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漫無目的地走在路邊,兩旁是一排排的綠樹,林一也叫不出名字來,只是覺得好看。
綠樹中間是一條不寬的馬路,馬路上,一輛公交車和一輛私家車撞在了一起,兩個司機口中污言穢語地罵著,然后罵出了真火氣,兩人打成一團。
本來兩輛車是沒有撞上的。
但是司機大叔先罵了起來,然后私家車司機也回罵,罵得極為難聽,于是司機大叔火了,直接一腳油門干了上去。
于是兩個司機紛紛下車,開始了對罵,然后又打了起來。
傾盆的雨說來就來,就像是兩個司機的火氣一般突然。
但是傾盆的雨總是只下一陣就停了,只有剛開始的雨大,然后就小了下來。
而兩個司機的火氣卻是越燃越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毛毛的細雨,細細的,斑點般的,飄落下來。
林一在車上等了五分鐘,看兩人罵了五分鐘,頗有些無聊。
而且看這個樣子,在交警到來之前,他們能糾纏上好幾個小時。
他不想浪費時間。
他直接從司機下車時打開的車門下了車,然后離開了。
離開前,他瞥了一眼公交車上面的工作牌。
司機大叔的名字。
叫做何淼。
因為下了雨,所以路上濕漉漉的,林一隨意地走著,鞋子與地面接觸間濺起了水珠,噼啪作響。
對于司機大叔的異常,他是有所察覺的。
但是莫名其妙做了個奇怪噩夢的他現(xiàn)在狀態(tài)十分的差。
體內源氣瘋狂暴動,在他的體內左沖右突著,原本溫順的源氣此時卻化為了一把最為鋒利的匕首,從林一的體內,肆意地破壞著。
林一咳嗽摸出了一根煙,叼在了口中,低頭護著火,點了煙。
那煙和之前他抽過的所有煙都不相同。
最大的區(qū)別是這根煙的煙頭處,有著七根環(huán)狀的紋路。
天空中還飄著小雨,雨滴落在了林一的風衣上,調皮地黏在了上面。
風有點喧囂,在耳邊刮起了樂曲,林一走了一段路,雨慢慢地又大了起來。
煙頭上的火卻詭異地沒有被雨水熄滅,仿佛雨水落到煙上時會自動從旁邊滑開,到目前為止,煙身上還是干燥著的。
隨著煙身漸漸地消失,林一感覺到體內那種糟糕的情況有所好轉了。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是你……又出來了么?”
陰云密布,飄著濛濛細雨,風兒吹來,將雨絲吹得歪斜了,斜著打在林一的臉上,帶來了絲絲的涼意,林一笑了,“我還是我……看來,你又失敗了呢?”
“心魔?”
“魔風被我斬殺后,你獲得了魔風的神念……也不過如此嘛?”
林一微笑著,走著。
他的眼前只有一條路,這讓他微微松了口氣。
因為只有一條路的話,自己就絕對不會迷路!
