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蹲在草叢里,看著縹緲他們把死尸全部拔下一個個搬進了林子深處,見到人離開了顧眾生才貓著身子出來了。
“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人走了快出來,幸好我反應(yīng)快才沒讓人發(fā)現(xiàn)?!鳖櫛娚灶欁缘恼f了一段路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芩曉南根本沒跟上,走回樹叢才看到他還蹲在原處。
他把人拉起道:“起來啊,你發(fā)什么呆啊?!?p> 芩曉南看著已經(jīng)空了的樹樁,沉聲道:“剛剛那個拿鞭子的是黃懷靈的人。”
“什么?!”顧眾生道:“你是不是看錯了?我不是聽說是個老頭嗎?剛剛那個明明是個女子嘛。”
芩曉南沒有回答,只是沉著個臉快步跟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芩曉南回頭說道:“走,我們要快點把這事告訴花姐,我總覺得里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們想的那么簡單了?!?p> 顧眾生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邊跑邊問:“???你等等我!為什么不好了?我們不管那些死尸了嗎?去到里面我們找的到她們嗎?要不我們……”
芩曉南給了他一記眼刀,顧眾生立刻止住了嘴,表情既憋屈又不解,芩曉南看到他這幅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想來也是自己不好什么都沒和人就擺上黑臉,于是緩了下臉色道:“晚點我再和你解釋,先跟我進玄武門找到花姐她們。”
芩曉南拿出一個木偶,這是花明凈臨走前給他們留下的,可以用來傳話。
芩曉南施法念決,小人在一陣藍光后并沒有出現(xiàn)應(yīng)有的擺手回應(yīng),他又試了好幾次木偶都沒有反應(yīng)。
他的心一下就沉到底了,這個法術(shù)他和花姐用了不下幾十次,以前都沒問題,如果不是出事了花姐斷然不會隨便斷了聯(lián)系的。
“快走,花姐她們有危險!”
他拉著顧眾生飛竄著快速追上消失的那群人…
兩個時辰前。
“小姐,門外有人求見?!?p> 徐如煙低垂著眼,細眉緊緊的皺著,頭疼的看著這幾日呈上來的信報,細毫沒聽到待從的稟報。
門衛(wèi)看向了她身邊那個端正練字的男子,他把毛筆放回硯臺上,聲音溫潤的說道:“如煙。”
徐如煙抬起頭,眼圈熬的有些發(fā)紅看上去有些疲憊,她望向稟報的士兵。
“又是黃懷靈?”徐如煙皺著眉抬起眼。
待從忙道:“不是,來的是幾位是生面孔,稱是靈詢閣的人?!?p> 靈詢閣是名聲在外,只是雙方之間都沒什么聯(lián)系,怎的現(xiàn)在來了。
不過她想想也罷,只要不是黃懷靈她就覺得無所謂,徐如煙招手回道:“讓她們進來。”
在玄武堂外,花明凈穿著水色長衫蹲在逆光處,討好的摸著小貓的下巴,空氣中傳來細細的呼嚕聲,陽光照的她的肌膚透亮,柔和的曲線勾勒著脖頸,恬靜的笑微微上揚著,年陌玉輕笑著低頭看著。
待從走到他們跟前,拱手請道:“宗主請你們進去。”
“好,多謝?!被鲀襞闹∝埖念^輕輕的說了聲再見,跟著待從走進殿內(nèi)。
