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秉央剛走出寢宮,一只黃毛大鵝就搖晃著大屁股快速湊了上來,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他的前面,那六親不認的步伐比他更像皇帝。
武秉央斜睨了它一眼:“狐假虎威!”
大鵝也斜著腦袋看他,眼神里也充滿不屑,似乎在說:“沐猴而冠!”
“嘎!”大鵝忽然慘叫一聲,翻滾出老遠。
武秉央不著痕跡的收回腳,目不斜視的繼續(xù)往前走。
大鵝拼命張開翅膀穩(wěn)住身形,然后就氣呼呼“嘎嘎嘎”的大叫著沖過來,要找武秉央拼命。
武秉央倒是無所謂,但他身后的宮女、太監(jiān)們一個個兩股戰(zhàn)戰(zhàn)、臉色煞白,下意識的就想逃走。他們太了解大鵝了,等一下打不過皇上,就會拿他們出氣的,簡直毫無節(jié)操。
不過今天畢竟不是普通日子,武秉央一把捏住大鵝的嘴巴,一臉認真跟它說道:“今天朕沒工夫跟你鬧,自己玩去!”
大鵝看出武秉央沒在開玩笑,就一甩頭掙開他的魔爪,不滿的看著他,嘎嘎嘎的叫了幾聲。
武秉央似乎聽出大鵝說了什么,笑道:“行行行,是你高抬貴手放過朕了!”
聽到武秉央口頭認慫,大鵝心情舒暢,挺起胸膛,伸著長長的脖子,雄姿英發(fā)的搖晃著大屁股走到了一旁,讓開了道路。
身長接近兩米的它,這么一站,竟然也有一米四五的高度了,一群比它高不了多少的宮女、太監(jiān)們路過它時都不敢看它一眼。特別是靠近它的那一排人一個個如臨大敵,心神緊繃,隨時準(zhǔn)備躲閃逃跑。
沒辦法,這家伙實在是兇名赫赫,整個后宮無人不知,無人不懼。某種程度上來說,它比乖張跋扈,動不動就打殺宮女、太監(jiān)的武秉央更讓人感到可怕。武秉央再怎么殘暴,好歹還是講點道理的,是可以討好的。但這只禽獸實在是毫無人性,好吧,人家本來就沒有人性,它從來不管你是誰,從來是想干你就干你,不管你是不是曾經(jīng)跪舔過它。
用一個曾被冤枉入獄的大太監(jiān)的話來說,他寧愿再次回監(jiān)獄里忍受酷刑,也不想被大鵝的那鐵鉗子一樣的嘴巴咬一下。那酸爽真是誰試誰知道!
武秉央走了一小段距離后,忽然回頭看了眼大鵝,那家伙正慶祝它自以為的“勝利”呢,張開翅膀歡快的跑著,畫面參考火影忍者倒背雙手奔跑的模樣,要多中二有多中二。
“大黃,保重……希望能再見吧!”武秉央收回目光,步伐堅定的往前走去。
這只黃毛大鵝是他好不容易尋到的母親遺留之物,最初只是一顆敲不破的蛋,私藏它多年的太監(jiān)研究不出是什么東西,以為就是個普通的石頭,才高價賣給當(dāng)時還是皇子的武秉央。
誰知武秉央拿到手中沒幾天,這顆蛋湊巧就孵化了,生出了大黃。于是他就認真呵護,把這無法無天的禍害給養(yǎng)大了。
也是仰仗它,后來沒多少宮女、太監(jiān)敢來欺負武秉央了。武秉央當(dāng)時無依無靠,一直在裝弱小,盡量表現(xiàn)得人畜無害,所以在太后的默許下,是誰都敢欺負他一下的。大鵝的出現(xiàn),讓他除了李妃之外,又有了一個伙伴。雖然這個伙伴一直敵我不分,見誰剛誰,似乎不太靠譜,但武秉央還是把它當(dāng)成親人看待,好幾次舍命救下了它,不然早被太后等人抓去燒烤了。
當(dāng)看到武秉央出來后,一群等候的嬪妃們立刻停止了說話,回到了各自的轎子前。
她們大半是趙常勝送來的美人中脫穎而出的,無根無萍,位份也不高,所以只能依靠武秉央。當(dāng)然,其中有個別幾個是趙常勝安插的間諜。剩下的就是走正常流程選秀入宮的,父母不是王公就是文武大臣,位份基本比較高,所以比較有底氣,對武秉央表面順從,私底下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磨磨蹭蹭的,就不知道快點嗎?我大伯他們估計都到了,你是要讓他等你……”與眾嬪妃的順從不同,排在最前面穿著皇后服飾的一個肥胖少女,毫無皇后威儀的沖武秉央嚷嚷起來。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趙梅蘭都沒反應(yīng)過來,母豬般肥胖的軀體就來了個高難度的空中七百二十度轉(zhuǎn)體,準(zhǔn)確無誤的落到了她的鳳輦上。
