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陽一個激靈,第一反應是拉著蓋婭蹲到了地上。
緊接著,又是幾聲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隨著大量投擲物扔進大堂的聲音,看來殘存的幾塊玻璃也沒能幸免于難。
到底會是什么?艾陽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猜測著被扔進來的是何物。是手雷?還是煙霧彈?
這時候,木警官也拖著傷腿,俯身趴在地上。她無奈的望著艾陽和蓋婭。自己空有一身好身手,被解除了武器,又行動困難,現(xiàn)在也只能先保護好自己,找掩體,隨機應變了。
外面暫時安靜了下來,看來襲擊者并沒有著急采取下一步行動,他們尚存防備之心,不敢貿(mào)然闖入這棟陌生的建筑物,剛才也只是試探。
艾陽回過手摸到腰部,把別在身上的甩棍抽了出來,緊握在手里。蓋婭看到艾陽的動作,也趕忙學著從口袋里拿出甩棍??缮w婭并不會用甩棍,只能當做短棒雙手握著橫在胸前。別說蓋婭,就是艾陽,之前也沒用過甩棍。但在木警官眼中,顯然面前這位小姑娘拿著甩棍的動作過于可笑,真要打起來估計毫無作用,保不齊還會傷了自己。
木警官向蓋婭伸出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甩棍給自己。蓋婭抬頭看看在身前的艾陽,在艾陽點頭默許后,把甩棍遞到了木警官手上。
這時候,三個人都發(fā)現(xiàn),白燃不見了。
趁著剛才的慌亂,白燃閃身進了槍械室。他不是已經(jīng)有槍了么?還著急去槍械室干什么?不會是躲起來了吧?我們要不要也一起躲進去?艾陽這么想著,側頭回望了一下,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順著樓道另一端傳來。
本來這聲脆響是很輕微的,但是在這安靜的建筑物里,卻異常清晰。這是鞋踩在玻璃碎片上,壓迫玻璃粉碎的聲音。有人已經(jīng)進來了!
闖入者并沒有走正門,剛才扔投擲物進來,本以為是為了打草驚蛇,沒想到更大的作用是聲東擊西。三個人精神高度集中在正對面大廳后門,可誰知對方早已經(jīng)從側面樓道接近了他們。
而且,從聲音分辨,進來的并不止一個人。不小心踩到玻璃的人,走在最后。而走在最前面的人,已經(jīng)躡手躡腳的邁進了值班室的門。艾陽回過頭來的時候,一直黑洞洞的槍口,已經(jīng)探進來,出現(xiàn)在他眼前。好在艾陽和蓋婭都趴在地上,侵入者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地上的人。也就是這短短一秒鐘的時間,為艾陽和蓋婭兩人爭取了活下來的機會。
兩個人對面的木警官,正好和艾陽的眼神對視了一瞬。本能促使她猛地從地上直起身子,用盡全身力氣向上揮出甩棍,正打在持槍人的手臂上。巨大的揮擊使得對方手臂向上猛抬,槍口斜對著艾陽頭頂?shù)奶旎ò?,冒出了耀眼的槍火?!芭椤钡囊宦晿岉?,夾雜著持槍人凄厲的慘叫。
槍的威力不大,子彈打進了天花板里,并沒有反彈。吊頂碎片裹挾著塵土,掉在艾陽的面前,屋內(nèi)的能見度頓時降低了。
這已經(jīng)是一天之內(nèi),艾陽第二次面對槍口的射擊了。
第一個進門的侵入者,此時抱著受傷的手臂,痛苦的摔倒在地。看他極度扭曲的五官,胳膊怕是被打斷了吧。
來不及松口氣,第二個人緊跟著跨了進來。有了前面兄弟的前車之鑒,他猛地回身沖著坐在門口的木警官,抬起了槍口瞄準。
這時候木警官由于剛才發(fā)力過猛,整個身體又摔在了地上。雙手撐地的同時,甩棍也脫了手。此刻全無還手之力,只能任其宰割。
千鈞一發(fā),“啪”的一聲槍響,木警官緊閉雙眼。片刻過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毫發(fā)無損。第二個持槍人隨著槍響應聲倒地。
白燃靠在鐵柜上,手中的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打完這一槍,白燃緊跟著從腰間拿出另一只手槍,向前扔去。手槍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意外的落在了木警官手中。
艾陽還真怕白燃會把槍扔給他,這么危險的武器,還是在會用的人手中安全可靠一些。
木警官接過手槍,稍有遲疑,立刻調(diào)整了姿勢。她快速平躺在地上,雙手握槍,對準了值班室的門。此時白燃也屈身蹲在桌子前,瞄準了值班室玻璃窗。兩個人配合默契,一人一邊防御住了值班室的兩個進口。
再也沒人進來了。樓道里響起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侵入者撤走了?艾陽疑惑著,沒等他反應過來,白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追了出去。艾陽起身,握著甩棍緊跟其后。來到樓道,見白燃已經(jīng)順著樓道跑了出去。艾陽不放心房間里的兩位女士,沒敢貿(mào)然跟上。他靠在走廊墻壁上,一邊透過大廳的后門盯著外面的情況,一邊豎起耳朵留意屋內(nèi)的動靜。
