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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堂春生

第三章 畫堂春

畫堂春生 鵪鶉的11號 2191 2019-12-27 22:30:00

  居岑寂倒也不管不顧,只是往前走。走到女人正前方蹲下來,向蘇霖的西服上衣口袋看了一看,隨手拿起別再口袋上的那支鋼筆,仔細(xì)端詳。

  萬寶龍的六角白星標(biāo)志已經(jīng)稍有磨損,這支鋼筆還是他那年送給蘇霖的賀禮。那時蘇霖剛成為小東樓三把手,知道蘇霖愛筆,便托著姐姐居岑安從國外帶回來。

  如今看來,即便是曾經(jīng)價值千金,現(xiàn)在倒也是成了一文不值。

  鋼筆在他指尖轉(zhuǎn)了好幾圈,他用鋼筆的尾端挑起低著頭的女人。女人眼中的淚止不住流淌,那些滑落的清淚竟惹得他笑出聲來。

  “蘇霖啊——這便是原因?”

  即便是拿著鋼筆,也像是怕臟了自己的手一般。只這一眼,就收回自己的手,隨后將手里那支帶著萬寶龍標(biāo)志的鋼筆,穩(wěn)穩(wěn)的又插回蘇霖衣服口袋的原處。

  “那怕——”

  話說了兩個字停下,那一個怕字像是故意拉長尾音。

  他又用雙手正著蘇霖脖頸處的領(lǐng)帶,仔仔細(xì)細(xì),一絲不茍。待領(lǐng)帶周正以后,又低低的接著說:“更是,留不得?!?p>  居岑寂從來就沒有心。

  “你比我清楚,怎么樣,秘密才能永遠(yuǎn)是秘密。”

  蘇霖看向居岑寂病態(tài)十分的臉,眼神里滿是乞求。

  “三爺,我求你,這些年我從來都沒有求過您什么。看在我這么多年衷心的份上,求您饒她一命吧!要?dú)⒁獎?,我隨您處置?!?p>  居岑寂像是聽了一個笑話,突然呵呵的笑出聲來,只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如此衷心是該好好嘉獎!”

  他起身整理好長衫,轉(zhuǎn)身再沒看跪著的兩人一眼,一步一步又走回原地,接過近侍手里的傘問:“二當(dāng)家在哪?”

  “管爺在三——三當(dāng)家的宅子?!?p>  居岑寂看向近侍目光帶著幾分疑惑。

  “管爺說了,為了——為了沒有后顧之憂,封了前門和側(cè)門以后,一把火直接燒了?!?p>  居岑寂聽后一點(diǎn)都不吃驚,反而展顏回道:“嗯,還算有點(diǎn)意思?!?p>  近侍從未見過這樣的居岑寂,不明白他的有點(diǎn)意思到底是何意思。還有那笑,笑里不是陰險,也不是藏刀,更不是冷漠,說不清的意味,仔細(xì)琢磨似乎帶著稍許的寵溺。

  蘇霖早已癱坐在地,他帶著身邊人逃命,一路上他想著居岑寂不至于這樣的趕盡殺絕。千算萬算,到底他還是把居岑寂想的太有人情味。

  “居岑寂,我犯得錯,為何要致無辜的人于死地——”

  本還抱著僥幸,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不再需要,蘇霖直接喊出居岑寂的名字。人在死前經(jīng)歷著絕望時已不再害怕任何事情,居岑寂這三個字蘇霖喊得咬牙切齒。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p>  丟下這八個字居岑寂朝著出站口走去,再沒回頭。

  近侍追上前問道:“三爺,三當(dāng)——這兩人怎么處理?”