服侍皇后的貼身女官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到什么東西掉到了領(lǐng)子里,伸手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顆還沾著唾液和血跡的牙齒,嚇得她慘叫一聲就丟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許多嬪妃宮女也都驚叫出聲,她們完全沒料到武秉央會動手,而且是這樣的干脆利落。因為以往的時候,即使武秉央在后宮如何的囂張跋扈,也從不敢對皇后如何,從來都是能躲則躲的。
原因無他,只因為她姓趙!
這肥豬皇后叫趙梅蘭,是趙常勝五弟的女兒,天生少根筋,好吃懶做、莽撞無禮,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狗屁不通,屬于那種倒貼都沒人要的貨色。趙常勝為了羞辱他這個皇帝,就把這個賠錢貨嫁給了他,讓他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武秉央早就對她忍無可忍了,這次一巴掌過去他整個人都舒適了,感覺似乎靈魂都得到了升華,太?爽了!
“你……打我?”趙梅蘭躺在鳳輦上,手捂著腫脹烏青的臉頰,一臉的難以置信。
“目無君上,朕沒有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只是賞了你一個巴掌,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武秉央冷冷的說著,卻又忽然笑了起來,“不過你這豬腦袋肥頭大耳的,雖然看起來令人作嘔,但打上去手感倒是不錯,不硌手?!?p>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知道小皇帝是不是瘋了,竟然這樣羞辱皇后,他就不怕趙國主找他秋后算賬嗎?
“我爹和我大伯都沒打過我,我跟你拼了!”趙梅蘭扭動肥胖的身軀,迅速站了起來,然后腳下一踏就飛向了武秉央,她身后的轎子踏板也隨之碎開。
趙梅蘭雖然看起來肥胖臃腫,但好歹也是個練皮境的強者,所以動作一點兒也不笨拙,反而還十分的迅捷,那沖過來的架勢,簡直是一頭迅猛的野豬。
啪!
武秉央反手又是一巴掌,趙梅蘭從哪來的又飛回了哪里,還把自己的鳳輦給砸散架了。
“無才無德的蠢豬,蛆蟲,真不知道趙國主滿門悍勇,卻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個蠢貨,該不會是你娘和某個殺豬的屠夫私下生的你吧?”武秉央故意用惡毒的話語刺激趙梅蘭,并走到一個侍衛(wèi)身邊,抽出一把刀丟給她,居高臨下的說道,“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抹脖子自盡了?!?p> “陛下……”
“娘娘……”
這下所有人都嚇到了,有些人擔(dān)心武秉央做得太過火,萬一真逼死了趙梅蘭,那武秉央以后的日子怕是危險了。
而站隊在趙常勝這邊的則是直接表達了不滿,不止表情慍怒,甚至語氣中已經(jīng)帶著一絲譴責(zé)。其中又以趙梅蘭的貼身女官最為強勢。
“陛下,皇后娘娘再怎么說也是您的結(jié)發(fā)妻子,望您能適可而止,莫要讓后宮之事影響到前朝……”
啪!
毫無意外,這個女官也被一巴掌打飛了出去。
“從今天起,沒人可以威脅我!”
