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清回到府中直奔舒文閣,剛進院子,崔黎便揮拳上來。
衛(wèi)清忙擋下“四哥這是做什么?”
“你怎么能帶成玉去那種地方!”
“我……”
“他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到房里,你還不去看看!”說完背過身去,根本不給衛(wèi)清機會解釋。
衛(wèi)清到了肖鈺房門前拍了拍門“成玉,是我?!?p> “成玉,開門。”
“成玉?!?p> 衛(wèi)清叫了幾聲,肖鈺皆不應,便蹲在門口不知該怎么辦。
崔黎端著酒菜過來,剜了衛(wèi)清一眼,衛(wèi)清馬上起身在一旁站著。
“成玉,開門吧,我備了你最愛吃的茄盒,時安在外面等了好半天了,你就放她進去吧。她去年受了那么重的傷,雖說好了,也不能太累不是?!?p> 說著拿手肘推了推衛(wèi)清,衛(wèi)清馬上咳了兩聲。
二人等了片刻,肖鈺打開房門,讓二人進去,衛(wèi)清見他形容憔悴,心下酸楚。
崔黎將東西放好扯了二人坐下,“你們這是怎么了?”
衛(wèi)清躊躇著開了口“四哥要不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要和成玉說。”
“做什么要背著我?”
肖鈺看著崔黎道“我想吃酥山。”
崔黎見二人都望著他便起身“行吧,行吧,我去準備?!?p> 待崔黎離開,衛(wèi)清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你阿姐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正是如此,我才覺得自己沒用……阿姐跟你說了什么?”
衛(wèi)清將趙家的事說了一遍,“再多的,她也不清楚,時間過去那么久,這事埋得太深,不好辦?!?p> “等我正式進了大理寺,會想辦法把卷宗謄寫一份帶出來,等看過卷宗,再做謀劃吧。”
衛(wèi)清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別太過憂心。”
“子明他……”
“我知道四哥是擔心你,沒事的,你歇著吧?!?p> 崔黎端著三碗酥山進門見只有肖鈺一人,“時安走了?”
肖鈺點了點頭,崔黎把酥山放好,“那正好,兩份都是你的?!?p> 衛(wèi)清從舒文閣出來本打算去至樂閣看看衛(wèi)歡,半路被天冬劫走“女侯快去看看吧,四娘子喝多了正鬧事呢!”
衛(wèi)清一聽連忙出府“怎么回事?”
“四娘子今日一起來就不大對勁,從校場上下來便不見人影,九娘子尋了半天才在女侯的屋子找到,眾人見她時已經(jīng)喝多了,又哭又鬧,誰也治不了她?!?p> 二人策馬趕到軍護監(jiān),汶娘一見衛(wèi)清便撲了過來又哭又笑“一年了,一年了……他一次也沒來看過我,一次也沒有……”
衛(wèi)清讓眾人散了,自己和詩怡照顧汶娘。
汶娘鬧累了睡了過去,衛(wèi)清和詩怡將她安置在塌上,幫她擦洗著。
詩怡輕輕問道“阿姐,他是誰???”
衛(wèi)清絞了帕子幫汶娘擦了擦臉“是汶娘的未婚夫婿,我剛到軍中時,便跟著我做了我的侍衛(wèi)?!?p> 詩怡不再開口,默默絞著帕子。云州一戰(zhàn),衛(wèi)清身邊的侍衛(wèi)只剩了肖鈺一人。
衛(wèi)清拉著詩怡到門外的臺階上坐下,詩怡問道“八姐呢?之前阿姐過生日時,八姐抱著小十一哭,我在一旁勸著,聽到八姐說什么,混蛋,負了她?!?p> “我身邊有兩個侍衛(wèi),一個叫胡勝,一個叫何曉。他們兩個和四娘、八娘從小一起長大,四娘和胡勝是自小有的婚約,本來五年前四娘及笄后兩人就要辦婚禮。你也知道,這些年一直亂著,我本想讓胡勝先去完婚,他說想先建功立業(yè),好讓汶娘跟著他不委屈,一拖就是四年?!?p> “八娘和何曉可是一對歡喜冤家,我們幾人常常打趣何曉,以后娶個伶俐娘子。何曉傾慕八娘,常在八娘家里買餛飩,八娘的爺娘都中意他,想定他做女婿,可是他小時候欺負八娘欺負得狠,八娘不愛搭理他。他說,他想讓八娘自己答應?!?p> “后來戰(zhàn)事緊,他嚇唬八娘,說自己回不來了,問八娘愿不愿意嫁給他,若是八娘愿意嫁他,他怎么都能回來?!?p> 詩怡輕笑一聲“八姐信了?”
