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順桿爬:“少主說的極是,屬下的確要感謝夏姑娘的救命之恩,夏姑娘應(yīng)當(dāng)沒受傷吧?不知現(xiàn)在屬下是否能當(dāng)面道謝?”
烏越瞧了瞧他姐的臉色,咳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道:“你不必?fù)?dān)心,夏姑娘并未受傷,待她休息好了你再去道謝吧?,F(xiàn)在說說昨日事情的經(jīng)過?!?p> 王忠道:“是?!比缓蟊銖耐奇?zhèn)出發(fā)后講起。
王忠以他的視角復(fù)述的經(jīng)過自然是驚心動魄的。從講到車夫被殺時烏沛和烏越就開始緊張,一路追逐奔逃,其間過程一五一十的講得詳盡。說到夏末為了讓他脫身報信竟然以身為餌引走黑衣人時,他倆都震驚了。
夏末暈倒前只說了是她要王忠去找的援兵,卻沒提過這背后是這樣的隱情!單看那被投入地牢的神秘人的多重手段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夏末若是被黑衣人抓住估計下場會極其凄慘!
王忠講到這里便算講完了,他與夏姑娘是在地坑分開的,分開之后她的遭遇王忠就不知道了。
聽完王忠所講,烏越手指摩挲著茶杯口,忽然道:“那副路線圖呢?”
王忠一愣,意識到他說的什么后,立刻取出貼身保存的路線圖遞給烏越。
烏沛原本在沉思,見了這圖也湊過去看。
只見所謂的路線圖還真的就是顧名思義的‘路線圖’。不知是個什么皮子,用的炭枝作筆,圖上所繪不過幾條彎曲的線,線上各自串著幾個圓圈,分別寫了一個字代表城鎮(zhèn)名。其中有兩條畫得格外潦草的線,卻都是通向同一個圓圈----鬼村。
烏沛疑惑道:“她卻是如何知道鬼村的?而且還提前畫了兩條路線?”
王忠搖頭道:“這個卻是不知了,夏姑娘沒提起?!?p> 烏越道:“這個等她醒了再問她就是了,左不過是從哪兒聽說來的?!?p> 烏沛點點頭,道:“嗯,你說的沒錯。”
烏越皺眉:“只是不知她走的是哪條路?”
烏沛轉(zhuǎn)頭看他,問道:“你想說什么?”
烏越望著桌上的路線圖,語氣低沉:“若是走的遠(yuǎn)路倒也沒什么,但那個蛇窟……對于普通女子來說卻是太過兇險了些?!?p> 想到夏末不僅要在山中躲避追殺還要孤身一人在蛇窩中掙命的畫面,烏越的心不知怎的就微微一疼。連陳寶國那樣練過武的男子都會當(dāng)場嚇得尖叫,她一個柔弱姑娘獨自落到蛇窩的時候該是怎樣的害怕跟無助?胸腔里似有什么東西攥住了他的心臟捏了一下,不重,但是疼得真切。
烏沛也想到了那些蛇,皺緊了眉頭,回想了下,道:“剛剛沐浴時我特意去守著她,除了許多劃傷和淤青,并未看到她身上有其它特殊傷口?!?p> 烏越心提起來:“有傷?”
烏沛點頭道:“倒不是太嚴(yán)重的傷,估摸著是在山中奔逃被樹枝劃傷的,沐浴完就給她上了藥了,好好休養(yǎng)便無妨了?!?p> 聽到這話,烏越提起的心放下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就提心吊膽了,也許,他也該找個大夫瞧瞧?
這時,廚房又送來了新做的膳食。下人依次擺上桌,這回都是大盤大碗了。
烏沛叫了王忠一起用飯。
王忠死活不敢與她同桌而食。烏沛無法,只得分他兩碗菜到邊上吃去了。
吃飽喝足,頭發(fā)也干了。烏沛揮手招了丫鬟跟她去房里梳頭發(fā)。烏越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去找大夫給自己診個脈。
再說到烏九他們?nèi)?,烏九好不容易扒皮拆墻才找著一點線索,處理完了幾具尸體,天都擦黑了,正準(zhǔn)備往前追上少主,卻發(fā)現(xiàn)----他們沒馬。只得倒騰兩條腿追趕。
烏十一和袁武這邊倒是有馬,但是李力傷的太重不能騎馬顛簸,杵在原地不走也不是個事兒,待他稍微好些了烏十一就讓袁武背著李力,自己牽馬跟著。走到半路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李力這樣放雨里淋肯定不行,得找個避雨的地兒,就躲到了樹林里。不久,就看到烏九幾人氣喘吁吁跑近了,烏十一就喊了他們一起避雨。
于是梁總兵帶人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幾個狼狽不堪的落湯雞。
梁總兵讓他們上了馬車就趕緊回返復(fù)命。
夏末本也是疲累至極,不知藥里是否有助眠的成分,吃了后十分犯困,一覺睡到了下午。睜開眼睛,似乎頭沒那么疼了,藥還挺管用。
夏末起身下床,守在屋外的丫鬟聽到屋內(nèi)的動靜推門查看,發(fā)現(xiàn)她醒了,立刻就上前攙扶她躺回床上,另有丫鬟飛奔著去報信。
夏末突然看到幾個姑娘推門進(jìn)來,睡遲鈍的大腦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被摁回去了。
夏末:美女,你是練過的嗎?力氣這么大?