  “照舊?!?p>  看著那一抹暗紅色徹底消失在眾人眼前,近侍走近跪著的兩個人。

  “三當(dāng)家,小的只能按吩咐辦事,對不住了?!?p>  向來居岑寂不會吩咐人在明面上解決人命,他的照舊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小東樓里有一間暗室,只要居岑寂一句照舊,暗室留下的便是一地鮮血。

  前廳里坐著滿滿一屋子人,蘇霖的事情一出大家都討論著這件事情。一方面眾人議論著三當(dāng)家的人選,另一方面說著蘇霖背主忘恩。見著管樑進(jìn)門,眾人一瞬間通通打住,起身分開站成兩排。

  居岑寂從外邊緩步進(jìn)來,越過眾人,站在主位上看看大家,四下無聲。他一句話不說,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他不動誰也不敢動,他不說話誰也不敢先出聲。

  他的目光在兩排人的身上打轉(zhuǎn),像是思索,又像是在尋找些什么。他的目光所經(jīng)之處,大家一時間都覺得極度不適應(yīng)。

  沉默許久,居岑寂才坐下,坐下后依舊不語,只是把玩著桌前那個空茶盞的茶蓋。

  瓷器清脆,碰撞后發(fā)出的聲響敲擊著在座每個人的心,大家內(nèi)心反映也都各不相同。管樑想著要上前一步示意大家坐下,居岑寂開了口:“怎么?站著舒服?”

  話音落下,站著的大小當(dāng)家人面面相覷,等著人先一步動作。

  四當(dāng)家肖文選率先落座,隨之翹起腿來。整個周圍環(huán)境似乎都隨著他的動作松了松,站著的大小當(dāng)家人紛紛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居岑寂只覺得有些不適,連著咳了好幾聲,大家又紛紛起身。他手勢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對上肖文選的目光,笑意突如其來,語氣十分緩和。

  “我向來身子不好,趁著這個機(jī)會和大家聚聚,了解了解情況”

  “情況”兩個字一出,他不再往下說話,坐著的人大氣都不敢亂出。

  坐著的大小當(dāng)家一向摸不準(zhǔn)他,就連管樑跟著他這么多年,也很難猜中他的心思。

  這一句了解情況,是了解蘇霖的事情?還是生意場上的事情?

  對于幾個小當(dāng)家第一次見到居岑寂,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蘇霖的事情不好說,生意場上也并非順風(fēng)順?biāo)?,這樣的氣氛里額頭都冒出了汗。

  肖文選雖然是個四當(dāng)家,卻是比在座任何人在小東樓待的都要久。他比居岑寂都要大上五六歲,居岑寂接手小東樓后對他也是尊敬。他一向不懼居岑寂,兩人一直相敬如賓。

  肖文選接著居岑寂的話說:“北邊今年戰(zhàn)事緊,碼頭和渡口生意不好,這是常事?!?p>  他這話也不算為人開脫,只是陳述事實。

  話剛一說完,桌子最尾騰騰的站起來三個人,其中一個緊張極了,用絲綢的外衣袖口擦著額頭的汗。

  “這么緊張做什么?本就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不怪你們。”

  其中一人抖抖索索的解釋:“三爺,是我的問題,沒有提前準(zhǔn)備,讓那批茶葉在碼頭沉了。”

  居岑寂不再把玩手中的茶盞,將它擱置一旁,接過管樑送過來的茶抿了一口。他并沒有抬眼,只是看著茶盞里泡開的茶葉和茶水的顏色,隨后輕聲道:“人無完人,總會犯錯。有些錯可免,有些錯——看造化。”

  三人冷汗直冒,兩股戰(zhàn)戰(zhàn)。

  居岑寂又繼續(xù)道:“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既然立起來,總歸是要有用。上梁不正,那下梁又是如何——”

  茶蓋落在茶盞上,一聲清脆,三個人求饒。

  “行了,左不過第一次見,也不能對你們太過苛刻。該如何就如何,等會自己下去領(lǐng)了吧?!?p>  一聲聲應(yīng)下,居岑寂抬手示意站著的人坐下。

  三人屁股挨上那冰涼的紅木椅子,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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