女官身后同樣是伺候太后的大太監(jiān)看到這一幕又驚又怒,這小皇帝是要反了不成,以前見了他們這些皇后身邊的紅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今天怎么如此兇殘?
“你,你好大的膽……”
啪!
大太監(jiān)也被打飛!
全場噤若寒蟬,這小皇帝平時喜怒無常也就罷了,但至少欺軟怕硬,從不敢與趙常勝一系的人產(chǎn)生沖突。今天這是怎么了,真的瘋了嗎?不要命了嗎?專挑趙家人打!
但是看他言行舉止又不像神經(jīng)病,反而比以前任何時候更像是個正常人。但恰恰是這種陌生的模樣,讓他顯得更深不可測了,更讓人感到可怕!因為以前的武秉央沒有心機,所有喜怒都表現(xiàn)在臉上,但現(xiàn)在武秉央不管是打人還是罵人,都太冷靜了,誰都看不出他的想法。
“皇上,諸位國主也快到了,我們還是……”
啪!
還是一巴掌,但這次人沒有被打飛。
王貴妃一手抱著太子,一手捂著臉頰,委屈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嗚嗚……哇……”兩歲多的太子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立即嚇哭了。
武秉央扭頭定定的看著他,無形的氣勢開始攀升,于是他的哭聲越來越小,只是全身忍不住的瑟瑟發(fā)抖。不只是他,在場所有人都開始感覺到胸悶,心悸!
不過小太子年齡太小,又是受到正面沖擊,讓他簡直要窒息昏厥過去。
王貴妃趕緊抱著太子退開:“陛下,您這是干什么?他可是您的孩子?”
武秉央收斂起身上的氣勢,似笑非笑的說道:“哦?我的血脈什么時候這么不堪了?”
說完不再看他們,而是牛肉看了眼不遠處自己的寶貝公主,從始至終她都沒什么感覺,還在沒心沒肺的笑著,一直試圖掙脫奶媽的手,想要跑到這邊來找他。小家伙未滿周歲,但卻十分有力氣了,要不是奶媽也是個武者,還真抱不住她。這才是武氏血脈該有的樣子!
王貴妃聽了武秉央的話,瞬間臉色慘白,不知道武秉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而一旁正努力克制自己的趙梅蘭聽到這里也是駭然的看向武秉央,就算她頭腦再簡單,也知道武秉央應(yīng)該是知道了什么。這下子,她那還存有猶豫的心立刻有了決斷,剛剛被激發(fā)起來的恨意瞬間爆發(fā),再也無法控制。
她一把操起地上那把刀……
“昏君,去死!”
“嘿!”武秉央嘴角微微翹起,陰謀……哦不,計謀得逞,頭腦簡單的少女就是容易熱血!
“娘娘不要……”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女官和大太監(jiān)大驚失色,再也不顧的隱藏實力,元氣爆發(fā),飛速沖過來要阻止趙梅蘭。
“護駕……”一旁的護衛(wèi)還沒從這一連串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只能匆忙抽刀迎了上去,但動作卻慢了半拍。
武秉央腳下一踏地板,地板碎裂成一片片殘片飛濺起來,然后他用力一踢,其中兩片碎片立刻飛射向那即將阻止趙梅蘭的女官和大太監(jiān)。
女官和大太監(jiān)都是隨趙梅蘭陪嫁入宮的趙國密探,是趙常勝安插在皇宮里的代言人,就連趙梅蘭和王貴妃也沒法節(jié)制他們。所以他們也不會和趙梅蘭這種蠢貨商量事情,這也導(dǎo)致趙梅蘭根本不清楚形勢,只以為自己伯父掌控一切,她可以為所欲為。卻不知這一切是要看形勢的,不是什么時候想為所以為就都可以為所欲為的。
所以現(xiàn)在大錯即將鑄成,他們后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拼命阻止。但武秉央隨意踢出來的兩片碎磚讓他們的補救成空,他們看著自己被洞穿的胸口,滿臉駭然和絕望。
他們雖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好歹也都擠進了一流的行列,怎么會就這么輕易被破了護體元氣?都說武家高手從不在高手排行榜里,因為他們都是超凡入圣的存在,敗在那樣的高手手里他們認了??墒俏浔朊髅魇莻€病秧子,除了肉身先天強大一些,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他們?nèi)Τ鍪种?,怎么會輸給一個廢物?甚至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這怪就怪當(dāng)初洪明將武秉央偷偷修煉的消息上報的時候,是直接跟趙常勝匯報的,所以他們才會有此感嘆。
咔!
