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jié),江南,煙雨濛濛。
荷葉還沒有發(fā)芽,去年枯萎的荷葉,沒有人打理,大片大片的散落在水中,一副衰敗之相。
吳之瑤靜靜的佇立在荷花池旁,任由濛濛細雨落在身上,沾濕了她的衣衫。遠遠望去,不似凡塵中人,宛如謫仙臨塵,如同畫中人。
直到吳之瑤心有所覺,轉(zhuǎn)過頭來,才驚醒了沉醉的易水寒。
易水寒:殿下,剛剛在看什么?
吳之瑤:荷葉,荷花,還有蓮子。
易水寒看了一眼只有一片枯萎枝葉的荷花池,又轉(zhuǎn)頭可看著吳之瑤,沉默不語。
空曠的前院里,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互相凝視著彼此,仿佛跨越了漫長的時空,從八年前那一眼,直接到了現(xiàn)在。
前院門口,易飛擋住了前來端茶送水的其他人,沒有人任何人過來打擾自家公子。
或許是一瞬間,或許是很久,凝視著彼此的兩人回過神來,雙方已經(jīng)不再陌生,而是如同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相視而笑。
吳之瑤:剛剛,易公子,你又在看什么?
易水寒:看風景。
聽到這個答案后,吳之瑤嫣然而笑起來,這一笑,更是讓易水寒的心徹底的沉淪了下去。
“殿下,請這邊坐。”
“阿飛,過來吧?!?p> 易飛這才帶著仆役,送上了茶水和果盤,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與異樣的氣氛。
落座以后,兩人好似都忘記了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不知殿下登門有何要事?”
“聽父王說,易公子武藝不凡,之瑤也是自幼練劍,特來討教一番?!?p> “我也有此意。阿飛,取兩柄劍來。”
片刻之后,細雨濛濛的荷花池邊,兩人相對而站。易飛跟著公主的護衛(wèi)們退了出去,背朝院內(nèi)把手住了門口。
易天行這時走了過來。
“阿飛,小寒呢?”
“大公子,二公子要與南楚公主切磋,讓我們守在這里,不讓其他人進去。”
“嗯,你繼續(xù)守著?!?p> 易天行自己找了個可以看到院內(nèi)又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地方站定,準備看看這場切磋。對這位南楚明珠,易天行也是一直只聞其名,未得一見。
易水寒與吳之瑤兩人,靜靜的對視著,仿佛可以就這樣直到永遠。
直到一陣微風吹過。
一片新葉也不知怎的被風吹了下來,隨風飄揚,搖搖晃晃,在半空中翻滾著接近了兩人。
巧合的是,落葉剛好落在了兩人之間,就在落葉飛到兩人視線交匯點的那一刻。
吳之瑤動了,長劍一抖,直刺易水寒面門而來。
叮!
一聲脆響,金屬相撞之聲回蕩在院內(nèi)。
易水寒揮劍擋住了吳之瑤的攻擊。
被擋住的瞬間,吳之瑤再次變招。削向了易水寒的左耳,易水寒緊跟其后,再次用劍身格擋住了。
叮叮?!?p> 一連串的金屬碰撞之聲,連綿不斷的傳來,那些仆役,已經(jīng)聽不清聲音的間隔了,聽到的只是一聲綿長的?!?p> 而在易天行聽來,聲音之間差別頗大。
易水寒的劍,乃是殺敵之劍,大開大合,一招一式轉(zhuǎn)換之間毫無花哨可言,追求的是一擊破敵,迅疾無比。
快如閃電,勢如奔雷。
吳之瑤的劍,走的卻是輕靈之道,每一次出手必是最完美的一劍,絕殺之劍。雖快不亂,如同舞動的精靈,跳躍在易水寒周邊。
兩人輾轉(zhuǎn)騰挪之間,連著變換了數(shù)次位置,從水邊到?jīng)鐾ぃ瑥臎鐾だ锏經(jīng)鐾ど?。從青石地面到落葉深厚的竹林。從地上到樹上,金屬碰撞之聲就沒停過。
數(shù)次看的易飛心驚肉跳,只覺得一個不小心,兩人就會橫尸當場。
直到最后一聲更大的碰撞聲傳來,院子里才歸于寂靜。
“平手?!?p> 聽到易天行的結(jié)論,易飛仔細看了一下院內(nèi),兩人現(xiàn)在拿在手上的只不過是兩個劍柄罷了……
“殿下,不愧是南楚明珠,這一場是我輸了?!?p> 易水寒輕輕一笑,仿佛說的是他贏了一般。
吳之瑤:“易公子,應(yīng)該算是平手吧。”
吳之瑤卻又有一些不同意見。
“殿下,輸了就是輸了,易某這點承受能力還是有的。?!?p> “哈哈,下次換兩把好劍,我們再比過。三日后,在望仙樓有場聚會,易公子到時候過來參加,請柬稍后自會有人送來?!?p> “多謝殿下,易某定當準時赴約?!?p> “那之瑤告辭了,我們?nèi)蘸笤僖?。?p> 吳之瑤走后,易水寒獨立站在荷花池邊,久久未動。
易水寒覺得師父是對的,跟吳之瑤切磋一場后,他覺得自己久違的武道瓶頸都有所松動了。靜靜的體悟著那種感覺,易水寒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不要打擾他?!?p> 易天行看出易水寒是有所得,于是囑咐易飛守好,就又帶著幾個人出去了。
陳世宗最近頻繁的調(diào)兵遣將,早已引起周邊各方勢力的注意。易天行收到了手下傳來的消息,南楚國都中最近來了很多新面孔。
易缺和監(jiān)察部來信,察覺到各方異動,讓易天行做好防備,還有收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