“信了,哭著答應了何曉,何曉無父無母,當天就拖了我去下定。還未到納吉,我護送圣人回長安,他與我身量相仿,一直在云州扮作我,便耽擱了?!?p> 九娘托腮“也不知道八姐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們應該還在路上?!?p> “女侯,九娘子。”
兩人聽見背后有人喚她們齊齊扭頭,見是天冬端著吃食,“已經(jīng)夜禁了,女侯怕是要在這將就一晚了?!闭f著將吃食放在兩人中間。
“你吃過了嗎?”衛(wèi)清見他只拿了兩份。
“我跟陸監(jiān)丞他們一起,女侯放心吧?!闭f完便行禮退下了。
衛(wèi)清和九娘吃著東西,“九娘,阿姐今日跟你說這些,也是想告訴你,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有時候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事?!?p> 秦瑞崇每天下值都要到軍護監(jiān)送東西,鬧得滿城皆知,挨了淮安侯不少的打,可打完還是照送,將近三個月了,風雨無阻。
詩怡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嘴里送著飯“阿姐,秦瑞崇是好,可他是淮安侯的兒子,我什么身份,自己清楚。他們打完還是父子,我摻和進去,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那你喜歡他嗎?”
“油嘴滑舌,誰會喜歡?!泵骰位蔚男奶摂[在臉上。
衛(wèi)清也不拆穿只笑道“緣分這事,誰能說得清呢?!?p> 詩怡突然看著衛(wèi)清“我覺得阿姐變了?!?p> 衛(wèi)清疑惑的看著詩怡。
“阿姐以前雖然溫和,但是不愛說話,總是看著我們笑。現(xiàn)在阿姐開始打趣人了,也多和我們說話了,雖然總覺得阿姐說話像長輩,可心里還是開心不少?!?p> 衛(wèi)清笑著搖了搖頭,往嘴里送了口酒,詩怡突然叫道“哎呀,我還以為阿姐轉性子了,原來還是因為酒啊。”
二人打鬧了一會,詩怡去收拾碗碟,衛(wèi)清回房看著汶娘,一夜無眠。
幸虧軍護監(jiān)里備了衛(wèi)清的朝服,衛(wèi)清才沒有誤了早朝。
下了朝,衛(wèi)清便回到軍護監(jiān),監(jiān)內的所有人列隊在校場等著。
衛(wèi)清站在點將臺上將汶娘喚了出來,汶娘跪在眾人前面。
“監(jiān)內明令當值期間不可飲酒,你既違令,理應受罰,你可服?”
汶娘低著頭“服!”
詩怡欲求情被衛(wèi)清一個眼神擋了回去,“杖二十,不必除衣?!?p> 衛(wèi)清話音剛落,便有人拿著木杖上來。汶娘雙手死死地摳著身下的長凳一聲不吭,每落一杖身子便跟著顫抖,幾杖過去,汗水便細細的爬上汶娘的額頭。
衛(wèi)清看著心疼到底沒有喊停。
汶娘受完刑顫顫巍巍地行禮“謝衛(wèi)監(jiān)教誨?!辩妰好ι锨皩⑺隽讼氯ァ?p> 衛(wèi)清又提點眾人一番,才讓他們各自散去訓練。
衛(wèi)清回到房中,見汶娘趴在塌上“你這又是何苦。”
汶娘眼眶一紅,眼淚突然像斷了線的珠子“阿姐,我就是有些難受……”
衛(wèi)清沒有勸慰,任由她扯著哭了一場,汶娘哭累了就趴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