她記起以前教沈臨愿法術(shù)常抱怨她總是一聽到父母的消息便就跑下界三兩月不回,有次去了小半年才回沈臨愿便就無端的生了悶氣,后來勸好后,他就趁機吐槽,“每次都一聲不吭的就走,說好教法術(shù)是你,一走幾月不回我找誰問去,拜托你下次要走打個招呼道個別,就當給人家提個醒也好?!彼褂X得這不是什么大事,且不說天界和人間時間上差很多,就算去上兩月天界也不過三兩日罷了,而且她和沈臨愿是一起拜在白十三門下,白十三就算再偷懶,法術(shù)上的事也不會撒手不管,擺明了就有了可以說教她的機會,她也欣然接受,每每走時都會提醒告訴他,來不急也會寫上信條。
這次又沒來的急和他道別了…
進殿。
她們一進屋,空氣中濃烈的藥草味立刻就灌進了鼻腔里,她望向徐如煙時已經(jīng)有出現(xiàn)明顯的敗血之相,眼底一片烏青,眼皮聳拉著直到她們出現(xiàn)才強撐著眼皮,瘦的有些脫相的臉滿是不自然的僵硬感,雖說徐如煙長的不算傾國傾城但長相也算的上是中規(guī)中矩,現(xiàn)在這幅殘敗的模樣顯然是被病痛折磨了很久。
況且玄武門,家風(fēng)嚴謹禮儀之道最是看重,這會都要走到跟前也沒見她有上來迎禮的動靜,若她沒猜錯,徐如煙應(yīng)該傷的是腿,她身邊的這個人也一定會替她迎客。
“聽小小說,你們是靈詢閣的人,突然來訪有什么事嗎?”徐如煙緩緩抬頭見到花明凈的臉時突然一怔,在人沒察覺到又快速收回異常。
而她身邊的公子也如花明凈所料自覺上前行禮了。
“唐突了徐宗主,有些事想拜托一下…”話音剛落,花明凈瞬息越過白衣男停在了徐如煙面前,白衣男轉(zhuǎn)身拔劍,花明凈反身揮手定住他。
將另一只手貼向徐如煙,手鈴舞動響起,靈蝶群舞圍住徐如煙,花明凈雙手合掌揮出,靈力自手掌輸送到徐如煙體內(nèi),徐如煙瞬間感覺身體如點燃了般,血脈繃緊的往頭頂沖,靈蝶所停留之處炙熱異常,涌入的靈力讓她的傷口疼痛得如被萬蟻啃食般。
“唔!”
糟了!花明凈一驚。
又是一擊靈力涌入。徐如煙回彈一釋周身的靈力噴泄而出,花明凈收手不及,連同年陌玉一起,三人被靈力圈震出到廳外。
“咳咳咳……”塵土落回下,幾人狼狽的爬起身揮了揮塵。
“你對她做了什么!”白衣男站起拉住花明凈怒道
年陌玉立刻擋開他的手在堵在面前道:“你誤會了,徐宗主的傷已蔓延至肺腑,明凈是在為她治療?!?p> “我們與她非親非故她為什么要幫我們,就憑你的一面之詞我為什么要相信你?!卑滓履懈静幌嘈潘麄?,眼含怒火的看著花明凈,若不是年陌玉擒住了他的雙手,他必會掐上她的脖子。
“你先去看看徐宗主現(xiàn)在如何再做定奪也不遲。”花明凈側(cè)身,年陌玉在看到她的眼色下退開。
他一愣如若夢醒沖向殿內(nèi)。
“如煙!”
“咳咳…鄒泯你別喊了,我在這?!毙烊鐭熛破鸷熣肿叱鰜?,緩緩走來。
鄒泯立刻轉(zhuǎn)身看著她站起來有些不敢相信的扶緊她道:“你!你怎么站起來了!”
徐如煙看向在廳外的花明凈激動下跪敬禮道:“多謝花閣主的出手相救!”
她連忙扶起:“使不得徐宗主!你剛剛恢復(fù)快坐下,動作太大會扯動傷口的。”
徐如煙反手握住她的手道:“這是師姐的法術(shù),你如何習(xí)的得…我明明記得她并沒有收入任何一位徒弟?!?p> 花明凈輕拍她的手安撫道:“你先坐下來,我慢慢和你說?!?p> 她拉著徐如煙坐下。
“其實這次來是為了找到我父母的下落,就在前幾天,黃懷靈在靈詢閣出現(xiàn)時,手里拿著我父親的令牌,那個令牌是我親手打造的所以我不會看錯?!?p> “又是黃懷靈,你的父親是玄武門中人?”