一聲類似柴刀砍在樹上的聲音響起,小片血花飛濺出來。
沒了阻止,趙梅蘭手中的刀終于砍在了武秉央的脖子上。但她只砍破了皮,傷了點肉,就再也寸進不得了。
趙梅蘭駭然變色,想抽刀后退,但武秉央脖子肌肉收縮,僅靠一點點的肌肉夾住了大刀。
與此同時,姍姍來遲的護衛(wèi)們從各種角度殺了過來,那些年紀(jì)比較大的還比較有理性,只敢提刀格擋開趙梅蘭的大刀,或者拿刀架住她的脖子。但有些年輕些的,根本沒想那么多,直接就拿刀往趙梅蘭身上砍。
鮮血四濺,脂肪亂飛,趙梅蘭瞬間就被砍成了重傷,跌倒在地。
武秉央第一時間躲得遠遠的,免得被弄臟了衣服。而他那些老婆們大多都嚇得哇哇大叫,成了無頭蒼蠅,四處亂跑。只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侍衛(wèi),和硬撐著的女官、大太監(jiān),以及被濺了一身血的王貴妃母子。
女官和大太監(jiān)見大勢已去,轉(zhuǎn)身就逃,但兩塊碎磚塊后發(fā)先至,洞穿了他們的腦袋。
隨著兩具尸體在地上翻滾著停下來,跑到遠處的嬪妃宮女們也差不多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驚疑不定的看著廣場中那個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皇后趙氏意欲弒君,罪無可恕,取其首級者,官升六級,賞千金!”武秉央看著圍住趙梅蘭手足無措的侍衛(wèi)們,淡淡的說道。
侍衛(wèi)們內(nèi)心開始躁動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沒人敢動手。包括剛才砍傷趙梅蘭的那幾個侍衛(wèi),他們現(xiàn)在都懊悔不止,恨自己太沖動了,正害怕會遭到趙常勝的報復(fù)呢,怎么也不敢再動手了。
忽然,一個小太監(jiān)從遠處走了過來,一開始他還有點猶豫,但慢慢的腳步越來越堅定。他從一個侍衛(wèi)手中奪過一把長刀,顫抖著舉過頭頂,然后狠狠的砍了下去,一股熱流灑在他的臉上,是那樣的猙獰。
“哈哈哈……好,一群男人都沒有你有種!你是寧淑宮的小源子吧,洪明的位置正好空了出來,你能勝任否?”武秉央笑著問道。
“能,能!謝主隆恩!”小源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剛才是害怕,現(xiàn)在卻是激動。從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太監(jiān),忽然一躍成為太監(jiān)頭子,這何止是連升六級,多少太監(jiān)熬了幾十年才能有一個人脫穎而出,他這簡直是一步登天。
他激動得把腦袋都磕出血來了!
武秉央走過去,親切的把他給扶了起來,并遞了一塊兵符過去:“從現(xiàn)在起,所有宮內(nèi)的禁軍都由你節(jié)制,所有不服命令者,可先斬后奏!另外,這份名單上的人,一個不留!”
說著,武秉央又給了小源子一張名單。
“奴才,遵旨!”小源子用力攥緊兵符和名單,他賭對了,人生有此輝煌時刻,就算只是曇花一現(xiàn)他也覺得值了。
有些人活得小心翼翼,計較得失,趨利避害,但終其一生碌碌無為。
但有些人豁得出命,抓住一切機遇,就算只是一時的璀璨也趨之若鶩!
沒有對錯,只要不后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