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想和你結(jié)婚
周末，翠藍(lán)的天，澄清的風(fēng)。
柳芳手里握著一把南瓜籽，站在陽臺上邊想什么邊磕。柳芳穿著花格子短袖，幾只蚊子在她腿邊盤旋。
鄰居祝先生從市里回來，提著一袋顏色極好的大橘子。
“大嫂子，來個橘子吧。”祝先生從口袋里拿出三個橘子，和以往一樣和顏悅色。柳芳用余光瞄了一眼祝先生，她繼續(xù)磕著南瓜籽，津津有味的吃著。柳芳不隨意接受別人的東西，她也是這樣教白柔的。
祝先生有點(diǎn)尷尬，他呵呵一笑，把三橘子放在窗邊，回家了。柳芳突然冷冷的問：“打市里回來?。俊?p> 祝先生見她問話了，就停住手上的動作禮貌的回復(fù)說：“是的。剛從市里回來！”
柳芳心里低估，這個老頭，穿著很是氣派，一看要么以前是當(dāng)官的，要么是個有錢人。
柳芳又問：“去市里那個第一人民醫(yī)院要花多久時間？”
回答說：“一個小時吧。大嫂子，你要去市里啊？坐三路公交車就好了。”
柳芳想想說：“不去，我給他們做飯去?！绷及褯]吃完的南瓜籽放在口袋里，拍拍手，撓撓腿，就給他們做飯去了。
客廳里，舒南琛在寫作業(yè)，白柔在看電視。白柔為了和舒南琛齊肩，每天加大運(yùn)動量和飯量，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舒南琛肩膀那么高了。
“阿柔，你小點(diǎn)聲?！笔婺翔》瓡÷曊f。白柔沒聽見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電視。
舒南琛生氣的看著她說：“妹妹?！?p> 白柔一臉歡喜的轉(zhuǎn)頭看著他問：“干嘛？”
柳芳拿著鍋鏟出來，拔了擦頭指著她生氣的說：“還不快去寫作業(yè)！”
白柔的心情本來是晴空萬里，現(xiàn)在是晴空霹靂。她干瞪著柳芳，撅嘴生悶氣。
“不去寫就給我進(jìn)來端菜?！?p> “喂，他也在。你干嘛不叫他！他不是人嗎？”白柔嚷道。
“還頂嘴！今天別吃了。餓不死你?！绷颊f完就飛舞著鍋鏟憤憤的進(jìn)了廚房，舒南琛收了作業(yè)，進(jìn)廚房端菜。
白柔越想越氣，憑什么每次都是我做家務(wù)？他明明是哥哥，奶奶卻每次都叫我。
她瞬間變成了一個氣球，氣的小臉通紅。這時有人敲門了，舒南琛開了門，是秦富雯，她笑著說：“舒南琛作業(yè)寫完了嗎？下午去圖書館吧。鎮(zhèn)上新開的那家！去嗎？”秦富雯水靈靈的大眼睛都是期待的眼神。舒南琛看向白柔問：“柔柔要去嗎？”秦富雯的笑容漸漸退去，白柔心里五味雜陳瞪她一眼沖舒南琛吼道：“去你大爺！”然后生氣的將房門關(guān)上。
舒南琛也動氣了，心里澀澀的，他惆悵的說：“行吧，下午我來找你?！甭犃怂拇饛?fù)秦富雯這才又恢復(fù)了笑容。
“那我下午來找你?！闭f完就開心的跑走了。
柳芳兩手端著碗，一面責(zé)怪著白柔。
“柔柔吃飯了?！笔婺翔∏瞄T。白柔在屋里撒氣，把被子弄的一團(tuán)亂，她生氣，因為奶奶偏愛他，她生氣，因為秦富雯喜歡他，她不想讓任何人喜歡他。
她撒完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出去吃飯，瞪了一眼舒南琛又瞪了一眼柳芳。
“你在瞪，我就把你眼睛挖了！”柳芳恐嚇著。白柔不怕她大口吃起來。
“我下午要去辦事，你們兩個別亂跑。特別是你，聽到?jīng)]有！”柳芳說著就揪了把白柔的耳朵，白柔連連道：“聽到了，聽到了！你好好說話不行嗎？”
舒南琛護(hù)著白柔說：“我會看好妹妹的，奶奶你去吧。你要注意安全?！?p> “這么大個人，又不會丟！”白柔反駁道。
柳芳把飯吃完，就去房間里換上了一套干凈的衣裳，梳了梳花白的頭發(fā)，提上一個復(fù)古色的手提包，叮囑幾句就出門了。
舒南琛笑著說：“今天我洗碗了?！?p> 白柔吃了幾口飯說：“不該你洗嗎？好不容易今天奶奶不在！”