花明凈擺頭道:“不,他是天族人,我的父親是花照君,法術(shù)是母親在我幼時傳授的?!?p> “等等,你剛剛說你的的父親是花照君?你是師姐的女兒!不會吧…你真的是師姐的女兒?”
“這是母親給我的血玉?!被鲀舭咽稚斓剿拿媲埃袷菃⒚髯谥魃暗淖钕矏鄣馁N身之物,在秦秀,花明凈母親升仙階那一天親手交給她的。
徐如煙自小一直都是由啟明宗主帶大的,所以對血玉自是很熟悉的。
徐如煙盯著血玉說道:“這個…是爺爺?shù)难瘢 ?p> 她是師姐的女兒。
秦愿歡師姐雖離宗的早,但她其實見過很多面,因為師姐和爺爺關(guān)系很親近人對自己也是極好,人也長的漂亮,在徐如煙的印象里一直都很深刻。
而后師姐還曾回過一次宗門,同爺爺說了她與花照君的婚事,雖在外人看來兩人的結(jié)合十分登對,但爺爺卻一反常態(tài)的反對,還說如果她若是嫁了便就不再當有她這個弟子,她不知道那天中聊了什么,可從那一次師姐就再沒回來過,婚帖送來的那一天爺爺坐在了屋內(nèi)一天一夜,天族喜籠掛了三日,爺爺沉默了三日,而后爺爺把師姐的名字從弟子中劃除了。
爺爺是很想師姐的,她看的出只是兩個都倔著不肯低頭,可婚事早就已成了定論,后來她便傳著信和師姐交談?wù){(diào)解,師姐說她回來后就覺得是自己不妥,事出的突然沒給時間讓師傅去接受,所以想過些時間回去道歉,可因為身居要職一直沒騰出空,那時距離師姐成婚已經(jīng)有了些時間而且花明凈也出生了,師姐在最后一封信中告訴她最近幾日便會帶著花明凈一起回宗。
她把消息告訴了爺爺,爺爺樂的直說要準備好些禮物給小孫女,好幾天都巴巴站在宗門外看著,只是還沒等到師姐回來,失蹤的消息就先傳了回來,爺爺知道了昏了好幾日,醒來就大肆動用人力去找可一點蹤影也沒有,爺爺幾度昏死,醫(yī)治在塌了小半年,身體一下就跨了差了很多,每每看到師姐曾住所都悔恨是自己太固執(zhí),以置于兩人再沒機會見到,悔恨加上舊疾的復(fù)發(fā)在三年就帶走的爺爺,彌留之際一直念著愿安兩字,那是師姐的小名,所以當那張與師姐有著六分相像的樣貌讓她一下晃了神,幾欲濕洭。
“我就說,世間怎么有和師姐長的這么像她的人?!?p> 她愣神,抬起頭道:“是嗎,很少會有人說我像母親,我一直以為是我更像父親多一些?!?p> 因為在天界,大家看到花明凈想到的都是她是花將軍的女兒,除了天君和師傅這些相熟的,其它人提起的都是父親和各種豐功戰(zhàn)績。
徐如煙看她抬起臉,認真的端詳了她一番搖頭說道:“不會,你和師姐真的很像,但你們身上的感覺有些不同,師姐像明亮嬌艷的太陽,你很安靜柔和,和她期望的一樣?!?p> 花明凈點點頭,露著小小的梨窩眼里閃著細碎的星光看她:“謝謝。”
徐如煙握向她的手:“我相信,師姐還活著?!?p> 兩人淚下,尋覓三百年,原不止她自己在思念他們,徐如煙雖字字未提想念二字卻同樣可以看出和自己的心情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