順著大路走著,雨一點都不見小,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林一又摸出一根七環(huán)煙來叼在了口中,那是魔風死去后留下的【愈魂】。
啪嗒。
啪嗒。
啪嗒。
手指滾動滾輪,滾輪打出了絲絲火花,但是卻沒有任何火焰冒出。
打火機被雨淋濕了,打不出火來。
林一皺著眉,低著頭,護著火,又打了兩三次,但是還是失敗了。
他收起了打火機,右手成響指狀放在了香煙下。
“不要妄用你的能力?!崩狭诸^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林一嘆了口氣,把煙又放回煙盒里去。
“不要妄用你的能力?!绷忠恢貜土艘槐椋路鹗窃诟嬲]自己,“就算沒有人看到?!?p> 他頂著風走著,無懼風雨,也無懼寒冷。
就像他一直以來的那樣。
鐵肩擔道義,只手撐天地。
但是風漸漸大了起來,裹攜著寒冷的雨滴打在了林一的臉上,雨水劃過他剛毅的臉龐,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林一緊了緊自己的風衣,繼續(xù)往前走著。
他感覺到了寒冷。
刺骨的寒冷。
這次人魔之戰(zhàn)死傷慘重,馬紳士、雅典娜戰(zhàn)死,水月失蹤,石山瘋了一般留在魔界尋找她,數萬守望者,回來的不到十之一二,高段守望者近乎死傷殆盡。
他雖然回來了,但是卻被魔風臨死前的神念詛咒感染了。
那詛咒和他的體內的心魔合二為一,變得更加強大。
如果他沒猜錯。
在公交車上做的那個夢,就是那個心魔想要奪舍自己而產生的。
“還是找一個地方躲躲風雨吧?!彼f。
他左顧右盼,但是卻沒有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至于在樹下躲雨……林一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雖然在樹下躲雨被雷劈的概率提高了很多很多,但是事實上也并不高,能有個千分之二就已經很多了。
但是林一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運氣向來都不咋地,如果說別人在樹下躲雨被雷劈概率最多是千分之三,林一起碼能有個百分之三。
他不敢賭。
不是賭不起,是沒必要。
他現(xiàn)在只是個廢人,被雷劈的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他感到了寒冷,風吹過來仿佛剔骨的尖刀劃過皮膚,冰冷的刺痛感帶來了一種凍僵了的感覺。
林一把雙手插在了褲兜里,一身黑衣褲配上高高瘦瘦的身材,再加上那刀劈斧削般的臉龐,看上去很帥氣。
前面有塊小石頭。
他沒看見。
所以。
噗通。
他整個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
他伸出了手,撐在地上,將自己撐起。
他以orz的方式跪在了地上,嘴邊溢出了一絲鮮血。
剛剛因為【愈魂】而被壓制下去的源氣開始暴亂起來,體內源氣翻江倒海一般四處沖撞著,強烈的痛楚令得林一皺起了眉頭。
強行將喉間的血液咽下,壓制下體內源氣暴動的林一站了起來,繼續(xù)往前走著。
雖然摔了一跤,但是林一身上衣服褲子居然沒有沾上污水。
很快,他看到了一座小木屋。
林一笑了,笑起來的樣子很帥。
他朝著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那木屋的樣式有點像是光頭強的木屋,但是卻顯得更加潮濕了些。
木屋上長著不少的蘑菇,有的色彩鮮艷,有的色彩單一。
潮濕的木頭散發(fā)出了一種奇怪腐朽的味道。
為了防止下暴雨后木屋里會進水,所以木屋下層是十幾根承重柱深深地扎在泥土里,將木屋撐在了半空中,所以林一需要上一個樓梯才能進入木屋里。
走在樓梯上,能夠感覺到腳下的木板有著明顯的下陷。
嘎吱。
嘎吱……咔嚓。
一塊木板斷裂,林一迅速切換了重心到另外一只腳上。
小木屋的樓梯已經腐朽得差不多了,林一斷定,這棟小木屋里,一定沒有人居住。
他走到木屋門口,敲了敲門。
咚咚咚。
沒有人開門,也沒有人回應。
咚咚咚。
林一又敲了敲門。
吱嘎。
門突然自己向里打開了,仿佛有人在里面為林一開門一般。
林一走進木屋,轉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人。
“所以剛才那門是被我敲門的力道打開的嗎?”林一不再考慮這個問題。
門內入眼就是一張靠著邊角的木床,木床上居然還有枕頭和被褥,重點是枕頭和被褥看上去都還很新,好像一直有人在這里居住一般。
木床旁邊是一張木桌,桌子上居然還有著一些罐頭食品和一瓶礦泉水。
林一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沒有被人開過,也沒有過保質期。
“所以這座木屋應該被人遺棄不久?!?p> “或者是木屋的主人暫時離開了?!绷忠徊辉倏紤]這個問題,他連忙脫下了自己的風衣和褲子,平整地放在了床尾讓它們晾干,然后自己靠坐在床鋪頭,后背靠著枕頭,把被褥蓋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