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就見墜兒提著食盒回來。
“姑娘,老夫人那邊問這個點心還有沒有?!?p> 七筒倏的一下站起來,摸摸圓滾滾的肚子,忐忑道,“都被我吃掉了?!?p> “百合酥剛出鍋時最好吃,涼了就沒那味道了,你去回了老太太,下次再做?!?p> 玉衡對著墜兒慢騰騰的說道。
老夫人既然喜歡吃,剛好環(huán)兒可以練練手。
“是,姑娘?!眽媰焊A烁I恚D(zhuǎn)頭放下食盒,再一次去了主院。
午后,采月帶著幾個家將來到雪松院。
玉衡跟著忙了一上午,身體乏得很,交代了采月幾句,就進內(nèi)室睡午覺去了。
采月壓低聲音囑咐幾個家將,“聲音都放輕點兒。”
環(huán)兒悄悄的附到采月的耳邊,“采月姐姐,小廚房的驢子上還溫著糕點呢,你先去吃,我在這里守著。”
采月一聽,臉上頓時喜笑顏開,姑娘又做好吃的了。
她也不當(dāng)監(jiān)工了,步履匆匆就朝小廚房跑去。
幾個家將都是干活的好手,這種打秋千架子的小事兒,很快就完成了。
待玉衡醒來時,院子右邊已經(jīng)搭好了一個架得非常高的秋千。
秋千架子上被采月用了各種絲線幫助裝飾起來,頗為漂亮喜慶。
“不錯?!庇窈鉂M意的點點頭。
秋千就是要架得高,蕩起來才舒服。
玉衡要坐上去試一試,采月連忙拿了厚厚的墊子墊上,才扶玉衡坐上去。
“嫂嫂!”
林繁帶著人走進院子,一臉驚訝,松雪院什么時候有秋千了。
“今天下午剛做的,快吧?”
玉衡翹著嘴角,心情不錯。
“是呀,這么一會兒就做好了,我也要在自己院子里做一個?!?p> “找人去弄就是了。”做個秋千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將軍府家將多,勞動力有的是。
“累嗎?”玉衡接著問道。
她不喜歡參加宴會,無論是什么樣的宴會,她都會顯得格格不入。
如今劃花建平公主的臉,更不會有人理她了。
雖然消息已經(jīng)被皇上封鎖,但是有底蘊的世家,誰不知道呢。
更何況她這么突然就嫁進了將軍府,和斷袖林硯成為夫妻。
別人不會理會事件背后的原因,只會相信事情的結(jié)果和自己看到的表象。
“還好吧,自從上次娘驚馬后我就沒有出去參加過宴會,還挺想念的?!?p> 秋千位置很寬,足以容納兩個少女坐下。
林繁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玉衡的旁邊。
“對了,嫂嫂,楊姐姐還向我問起你了。”
“問我什么?”
她和楊素素除了那次宮宴上有過交集,平素又不來往。
京城第一才女,跟她這個粗俗的孤女,兩個世界的人。
“就是皇上怎么這么突然給哥哥和你賜婚了,婚事這么著急,哥哥還在西寧呢?!?p> “那你說什么了?”
林繁吐吐舌頭,“我能說什么,祖父和娘都特意叮囑了,我才不會亂說?!?p> 玉衡半側(cè)著頭,目光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林繁被她看得頭皮發(fā)麻,硬著頭皮道,“我就說了,娘怕哥哥找不到媳婦,聽說侯府要給你沖喜,特意去向皇上求的?!?p> 林繁脫口而出后,才意識到明明自己都比嫂嫂大一歲,怎么自己有點兒怕她?
“然后呢?”
“楊姐姐不相信,還一個勁兒的拉著我問?!?p> “真是的,平素這么高貴大方的楊姐姐,居然也會這么好奇別人家的事情?!?p> 林繁撇撇嘴,有些郁悶。
娘都說了不能亂說,老盯著她問,害她胡言亂語。
玉衡噗嗤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好了,沒什么大問題?!?p> “那就好,我就怕娘罵我?!?p> 林繁拍拍胸脯,安心了。
“咱們府里有花房嗎?”
既然后半輩子準備在林府度過,就要想辦法把居住的地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沒有,怎么了?嫂嫂。”
林府從來不養(yǎng)那些花花草草,丫鬟仆婦少,大老爺們哪會打理那些精細東西。
“我想弄些花和樹來裝飾院子,不然太單調(diào)了?!?p> “好啊,我的院子也要弄?!?p> 別人家姑娘的閨院,都是花花草草,看著都詩情畫意,就她的院子光禿禿的。
“行,等我去侯府借個擅長侍弄花草的匠人,再去買花木?!?p> “好呀?!绷址备吲d的拍手叫好。
看著林繁一臉的興奮期盼,玉衡心下滿意,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姑娘嘛。
林老夫人方氏一等就是三天,松雪院居然還沒有給她送上次那個百合酥來,也不顧老夫人的面子,派人去松雪院問,才知道玉衡回了壽安侯府,還是自己兒媳同意的。
頓時怒氣沖沖的去了寧宜君的院子。
“娘,您怎么來了?”