不一會,兩個陌生的身影,從院子里跑過,向著大門口落荒而逃。兩個人此時雙手空空,估計逃跑的時候太過緊張,丟盔棄甲,武器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眼看兩個人要跑出院了,艾陽松了口氣。正當他要回值班室看看情況的時候,“啪、啪”又是兩聲槍響。艾陽心頭一緊,回頭一看,兩個入侵者應聲摔倒在院門口。
艾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白燃已經(jīng)雙手端槍,矮著身子,小心謹慎的走到了院門口。
他先是保持蹲姿,回頭看向艾陽的方向,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觀察了好一會,還不時看向院外。接著,他用腳踢踢地上的兩個人,確定都已經(jīng)咽了氣,這才放下手槍,蹲在兩個人身邊,雙手麻利的搜索了起來。
艾陽目瞪口呆,心頭掠過一絲不安。這畢竟是兩條人命。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屋里還有活著的侵入者,容不得在這多耽誤時間。
回到值班室,木警官還握著槍,守著門口。地上兩名侵入者,一名已經(jīng)斷了氣,另一名依然抱著胳膊滿地打滾,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蓋婭去哪了?艾陽在屋內(nèi)掃視了一圈,才在桌子下面發(fā)現(xiàn)哭的梨花帶雨的蓋婭。到底還是姑娘啊,雖然之前一直大大咧咧,但第一次近距離遭遇槍戰(zhàn),嚇得一定不輕。
艾陽倒還好,雖然心里一直突突亂跳,不過除去不安,只剩下惡心了。屋里空間小,滿屋子血腥味,艾陽有點接受不了。
這時候白燃跑了回來,喘著粗氣,說道:“這里呆不住了,我們趕緊走!”說完,他抬起槍口,瞄準地上幸存的侵入者。
“等等,”艾陽伸出一只手,阻止了白燃,“你要干嘛?”
“殺了他。”白燃冰冷的說道。
“他對我們已經(jīng)沒有威脅了,沒必要吧?!卑栒f的有點底氣不足。到底有沒有威脅,他還有沒有別的同伙,這確實不好判斷。
“你,要我留他一命?”白燃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疑惑,好像他根本不相信,這話會是從艾陽嘴中說出來的。
“從他們身上搜到了什么沒有?”艾陽避開白燃的眼神,話鋒一轉(zhuǎn),問道。
“沒什么有用的?!卑兹紦u搖頭,放下了持槍的手。
“那就先留著他,回去好問問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卑栆彩掌鹆怂鳎自诘厣?,問道:“你是誰,來這要干什么?”
地上的人痛苦的已經(jīng)流出了眼淚,搖晃著頭,開始大口的吸著氣。估計短時間內(nèi),應該說不出話來了。
艾陽站起身,走到蓋婭身邊,想摸摸她淚眼婆娑的臉,表示一下安慰。但頃刻間,他的手又改變了方向,輕輕拉住蓋婭的手臂,扶她起身:“來看看,他的胳膊什么情況?!?p> “你是不是……”傻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蓋婭吞了回去。她擦擦臉上的淚水,繼續(xù)說道:“我又不是X光機,怎么可能看的出來?而且,我,我有點害怕?!鄙w婭嘴上雖然這么說,還是走到值班室門口,蹲下身來。她撕開幸存者灰色制服上衣的袖子,仔細查看傷情。
艾陽跟過來,發(fā)現(xiàn)被白燃擊斃的侵入者,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旁邊,身體下面是一灘令人作嘔的血跡。而蓋婭對尸體倒是沒有任何反應。不愧是常年在醫(yī)院混的啊,鮮血和尸體都熟視無睹,看來剛才這姑娘八成只是被槍聲嚇哭了。
“十有八九是骨折了?!辈牌坦Ψ?,蓋婭已經(jīng)檢查完畢,她站起身,用手背抹抹額頭,此時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漸漸干涸。之后她雙手反叉腰,繼續(xù)說道,“再具體的,沒儀器我也確定不了?!?p> 想不到蓋婭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
“接下來怎么辦?”艾陽轉(zhuǎn)過身,抬抬腦袋,看著白燃問道。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這里太不安全了。地方太大,地形又太復雜。再有人闖進來的話,我們幾個人根本守不住?!卑兹急砻髁俗约旱目捶?,艾陽也表示默許。白燃看看還在地上滿臉痛苦的傷員,用眼神示意艾陽,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拿他怎么辦?
“把他先一起帶走,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艾陽說完,回過頭,看向木警官。
“我也要和你們走?!币恢痹诔聊哪揪伲步K于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