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武是“琉璃”上最強大的武器,雖然鼎武也有優(yōu)勝劣汰之分,但即便是最劣等的鼎武,也比現(xiàn)世中能工巧匠最滿意的作品強上數(shù)倍。
在得知自己膝下一對兒女竟然都得到星宿的眷顧之后,汪巖更加確信八年前瑞云山中黑衣長者對他說過的話了。
“父親,什么是鼎武?”汪巖的臉上鮮有地出現(xiàn)了驚訝的神色,讓汪羽竹也感到疑惑。
在汪羽竹的印象中,不論發(fā)生什么大事,父親都會穩(wěn)如泰山一般,面不改色,沉著鎮(zhèn)定地處理,很少會產(chǎn)生什么情緒波動,小小年紀(jì)的他,對這種父親帶來的威嚴很是崇敬。
汪羽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汪巖,和八年前碧國冰冷機器般的后爵上官凜是何等的相似。
“剛才那把掛著彩虹的寶劍好漂亮,那個是晴兒的嗎?它怎么又消失了?爹爹,快,快把它再變出來好不好,讓晴兒摸一摸。”
妹妹關(guān)注的點則與兄長完全不同,她不在意這憑空出現(xiàn)的寶劍來自何處,只關(guān)心樣式合不合自己的心意,睜著大大的眼睛,用清澈絢麗的彩瞳期待地望著陷入沉思的父親。
“鼎武就是剛剛出現(xiàn)在你們各自身前的武器,那是整個琉璃中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才擁有的珍寶,孩子,你們不愧是我汪巖的兒女,你們在未來一定會成為強者?!?p> 回答了兒子的問題,汪巖又將頭轉(zhuǎn)向乖巧的女兒一邊。
老實說,他此時的心情的確有些復(fù)雜,因為方才出現(xiàn)在晴兒身前的那把鼎武,以及顯現(xiàn)在她右額的星宿,分明和汪巖的妻子,晴兒的母親——于彩蝶的鼎武一模一樣。
可以說,晴兒繼承了她母親的鼎武。
摸摸女兒的頭,汪巖露出對女兒專屬的慈祥神情,這種待遇連他的大兒子汪羽竹都沒有享受過,說道:“乖晴兒,想再看到那把劍,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爹爹可只負責(zé)教你把它召喚出來的方法,能不能再召喚出來就看你的本事了?!?p> 過程其實很簡單,就算沒有汪巖此次運功誘導(dǎo),在他們?nèi)蘸缶毠r發(fā)現(xiàn)自身的鼎武也是遲早的事。
想把自身擁有的鼎武召喚出來的要點只有兩個:冥想、運氣。
冥想即是想象自己手持武器的樣子,運氣則是調(diào)動內(nèi)力到欲持武器的那只手上,反復(fù)嘗試這兩個步驟,鼎武就會逐漸在手中浮現(xiàn)出來。
按照父親闡述的方法,汪紫晴只是稍作嘗試,就召喚出了自己的鼎武——傾虹劍,還沒等汪巖夸獎她幾句,她就按耐不住地端詳把玩起這把漂亮的寶劍,專注的眼神緊盯著泛著氤氳彩光的劍刃,似乎也感覺到了一股人劍相通的親和之情。
汪巖看著晴兒額頭上顯現(xiàn)的“虹”字,結(jié)合著與她母親別無二致的彩發(fā)與異瞳,仿佛妻子又回到了人間,不厭其煩地朝他炫耀自己精致的寶劍,而當(dāng)時的自己,卻對這絕世彩光毫無興趣,還被當(dāng)時的于彩蝶埋怨沒有情致。
“晴兒,你母親就曾經(jīng)用這把劍,隨爹爹我征伐四方?!蓖魩r覺得現(xiàn)在有必要告訴孩子們一些關(guān)于他們母親的事情了。
“母親......”
汪紫晴沉吟著,被彩光烘托著的小圓臉流露出一份憂郁,“原來母親在這把寶劍里面啊,難怪晴兒沒見過母親呢,寶劍寶劍,晴兒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也要好好照顧晴兒的娘親哦?!?p> 汪羽竹觀望了一會兒妹妹手中那把母親曾經(jīng)使用過的寶劍,有些羨慕。雖然他不像妹妹一樣,經(jīng)常哭著喊著要和別人家的孩子一樣,追尋母親的陪伴,但他也會經(jīng)常在夢中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安慰著每日隨父親外出辦公后疲憊的他,他也在暗自憧憬著母親的那份愛。
但汪羽竹心智早熟的多,生與死的概念早在三年之前他就已經(jīng)徹悟了。
母親已經(jīng)死了,和被處死的那些人一樣,已經(jīng)再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中了,所以他從來不會在一些無果的幻想中迷失。
然而,就在當(dāng)下,他卻遇到了困難。
與晴兒輕松引出星宿之力的情況恰恰相反,任他憋出吃奶的力氣,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了一層汗珠,那把漆黑尊貴的長鉞再也無法出現(xiàn)。
汪巖也注意到了他這邊的情況,看到父親關(guān)注自己的表情,汪羽竹搖了搖頭,微微苦笑,道:“父親......看來還是晴兒更加優(yōu)秀一些呢?!?p> “不要著急,讓我再壓功在你身上試試?!备赣H又按照剛剛的方法,向汪羽竹的身體輸送內(nèi)力,試圖將汪羽竹的星宿之力催逼出來,但是幾經(jīng)嘗試,結(jié)果都是無濟于事,反倒是只有少年身體的汪羽竹有些支撐不住了。
如果汪巖再更進一步對他施加內(nèi)力,就很有可能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永久性的損傷,于是只能暫時作罷。
汪巖正準(zhǔn)備寬慰兒子幾句,就聽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叫叫嚷嚷的聲音。
“汪兄!汪兄,汪兄在嗎?......大膽!你小小門丁也敢攔著我?趕快給我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滾!”
