我做點(diǎn)事情才行?！?p> “小姐……您說吧。”青柳看著趙語雁不懷好意的‘奸笑’，忐忑地咽了一口唾沫，“只要不是違法亂紀(jì)的事兒，奴婢一定會盡力去做。”
“瞧你說的，我還能唆使你去做壞事不成？”看著青柳緊張忐忑的樣子，趙語雁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給我倒杯茶來，剛才的事就算一筆勾銷了?！?p> “是！”青柳如釋重負(fù)，慌忙抓起茶壺來小心翼翼地倒?jié)M一杯茶，將茶杯放在趙語雁面前，“小姐請用?！?p> “你這丫頭，這會兒手腳倒是麻利。”趙語雁輕笑起來，抿了一口茶水。
正當(dāng)這時(shí)一連響起了四五次敲門聲，一次比一次急促，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青柳慌忙走過去開了門，看到來人相貌，慌忙低頭行禮：“奴婢見過王妃。”
王妃？！
趙語雁慌忙起身走到門前，見是季月心獨(dú)自一人過來，便行了個(gè)禮，“娘親，前院不是正忙，不知您為何孤身到此？”
季月心并不回答，反而轉(zhuǎn)向青柳，命令道：“青柳，你去梅雨樓上打掃一遍，不許看見灰塵?！?p> “是……是！”青柳不敢遲誤，慌忙取了蓑笠穿上，推門便要往外走。
“天氣寒冷，準(zhǔn)你點(diǎn)個(gè)火盆取暖?！奔驹滦念^也不回，一字一句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壓得別人喘不過氣來。
“謝王妃……”青柳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郡主，輕輕地將門關(guān)上了。
“語雁，這里已經(jīng)沒有外人了，你我也可以直接一點(diǎn)，不需要什么虛情假意?！奔驹滦南蛭輧?nèi)走了幾步，“我們坐下來談，如何？”
“任憑嫡母吩咐?！壁w語雁隱約有些不祥的預(yù)感。
“丫頭，你也不小了，許多事應(yīng)該都懂。更何況，你爹應(yīng)該也沒少對你說以前的事。”趙語雁提起茶壺給季月心倒?jié)M了一杯茶水，白色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起?！澳愫尬覇幔俊?p> 趙語雁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地問自己，但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恨?！?p> 確實(shí)如此。
生母被帶離身邊終年難得一見，反而是這個(gè)趾高氣昂的女人站在面前要求自己稱呼她為‘娘親’，甚至在所有不知情的人眼里，自己都是她的‘愛女’。這種做戲的樣子讓趙語雁極其厭惡，但她卻不得不陪季月心演下去。
因?yàn)樽约旱纳?，還依賴著景王府，而景王府依賴的正是季月心。
“為什么恨我？”季月心略一挑眉，趙語雁一向不畏懼她的威嚴(yán)，所以這個(gè)答案并不出乎她的意料?！耙?yàn)槎陙砦覟殡y過你無數(shù)次？因?yàn)閺垕邒邿四愕拿酚陿牵窟€是因?yàn)槲覍⒛隳矧?qū)逐出府？”
“因?yàn)槲抑朗虑榈恼嫦唷！壁w語雁堅(jiān)定地看著季月心，“二十年前，究竟是怎么發(fā)生了那一切……我都知道?！?p> “呵?！奔驹滦淖猿暗匦α诵Γ笆虑椴煌耆悄銈兿胂蟮哪莻€(gè)樣子。不管是你爹還是你，都不明白這個(gè)道理。”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今天來找你可不是為了說這個(gè)?！奔驹滦睦砹死硭季w，“剛剛看到的事讓我有些恍惚，以至多說了一些廢話，你就把它忘掉吧。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不希望它影響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
季月心接近賣關(guān)子的行為讓趙語雁頓生嫌惡，她一點(diǎn)也不想知道所謂的‘真相’，只想快點(diǎn)把季月心請出去。
“你應(yīng)該沒有多少時(shí)間吧？前院里還有三百人等著你和爹爹去接見呢?！?p> “無所謂了，該見的人我已經(jīng)見過，剩下的大都是些泛泛之輩，你爹足以應(yīng)付?！奔驹滦目粗w語雁的眼睛，“丫頭，你對季瀟湘究竟是什么看法？”
“季瀟湘？我不喜歡他?！壁w語雁心想，她果然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
“我也料到了。瀟湘他生性跋扈、霸道，以你的性子，應(yīng)該不會喜歡?！奔驹滦哪闷鸨w將茶杯蓋住，站起身說，“不過我必須勸你一句，最好離那個(gè)楊叡卿遠(yuǎn)一點(diǎn)，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關(guān)注的是季瀟湘才對?！?p> “什么？”趙語雁一驚，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的樣子，“我只是喜歡他的詩詞罷了?！?p> “丫頭，你真覺得自己每次出門都能萬無一失是因?yàn)槟懵斆鲉?？”季月心笑了起來，“不要自作聰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要做什么?！?p> “……”趙語雁輕咬著嘴唇，恨不能把季月心推出門外。
“我勸你，還是好好和瀟湘相處一下。”季月心頓了頓，接著說道，“不是為了我和你爹的利益，而是為了你。瀟湘那孩子表象蠻橫狂傲，其實(shí)……他也有溫柔的一面?！?p> “更何況，你若能嫁到季家去，興許還能把你娘從山云寺里接出來好生看養(yǎng)。瀟湘那孩子一向我行我素，真能做得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