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幻似夢。
言染趴在解放橋上,胸中一陣惡心直沖心頭,身旁人流如織,成雙成對,只她一人形單影只。她顧不上眼中的洶涌,想到岸邊掬一捧江水,還沒來得及……就吐了。
身體上的難受把內(nèi)心的痛楚都趕走了。她明明只是怕寂寞而跟魏如風(fēng)在一起,可看到魏如風(fēng)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她會這么“難受”。
這難受不是因為魏如風(fēng)愛上了別的女人,而是因為他說“因為你是他的侄女,我才跟你在一起”。
呵!這種在一起一年才知道真相的痛苦,真令人惡心!
她又吐了。
吐了也好,今夜之后,她又是一個人了,除了有錢,什么也沒有。她可以肆意揮霍金錢,揮霍青春,身邊再也沒有人管著自己??墒恰氲竭@里,她寂寞得直掉眼淚。
她恨自己太犯賤!為什么她都淚眼婆娑了,眼里還是只有那個人!那個占據(jù)了她7年的光陰、給了她足夠的溫暖又抽身離去的男人,令她心痛至極!原來事已至此,我還是忘不了你,那么,我絕不會放過你!就像你在夢里也沒有放過我一樣!
言染站起往回走,她踉踉蹌蹌地躲過人群,高跟鞋咯得她生疼,但她腦子卻異常的清醒,她不會放過他,不會,不會!
可恨的是眼里還有他,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言染搖搖頭讓自己清醒,眼前真的出現(xiàn)了他的身影。
他穿著筆直的西裝,帥氣體面,臉色陰沉,平時她最害怕他這樣看著她,心里越發(fā)陰冷。不過,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眼前的他眼光溫柔,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亮晶晶的東西。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在言染的認(rèn)知里,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而且做出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現(xiàn)在的他,毫無愧疚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如若不知實情的旁人看來,倒像是酒醉的言染做了天大的錯事。
言染擠出笑容假裝沒看到他,從他身邊走過,卻因醉酒走路不穩(wěn)而身體傾斜,他接住要摔倒的言染,眼中竟然露出了心疼的神色。言染笑得更燦爛了,冰山也會融化,沙漠也會開花,感覺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只聽見他緊張的喚到:“染染,染染!”
解放橋邊繁花似錦,燈光如幻似夢,過往的行人發(fā)紛紛停下駐目,或遠(yuǎn)遠(yuǎn)投來好奇的目光。言染心中恨意叢生,想用力逃離他的懷抱,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力動彈,只好“任他擺布”。
在他身邊依舊如此的冰冷,如同那一條長長的漓江,沒有陽光便毫無溫度。他橫抱起言染,一臉焦急:“竇珧,回家!”
言染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的時候枕在某人的懷里。言染驚了一下,內(nèi)心各種復(fù)雜的情緒都不復(fù)存在。她滿足地躺在他的懷里,有多久就待多久。
言染總是這樣,只要他給一些甜頭,所有的怨懟都蕩然無存。
她喚他喬默。
她抬頭看著喬默,好看的眉眼,白皙的皮膚,落拓的頭發(fā),修長的手指,這一切她都如此迷戀。言染忍不住撫摸著他的臉,感受著兩人同樣人體溫,這么近,這么近……
“你干什么?”喬默醒了,卻完全沒有動的意思,就這么看著她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言染瞬間臉羞得通紅,畏畏縮縮地想把手收回來,卻被喬默抓住了。
“嗯?”
“我……我……”言染全身發(fā)熱,語無倫次,真是太尷尬了!
“就知道你睡覺都不老實,昨晚都快把我踢下床!”喬默起身,看得出他連昨夜的衣服都沒換,就這樣陪著言染睡了一夜。
言染坐起身來看向自己,已經(jīng)換了睡衣了,身體還有他房間沐浴露的香味,頭發(fā)也是他房間洗發(fā)水的味道。
“昨晚給你洗漱過了,沉得像只豬一樣,你該減肥了。”喬默若無其事地往洗手間走去。
看來昨晚真的醉得不省人事,言染拍拍自己的頭,赤腳走到自己的房間。
“小染醒了,頭還暈嗎?”翠姨看到言染起床了,便端來了一碗姜湯。
“沒事了。昨晚……”
“昨晚少爺抱你回來的,你怎么喝那么多酒,真是讓人心疼?!?p> “翠姨,謝謝你關(guān)心我……”言染話還沒說完,喬默就走了進來。
“少爺擔(dān)心你擔(dān)心得不得了,接到電話從機場出去滿世界地找你,還好你沒事?!贝湟陶f完,識趣地出去了。言染清醒了許多,也不對著喬默犯花癡了。
“看來你好了很多,換衣服吧,帶你出去走走?!眴棠念^發(fā),像七年前初次見面一樣??上а匀疽呀?jīng)不像那般乖巧了。她仍然是只小貓,只是見他就抓。
“不去。你別對我好,我受不了?!毖匀菊f的是心里話,她是真的怕眼前的這個男人,說走就真的走了。
“好,你不去我也陪你?!眴棠谒纳磉叄闷鸾獪顾?。
她搖搖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他心疼了,知道這是言染在保護自己,但是這次,他真的不會再離開了。
“好了,對不起,乖?!眴棠p輕地把她摟到懷里,然后緊緊地抱住,感受她的溫度。
言染閉上眼睛,再不閉上眼淚就要掉下來了。怎么辦,她永遠(yuǎn)抗拒不了他。
最終,言染還是推開了喬默,咬著牙質(zhì)問他:“你不是下定決心走了嗎?你航班都訂好了機場也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你知不知道,我不會放過你!”
“我不會走了?!眴棠瑘远ǖ馈?p> “我還能相信你嗎?我相信了你七年,結(jié)果你還是要離我而去?!?p> “染染,你不懂……”
“我懂!”言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還是忍住了:“我懂。你在乎別人的眼光,在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在乎這件事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在你到達(dá)機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已成定局。你不要我了,喬默,是你不要我了!”
喬默看著淚流滿面的言染,心疼地快要瘋了。他毫不猶豫地吻上言染的唇,極力感受著她的柔軟和無助,就這樣一寸一寸地包裹著她……言染感受著席卷,觸不及防,沉迷,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