舒南琛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白柔看著他，那迷人的笑容心里對他的怨氣都沒有了。
如果有一個神奇的盒子，能夠收藏，我想把你的每一個笑容都收藏進(jìn)去。
“哥，我們?nèi)ズ舆呁姘?！去摸小魚！”
“不行啊，我答應(yīng)秦富雯要和她去圖書館的。”白柔不說話了，兩人保持著沉默。
舒南琛說：“看完書再去河邊吧?！卑兹岚姿谎壅f：“為什么不是先去河邊再去圖書館呢？”
“我先答應(yīng)了富雯的。先看完書再去小河邊，好吧。乖啦！”舒南琛摸摸她頭，她眼巴巴的看著他，不樂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白柔還特意穿上了許久不穿的白裙子，而當(dāng)她看到秦富雯時，她那顆歡喜的心，瞬間沉下了谷底。
她像是從夢中翩翩走開，身著翠色連衣裙，一頭柔順的秀發(fā)，步履輕盈，眉目轉(zhuǎn)盼多情，盈盈一笑，如醉春風(fēng)。
就連白柔這個女孩都迷上了她，更別說，男生了。
舒南琛穿著白襯衣，和他，簡直是天生一對！這讓白柔逼近抓狂。
“走吧。”三人齊步走在翠藍(lán)色天空下，而和他齊肩的永遠(yuǎn)是秦富雯不是白柔。
“哥，你走好快。你等等我?！卑兹嵝∨苌先?。舒南琛伸出手拉著她走。秦富雯臉色一變，抿住嘴。
白柔緊緊拉著舒南琛的手，心里很安心。
秦富雯笑著說：“柔柔都這么大了！還讓哥哥牽著手走，多羞人??！只有情侶才會手拉手呢！”
白柔的臉?biāo)查g紅透了，甩開舒南琛的手，和他保持著距離。舒南琛的臉也是紅透了，頭微微低著。
白柔結(jié)巴著說：“我和我哥…從小就一起長大，拉個手…也沒什么…這鎮(zhèn)上誰不知道他是我哥…我是他妹妹?！?p> 秦富雯繼續(xù)說：“是啊，可是你們都長大了啊！以后舒南琛結(jié)婚了，你不會不會難過呢？”她興趣的說，歪著頭看著她。
白柔心里一振，她無助的看著舒南琛，手心出了汗。：如果，他結(jié)婚了，他結(jié)婚的對象不是我，我會很難過的，對吧，白柔。
她反應(yīng)過來說：“與我無關(guān)！小孩家家的，想這些干嘛？不好好讀書！富雯姐姐，你是不是想結(jié)婚了呀？”
這一問把秦富雯給弄尷尬了，她臉紅著，馬上進(jìn)了圖書館。
他們在圖書館，一呆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黑，才肯回家，當(dāng)然是秦富雯才肯回家。
“舒南琛，天好黑。有點(diǎn)害怕?！鼻馗祸┱f著，輕輕挽住舒南琛的胳膊。舒南琛用惆悵的眼神看著她，拎著白柔的領(lǐng)子。
“晚安，舒南??！”秦富雯笑嘻嘻的對他揮手。
上樓時，舒南琛說：“下次再陪你去河邊。”
白柔攔住他說：“你是不是喜歡秦富雯了？”表情認(rèn)真。月朗星稀，走廊都被月光照亮了，印朗了少年的臉龐。
“何出此言？”他淡淡的問。
“她剛才挽你手了，你沒有拒絕。”
“女孩子嘛，需要安全感?！?p> “秦富雯今天問我。如果你結(jié)婚了，我是否難過時，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嗎？”白柔抿嘴期待的問。
舒南琛想了一下，嘴角一笑說：“我不知道呀。”
白柔頓了頓說：“我在想，如果，你結(jié)婚了，你結(jié)婚的對象，不是我，那我會很難過，很難過?！?p> 舒南琛一驚，抬眼看著她，那動情的眸子充滿了淚水。
一道流星劃過天際，留下一道暗跡，漸漸消失了。
舒南琛心里情緒萬千，他不知道要說什么。
白柔擦把眼淚，癟嘴，坐在臺階上。
舒南琛左腳踩在臺階上，抿緊嘴，兩眉緊鎖。
柳芳聞聲敢來，嚷道：“還不滾回來！大晚上死哪里去了？”
白柔楚楚可憐的看著舒南琛，舒南琛摸摸她頭，向前走，月光照亮少年的側(cè)臉，他猶豫了一下，腳停在空中，他溫柔的說：“回家吧，柔柔。”
白柔擦干眼淚，心里很難過，她難過，那是因為她沒聽到舒南琛給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