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六點,精品棉花四個大字,里頭的管生和老王正收拾工具準備下班。
“待會去買煙吧,晚上少在屋里抽,可別讓你嫂子再生氣了,”
老王對著管生說。
這白天受累,晚上還要遭罪。老王哪受的了,明明是管生惹的禍還要他這師傅背鍋,這不明擺著坑師嗎。
管生還在一邊樂呵,差點笑出聲。
“那晚上廁所見,那里總沒事了吧?!?p> 說這話時,路邊一賣路邊吃小攤老板聽著,還以為這搞J呢。
兩個大老爺們總讓人感到一絲詫異,有點尷尬,外加陰陽怪氣。
兩人走到街頭天也暗了下來,夜市才活躍了起來。
錦繡廣場,最熱鬧的便是廣場舞大媽了,一群人排列整齊。前面站著的一定就是領頭,聽著一臺古老收音機發(fā)出的音節(jié),領頭聽到音樂根據(jù)節(jié)拍跳的很嫻熟,一看就是練家子。
兩人漫步來到一家煙草鋪,顯然正是經(jīng)常來這家店鋪買煙絲。
“老王,老管,今天怎么早就下班了,又來買煙絲呀,”
錢興榮,錢老板認識他們,很熱情,要想生意做的越來越好呀,這一定要熱情一點,活潑一點,顧客才會多關照的。
這個老板就很會做生意。
“是呀,”
“是呀,”
管生和老王回道。
“錢老板,你這生意是蒸蒸日上呀,發(fā)財發(fā)財!能不能便宜點呀?!?p> 老王嘿嘿一笑,他經(jīng)常來著買他家煙絲,平時也是就來他家買,算是老顧客了,很照顧他家店的生意了,可畢竟是小本買賣。
錢老板苦笑著,心想著老王還真是摳,每次來就買兩分錢的煙絲,還是最便宜的,就兩分錢的事,“多抓你一抓啦,可以的了?!?p> “謝謝老板,祝老板生意興隆啊?!?p> 付給老板錢后就離開,路上兩人還聊個不停。
煙也沒停。
突然老王打了個噴嚏,“哎糗~”。
管生叫老王趕緊回家,沖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一天的工作,背上的汗水就沒停過,等干了之后容易著涼。
別人說打一個噴嚏是別人在罵他;兩個就是有人想他;三個就是太想他。
誰知道是不是錢老板在罵他摳門,兩分錢一斤的煙絲都還要講價,也是沒誰了。
快到出租屋了,老王交代好煙絲的事就先回去了,他媳婦下班的早在出租屋里頭做飯,因為在外面吃飯更花錢,媳婦就自己做飯可以省下一些錢多寄一點回家。
離出租屋不遠的一家快餐店,標牌上還寫著早中晚,夜宵飯,農(nóng)家小炒,這些都有。
“來了,管生,吃飯?!?p> 老板看到管生進來。
劉東海,四十二歲,就在街道口開了一家快餐店,正好是街道口,人流量大,出租屋附近也多,看來是個好位置,生意自然也好。
和平時一樣,一個素一個葷,素菜一分錢,葷菜多二分錢,這一餐三分錢。
這店正常經(jīng)營一樣,估計有十來塊錢的收入。一個月三百出頭,去掉納稅,房租,水電到手也有二百多。
養(yǎng)活一家是沒有問題,還能賺點錢。那樣也還不錯,憑著自己的手藝賺錢養(yǎng)家,這樣的生活也是他想的。
吃完飯就回去了,在外面多抽了一根,管生知道回去了少惹嫂子,盡量不在出租屋里抽,真的怕嫂子那暴脾氣,畢竟是女人要多體諒一下,一個月本來就有那幾天心情不好。
一上樓就聽見老王在洗澡哼唱著,
“我滴老家就住在那個坡,還有黃土高坡,咦呀咦子呦,嘻嘻嗖,嘿哦嘿~?!?p> 管生聽著一身雞皮疙瘩掉一地,嚶嚶嚶。
忽然,打雷了,估計是要下大雨,老久沒下雨了,這場雨應該勢頭不小。
那風刮的呼呼響,破舊的窗門也隨著風伴起來樂奏。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才停,炎熱的夏天來上怎么一場雨,可真是時候,外頭還有些涼意。
管生醒了,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窗外,雨停了。便起身去開窗,昨天的雨太大,雨水都溢了屋子一地水。
就當是洗洗地吧,地板灰塵多,管生一個人住衛(wèi)生也不會去多打掃,一個人隨性子,想搞衛(wèi)生就搞,不想搞就懶得動手。
這也是單身的一種可能,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女朋友,難受的一匹。
管生見雨水一地,才從門口拿起掃把打掃,把雨水掃出去,順便搞下衛(wèi)生。
完事后喊了句師傅,走上班咯。
隔壁。
今天老王起點早,早就在廁所先點上了一根,斜眼還看著走廊的人,生怕媳婦看見。
見走過來的是管生,扔地就走了出來,“管生,走,上班去。”
“師傅怎么早,”
管生順勢又擺出那架子,做那一伸手的動作。
兩人邊吃邊聊,昨天的雨真大,涼快多了,還挺樂呵。
精品棉花。
…
小單間傳來管生和老王麻利的拍擊聲。
今天是八月底,再過十來天就是中秋節(jié)。
老板今天沒有在廠里工作,一大早就出去了。
王斌全知道馬上就要給工人發(fā)工資,手頭的錢也不夠周轉(zhuǎn)下個月的材料錢,得去一趟銀行。
銀行離這是遠了點,不過坐大巴,晚點就能趕回去。
…
時間來到十一點,馬上就收工了。
“抽煙去,休息會,”
管生放下手上的工具,和老王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
小明他爸今天不在這里,自然就跟著老王,耐心學習了起來。
“小明啊,你也休息去吧,收拾一下也差不多吃午飯了?!?p> 看管生出去了,老王忙完手頭的也跟了出來,一整個后背都是汗,打底背心看到一清二楚,看著都難受不堪。
老王:“管生,這馬上就發(fā)工資了,回頭呀,我讓你嫂子抽個空準備一小桌,這也快中秋節(jié)了?!?p> 管生這才想起來,很久沒和家里人打電話了,晚上去找個電話亭。
“那就謝謝了,”
管生撇了一眼老王,臉部皮膚發(fā)皺,白發(fā)也不少,跟他父親年齡差不多。
中午吃過飯。
就開始了下午的工作,還是一條,要彈好一條需要四五個鐘,快一點的話六點可以收工。
管生和老王的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相當默契。六點前收工都是正常的。
現(xiàn)在的棉花廠到處都是,不遠處就有一家。
精美棉花。
這個棉花產(chǎn)地規(guī)模與精品棉花相差不大,但人數(shù)更多,相比之下多一臺設備。
這兩家棉花廠產(chǎn)出的成品都是運輸?shù)酵患掖笊啼?,那家大商鋪當然不止這兩個貨源頭,其他市區(qū)也有,聽說這家大商鋪開了有些年份了,早在第一批就開始做了。
大商鋪的背后是家大公司,被子,床墊,沙發(fā)等,還買到國外呢,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