夏末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么就見阿沅一陣風(fēng)似的進(jìn)了屋,笑著對她道:“可算是醒了。我來了兩回都見你在睡著,大夫來看過說沒事。現(xiàn)在感覺如何了?要不要叫大夫再開副藥?”說著揮退了丫鬟們,然后摸了摸夏末的額頭。
夏末看著笑容滿面的阿沅心情也愉快不少,微笑對烏沛道:“我沒事了,不必再吃藥了?!?p> 烏沛也舒了口氣,收回手,道:“好在是退熱了,這下我便放心了,等會叫個大夫再瞧瞧,若是真好全了便不吃藥了。”說著,就嘆了口氣:“你會遭這份罪原本也是受我連累,幸虧你平安無事,不然我怕是無顏面對你了?!?p> 夏末明白,阿沅估計是問過王忠知道了原委,見她這么內(nèi)疚,便故意道:“你這么說是在跟我見外嗎?殿下?”
烏沛皺眉:“你怎么又喚我殿下?”
夏末奇道:“殿下難道不是想與我撇清關(guān)系嗎?”
烏沛急道:“我什么時候這么說了!”
夏末微笑望著她,道:“那你與我客氣什么?”
烏沛看著夏末面帶微笑眼里帶點狡黠地望著自己,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們是朋友,客氣就是疏離。
烏沛有些動容。她久經(jīng)沙場,經(jīng)歷不知多少生生死死,朝堂上也見慣了爾虞我詐,除了軍中同袍,還真沒見過誰會為了相識不過幾天的人而豁去性命的。
烏沛想了想,道:“你當(dāng)時,是想保王忠性命才獨自引開黑衣人讓他去請援兵的吧?”
夏末:“為什么這么說?”
烏沛:“你連兩條山間小路都知道,又怎會不知從那山上到梁城請援兵要花費多久時間?更何況王忠受了傷行動會更慢,根本不可能及時請到援兵?!?p> 夏末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說的沒錯,我知道他請的援兵來不及救我?!?p> 站在屋外等候的王忠聽到了這話一愣,緊緊盯著房門。
烏沛訝異:“那你還獨自引開黑衣人?”
夏末笑笑,道:“當(dāng)時那種情況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王忠與我非親非故何必為我送死呢。能活一個也好啊。而且他還可以帶走你的腰牌,免得落到黑衣人手上給你帶來麻煩?!?p> 烏沛看著夏末的眼睛,道:“那你呢?”
夏末:“嗯?”
烏沛似是要刨根究底:“你自己怎么辦呢?我好歹是烏國少主,讓他們把你當(dāng)人質(zhì)來要挾我也沒事的,他們不敢殺我,何必去那危險的蛇窟?”
夏末見烏沛無奈:“你給了我腰牌,就表示你信任我,我不能辜負(fù)。萬一那些人設(shè)了很厲害的圈套呢?再說了,我運氣還挺好的,這不是逃過一劫了嘛!”
烏沛氣得戳了她一手指頭,道:“你能逃過一劫那是阿越及時趕到了,不然……唉,以后你可別以身犯險了啊,咱們是朋友,你得相信我的實力,整個大宇朝沒人打得過我的!”說著亮了亮拳頭。
夏末被逗樂了,笑道:“好。以后我就靠你罩著我了!”
烏沛滿意點頭,故作高深道:“這樣想就對了?!?p> 對視一眼,兩人都樂不可支。笑望著對方,確定她們兩人的友情經(jīng)過這次事件應(yīng)是更加牢固了。
夏末笑了會兒,道:“對了,我還沒謝過烏公子的救命之恩呢。說起來你們怎么那么及時就出現(xiàn)了?”
烏沛擺擺手,道:“嗨,客氣什么,咱倆是好姐妹,我弟弟就是你弟弟,弟弟救自個兒姐姐還用道謝的嗎?至于我們怎么來的那是因為……”
瞧過了大夫確認(rèn)自己身體健康的烏越正心情愉快的走到夏末房門口,剛好聽到他姐這話,那心情真是……一下就從春日暖陽變成夏日暴雨外加電閃雷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總之就是,好心情沒了。
為了不讓他姐說出更不著調(diào)的話,烏越抬手敲門:“阿姐,烏九他們回來了?!?p> 烏沛的話被敲門聲打斷了,還沒發(fā)火就聽到自家弟弟的聲音,烏沛轉(zhuǎn)頭就對夏末說:“你瞧,說弟弟,弟弟就來了。那我去處理點事情,晚點再來跟你說話,你再睡會兒還是要吃點東西?”
剛才睡醒聊起了別的沒聯(lián)想到餓,不說不覺得,一說吃東西,她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計,夏末捂著肚子斬釘截鐵道:“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