寧宜君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迎接。
“做衣服呢?!狈绞峡嚲o了一張臉,語氣不緊不慢。
“是呢,這不是想著阿硯快回來了,給他做些衣服備著?!?p> 方氏點點頭,“是該如此?!?p> 話音一轉(zhuǎn),接著說道,“這會硯哥兒也娶妻了,我看硯哥兒媳婦身體也漸好,這些可以都交給她打理?!?p> 寧宜君笑了,“衡姐兒現(xiàn)在身體還虛著,兒媳以后會慢慢教她的?!?p> “既然身體還虛著怎么能到處亂跑?”方氏立馬拉下臉,不高興道。
寧宜君錯愕。
“人不是沒在松雪院嗎!”老夫人生氣道。
看著老夫人面上發(fā)怒,寧宜君解釋道,“長公主派人來探望,就順便把衡姐兒接回去了。”
方氏一聽是長公主親自派人來接的,便沒有抓著不放。
“既然是長公主想念孫女,自然不能阻攔,不過你這個做婆婆的也不能太放任兒媳,進了我們林家的門,就應(yīng)該守林家的規(guī)矩?!?p> “是,娘,兒媳知道了。”
寧宜君也不跟她辯解,她知道的,這個婆婆,你回一句,她能教訓(xùn)你十句。
說什么都應(yīng)下,至于要不要按照她的意思做,全憑自己心意了。
方氏見她一臉受教的樣兒,那一口濁氣堵在胸口,無處可泄。
娶了個不會下蛋的孫媳婦回來,連口吃的都不會主動孝敬長輩,嫁人了還總想著往娘家跑,晦氣死了。
甩甩袖子,帶著丫鬟婆子又怒氣沖沖的回去。
寧宜君招了招手,丫鬟上前來。
“去打聽打聽怎么回事。”
丫鬟應(yīng)聲退下。
沒過多久,丫鬟就回來,將事情經(jīng)過一一跟寧宜君說了。
寧宜君噗嗤一笑,這個婆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會為了口吃的和小輩置氣。
玉衡帶著采月和七筒回了侯府。
侯府一眾女眷都在玉蘭苑等著玉衡。
“衡姐兒氣色好多了。”
梁氏看著眼前穿了一身翠綠色的春裝長裙,神采奕奕的玉衡,笑著招呼道。
“祖母,二嬸,兩位姐姐,嬌姐兒。”
玉衡福身行禮,一一打過招呼。
隨著玉衡清醒,老夫人身體也好了起來。
天氣開始回暖,老夫人心下事落了一大塊,氣色也不錯。
“今天中午加餐,直接去醉仙樓定一桌席面來?!?p> 老夫人高興,拍桌子道。
“母親您忘了,醉仙樓現(xiàn)在是衡姐兒的產(chǎn)業(yè)了,衡姐兒難得回來一趟,還要自掏腰包請娘家人吃飯,那可不行?!?p> 梁氏捏著帕子,捂住嘴邊笑邊打趣。
“我可沒忘,給錢就是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夫人也笑了,她就喜歡吃醉仙樓的飯菜,以前是自己的私產(chǎn),想吃就讓人送過來。
玉衡也是醒來后沒多久才知道祖母送了她那么多東西和產(chǎn)業(yè),不想要又早已經(jīng)入了嫁妝庫,林府也對過單子,只好收下了。
“祖母,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讓醉仙樓送過來就是,可不興自己付錢的?!?p> “好好好?!崩戏蛉伺呐乃氖?,笑呵呵的。
“祖母...祖母?!?p> 薛翎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捯魟倓偮?,人就進了內(nèi)廳。
“祖母,二嬸,各位姐姐妹妹?!?p> 薛翎跟著薛懷,薛昀,薛銘幾個,一起進來。
“今天來的這么齊啊?!?p> 一眾孫子孫女個個兒生氣勃勃,俊俏亮麗,老夫人欣慰又滿足。
薛銘睜大眼睛看著姐姐,開心極了。
原先傳來姐姐醒來的消息,他恨不得立馬飛去將軍府看望,奈何祖母把他拘在院子里,半步都不能出去。
又等了半個多月,姐姐才回侯府。
看著姐姐氣色狀態(tài)都不錯,才放下心來。
“三妹妹第一次回門,孫兒們自然不能錯過。”
薛懷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瘦高挑,清雋俊朗。
“懷哥兒今兒個不用上衙嗎?”
梁氏見本應(yīng)該當(dāng)值的大兒子,居然跟著一起回來了,詫異問道。
“娘,已經(jīng)跟上峰請過假了?!?p> 薛懷解釋道。
“那就好?!绷菏宵c頭,大小也是個差事,可不能隨意糊弄。
上次丈夫和兒子賑災(zāi)的事情辦的不錯,本應(yīng)該請功的,結(jié)果出了衡姐兒這檔子事情,被右相那邊壓了下來,遲遲不肯宣發(fā)。
丈夫和大兒現(xiàn)在還在原職位上打轉(zhuǎn)轉(zhuǎn)呢。
梁氏也不在意,左右她都是正一品的侯夫人,也不可能再往上升。
以后等翎哥兒繼承爵位,她年紀也大了。
“那今兒個大家就好好樂一樂?!?p> 一家人其樂融融,玉纖坐在最下首,緊繃著臉,面上堆著假笑。
玉衡還真是好命,明明都快死了居然又活過來,平白得了那么多嫁妝。
不過那又怎么樣,丈夫喜歡男人,以后說不得連個兒女傍身都沒有。
有錢有用嗎,還不是要孤獨終老!
這么想著,臉上又掛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