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肖雅欣可以一個人自己去學(xué)校,今天她父親非要送她去不可。肖雅欣說:“爸,你放心吧,天都放晴了,我一個人可以的,路上小心一點就是了。”
父親搖搖頭說:“這樣的天氣,你一個人走山路是很危險的,正在融雪,說不定大塊的雪團蹦下來,會把你撞到山崖下去的?!?p> 肖雅欣拗不過父親,同意父親陪同她上學(xué)。讀初三后,肖雅欣就住校了,要到周末才回家,因此帶去的東西會多一點。
父親把吃的全包好放在一個白色的大塑料袋里。需要換洗的內(nèi)衣內(nèi)褲襪子什么的包在一起,放在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里。父親一手拎一個塑料袋,女兒背一個只放了兩三本書的書包,就這樣出發(fā)了。
空氣凜冽,靜謐沉醉,一路上肖雅欣有父親的陪伴卻格外地暖心。往山上看,白當然是主打色。在白色中露出幾處褐色的山崖,間或也有幾處露出青色的植被。黑色的懸崖上掛著冰凌;葉片發(fā)黃的高大挺拔的杉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青青的松柏上,堆滿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
平日里那條白練一樣纏掛在山谷的山溪,現(xiàn)在被白雪襯托下,卻變得有些黝黑了。他們踏上的山路,在人們的踩踏下,地面已經(jīng)基本裸露,只是有很多的坑坑洼洼,且十分泥濘。
肖雅欣一邊欣賞雪景,一邊與父親有一句沒一句地交談著。很快來到了一個山崖下。突然聽到父親大喊一聲:“快往山崖壁上靠!”
沒等肖雅欣反應(yīng)過來,只見父親一個箭步上前,把女兒往崖壁上推。就在肖雅欣緊貼崖壁的一剎那,一段被風(fēng)雪折斷的大碗口那么粗的松枝從崖頂飛落了下來。女兒安然無恙,還在崖壁外側(cè)的父親卻躲避不及,被樹枝撂倒,滾下了山。
肖雅欣被這突然其來的事件嚇懵了。她束手無策,唯一能做的就是大聲呼叫:“爸爸——,救救我爸爸!”
幸運的是,此時剛好有兩個趕路的男人路過。他們聽到呼救聲,飛跑到過來。肖雅欣連哭帶說地告訴他們事件的原委。兩位陌生人就毫不猶豫地順著人落下的痕跡尋找下去。就在山下不遠處,林二虎正在艱難地往上攀爬。
在滾下山的那一刻,林二虎頭腦十分清醒,如果一直往下滾,最終會落在水庫里,而靠這邊的水庫水深至少六七丈,人不被淹死也會被凍死。因此,在滾落的過程中,他一直在尋找能夠抓手的東西。說來也奇怪,路的上面倒是有很多的松樹和杉樹,而在路的下面卻很少有樹,都是光禿禿的裸露植被。
好在老天有眼,他終于看到了不遠處有一棵小松樹,正好在他滾落的前方。他瞅準機會,一把抓住了那棵小松樹,整個人便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坡地上。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并無大礙,便欲站起來,卻覺得小腿上鉆心的疼,根本下不了地。他意識到自己的腳骨折了。他想到此時還在上面的女兒一定心急如焚,就顧不了疼痛,咬著牙,拼著命地往上爬。
兩位好心人,把林二虎背到了他女兒身邊。這里的民風(fēng)非常淳樸,見義勇為的人大有人在。這兩個路過的山民執(zhí)意要送他去醫(yī)院,被他謝絕了。他說:“兄弟,謝謝了,我已經(jīng)不礙事了,你們趕路吧?!边@兩位山民見他不像有什么重傷,也就走了。
林二虎弄了根木棍當拐杖,拄著拐杖堅持送女兒到學(xué)校。回家后,他也沒去醫(yī)院,而是用土辦法,就是用杉樹皮固定住腳,敷了一些治傷的草藥。用土草藥治傷,傷痛倒是很快就好了。但是從此他成了瘸子。
肖雅欣是上了大學(xué)后才知道的,像她父親這種情況,如果當時到大一點的醫(yī)院,用鋼板固定,就根本不會瘸。
父親變成瘸子后,勞動顯然受到影響,收入也減少了。而女兒很快就要初中畢業(yè)了,將要到更遠的縣城讀高中,也就意味著需要更多的錢,他不能委屈女兒。
當時政策正在鼓勵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鼓勵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林二虎是從廣播上聽到這些消息的。他沒有什么別的技術(shù),也沒有什么別的經(jīng)驗,但他對中草藥有些了解。
林二虎見現(xiàn)在中草藥的價格越來越高,自己可以憑借多年的經(jīng)驗,上山采些藥材來買,也可貼補家用。
肖雅欣記得恰好是一個星期天,父親又要上山草藥去。她嚷嚷著要跟父親去采藥。父親覺得女兒整天兒看書對身體不好,趁星期天到山上吹吹風(fēng),出出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好。就答應(yīng)帶女兒一起上山采藥。
肖雅欣隨父親來到的后山,走過一座橫亙在天溝上面的石橋,走到一處石林中。他們看到石林中有很多紫烏藤,這是補益精血、烏須發(fā)、強筋骨、補肝腎的好藥材。父親說,我們今天光是紫烏藤就可以裝滿一筐了。紫烏藤莖葉都可以入藥,但主要是根的用處大。所以必須把根挖出來。紫烏藤的根生在石縫里很難挖,要挖出根,而且不讓其破損,這是個力氣活,又是技術(shù)活。
肖雅欣在一邊把父親挖出來的紫烏藤根塊上的泥土甩掉,并按大小進行整理。這樣幫父親省了不少力氣。
肖雅欣整理好一條紫烏藤根,抬起眼來,只見前面兩座石林之間有一個規(guī)則六邊形的蜘蛛網(wǎng)。她好奇地走過去,發(fā)現(xiàn)這蜘蛛網(wǎng)跟別的很不一樣,它織的網(wǎng)像一塊厚厚的玻璃,而且濕漉漉。肖雅欣正欲伸手……
說時遲,那時快。林二虎見女兒正要觸動毒蜘蛛網(wǎng),并立馬奔過去,一邊跑,一邊喊叫:“不要動,不能動!”。
原來這山上有一種毒蜘蛛,其長相和個頭與普通的蜘蛛沒什么兩樣,只是后腿特別粗也特別長,而且長了一根長長的針刺。平時喜歡躲在石頭縫里,一遇到有獵物或天敵就會快速出擊,舉起后腿的針刺,狠命地刺過來,這毒針能穿透人類的指甲,其毒性能毒死一頭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