畢沁,身材頎長,尖嘴狐腮,透出一股奸詐之象,是駐留在蔚都城中的另一位統(tǒng)爵,他向來欺軟怕硬,比他爵階低的人他不屑,比他爵階高的人他奉承,而像汪巖這樣與他相同爵階的人,他嫉妒。
他之所以敢不等門丁的傳報就闖入汪府,一方面是覺得汪巖是統(tǒng)爵,他畢沁也是統(tǒng)爵,拜訪同級哪里需要那么多的繁文縟節(jié)?另一方面是他不服氣蔚王偏愛汪巖,明明自己也是攻克南丁城的功臣,卻沒有得到與同級汪巖相同的待遇,嫉妒之心愈演愈烈,暗地里將汪巖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當(dāng)然,這些感情,不能讓別人知道。
“晴兒,快把傾虹劍收起來,別讓這家伙看到了?!甭牭礁赣H的命令,雖然不知是什么原因,汪紫晴還是聽話地將鼎武收回。
然而這一系列動作并沒有逃過畢沁敏銳的目光,他不僅看到了晴兒手中的鼎武,還認出了那就是汪巖亡妻用過的那把傾虹劍。
畢竟,那泛濫著七彩虹光的寶劍,辨識度真的太高了。
“哎呀,汪兄?那鼎武真美啊,和嫂子的一模一樣?!碑吳咂ばθ獠恍?,摸摸晴兒的頭,洋洋得意地盯著汪巖有些皺眉的臉,直接通告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可愛小侄女的鼎武秘密。
“別碰我!”晴兒一臉嫌惡,轉(zhuǎn)身跑到了汪羽竹的后面。
畢沁從來都是擅闖汪府,汪府的人幾乎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但是這一次,汪巖確實有點生氣了。
“畢沁,就算你我是同級,也需要互相尊重。如果你下一回還像這樣子直接擅自闖進門來,可不要怪我親自把你趕出去!”看到汪巖從來沒有像今天對自己發(fā)威,畢沁也有點退縮了,連連向汪巖賠著不是。
“汪兄,你放心,剛才我什么也沒看到,就算我看到了什么,也絕不輕易透露給其他人!”畢沁信誓旦旦地作著保證,不過他也給自己的保證留了“后門”,他說不“輕易”透露給其他人,可能稍微不符合“輕易”的條件,這條消息就會不脛而走了。
“哼,我可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你最好不要出去亂說?!蓖魩r不想在此時上過于糾結(jié),想就此搪塞過去。
“畢叔叔您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回突然到訪,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傳達吧?”
汪羽竹對畢沁始終沒有什么好印象,但依舊對他彬彬有禮。只希望這位長得像狐貍一樣的畢叔叔不要再磨嘰了,趕緊說完正事走人。父親多與這種人接觸一秒,都會損害父親這輩子一秒的清譽。
汪羽竹的提醒有了作用,雖說畢沁每一回都是不請自來,但是每一次確實也都有比較重要的消息傳達。
汪巖可以把無理取鬧的畢沁趕出門外,卻不能把代表蔚王的信使趕出門外,這也是畢沁每一次無禮表現(xiàn)的信心來源。
“十天后是蔚王的五十歲誕辰,邀請都城內(nèi)所有所有勇爵以上的官員到王宮內(nèi)參加酒宴?!?p> 畢沁抬眉看了看汪巖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道:“同時,由于四王子和五公主武藝逐漸精湛,蔚王想檢驗一下他們的修習(xí)成果,決定在酒宴期間,舉辦一場八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爵官兒女的比武,看看到底是誰家教導(dǎo)有方。”
“最終的勝利者,將會得到都城匠王的杰作——鑲玉劍?!彪m然畢沁狡詐無禮,但也確實有自己的理事能力,他不僅要主管靜爵司異爵的篩查,還要負責(zé)安排王城內(nèi)的大型活動。
像以上傳達過的這種規(guī)模的活動,都是畢沁一手操辦的。
“知道了?!?p> “告辭。”消息帶到之后,畢沁帶著今天的“意外收獲”離開了汪府。
雖然汪巖尚沒有開始親自教授汪羽竹和汪紫晴武功,但早在他們五歲的時候就為二人請了民爵武師,讓他們打好練武的基本功,也掌握一些簡單的招式。
汪巖覺得這是一個讓孩子們鍛煉的機會,決定讓兒子和女兒參加。他心里很清楚,畢沁陽奉陰違,嘴巴根本沒個把門的,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隱藏晴兒擁有鼎武的事實了。莫不如讓女兒借鼎武附帶的星宿之力,在比武中大放異彩,以得到蔚王的賞識。
雖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但如果有了蔚王和統(tǒng)爵父親汪巖的雙重庇護,試問又有誰敢動汪紫晴懷里的璧玉呢?
當(dāng)然這么做也是有風(fēng)險的,獲得了蔚王更多的關(guān)注,一旦覺醒異爵,她將會在第一時間內(nèi)被從這個世界抹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