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他們等了片刻,蕊兒便差人來請會舞的那位辛姑娘到房中敘話,胡靈就跟她們?nèi)チ恕?p> 花珂看著到處新奇,左看右看,一會兒覺得這房子里的繡屏好看,一會兒覺得人家的茶杯好看。
攸寧看他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笑話他:“你這樣可要給陵光大人丟臉了,這些東西陵光大人哪里缺了?!?p> 花珂搖搖頭,道:“這可不太一樣,這里的東西我覺得有與煙陽不同的感覺?!?p> 慕歌聽了也笑著問他:“你倒說說看,是個什么感覺。”
花珂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精巧,這屋子還有一陣香氣,我也覺得十分好聞?!?p> 攸寧問慕歌:“慕小公子,之前可來過青樓?”
“在人間行走時,也吃過幾回酒?!蹦礁璧?。
“那可有幾位相好的姑娘?現(xiàn)還在嗎?”攸寧帶著一種不可言說的表情。
慕歌道:“紅塵之友,也未深交,也不知還在不在?!?p> 攸寧又問勝遇:“勝遇大哥,你可來過?”
勝遇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曾來過,也沒那心思?!?p> 攸寧想,這個勝遇應(yīng)當是與辛玉相識的,便問他道:“勝遇大哥,你與辛玉之前,可有什么接觸?”
“只是認識早在陵光封神之前而已?!眲儆龅?,“算不上什么接觸?!?p> 花珂聽了此言,大驚:“勝遇大哥,您居然在陵光大人封神之前就認識玉兒姐姐了,這得上千年光景了吧,竟也沒聽你說起過?!?p> 花珂想起,辛玉死時,煙陽洞府內(nèi),眾妖連哭三日,民間都聽見山中有異聲,那幾日無人敢上山砍柴的,但勝遇大哥,也只是同大伙一起坐在洞府內(nèi),臉無哀色,卻像是在發(fā)呆,也不同人一起說玉兒姐姐的往事,只是自己靜靜坐著。
“竟那么早就相識了,那時候辛玉,還只是只小狐貍吧?!必鼘幍?。
小狐貍。
是啊。是小狐貍。勝遇點點頭,陷入了回憶之中。
當日相識,是因他在野外被人類的彈弓打中,落在林子里,辛虧是陵光經(jīng)過,將他救治了一番,左右是陵光于他有恩,也沒讓他報答,他便告知了陵光自己的洞府所在。
那日陵光丟了小狐貍到他洞里,還說什么不能讓她丟一根毛,害他真的將小狐貍的毛都收起來,雖然最后也沒派上用場,但看見小狐貍的開心勁兒,自己也是開心的吧……
開心?……他竟用上了這個詞。
他愛獨來獨往,性子冷淡,又常思緒放空,不愛說話。偏偏這小狐貍愛哭愛鬧,那段日子,雖然小狐貍心心念念陵光,卻也沒有厭他,照樣同他說話。
之后陵光成了山神,有了洞府,她便常常來勸他不要獨居,一日能來三四次,他被鬧得實在煩了,最后也就同意搬進他們洞府里一起生活。
小狐貍常常拿他打趣,還愛同眾妖打賭,誰能與他說最多話的便是贏家。
一開始,眾妖都是躍躍欲試,結(jié)果大家發(fā)現(xiàn),勝遇只是對辛玉能多說兩句,這才慢慢地覺得無趣了。
后來辛玉往來煙陽,他一日千里的法術(shù)修成,有時便去接她回來。
也許在辛玉的心里,比起那些愛玩愛鬧的妖精們,他同她的相處,也算不上什么接觸吧。
勝遇不再繼續(xù)想,也不再答話了。
眾人閑談了幾句,吃了許多果子糕餅,半下午的時候,樓里的姑娘大多都起了身,聽聞此間有客,都偷偷地過來瞧。
她們瞧的倒不是那三個男人,而是去瞧坐在房里的那個女人。
蘇城正經(jīng)的女子,都對這醉紅樓避之不及,大戶人家的姑娘,從來不從這醉紅樓的門前經(jīng)過,都是多花幾個錢讓轎夫繞路,而這個姑娘帶著妹妹,不但經(jīng)過了這醉紅樓,還說要與醉紅樓的姑娘們賜教……
賜教什么?幾個姑娘促狹地對望一眼。幾人推擠之間,把其中一位給推了進房里。
被推進來的這個倒是個機靈的,馬上站好擺上笑臉。
“幾位客官好,我是容絹,過來看看列位有什么需要,姑娘們也才起來,恐怠慢了各位。”
花珂見了,笑嘻嘻道:“一切甚好、甚好,這位姐姐要不過來坐會,同我們閑話幾句?”
容絹依言坐下了,看著桌子上的點心也將吃完,吩咐外面又拿了一些來。
“照顧不周,還請諸位見諒了?!?p> “姑娘哪里的話,我們的靈兒姐姐說不好聽看著像來砸招牌的,樓里還這樣好吃好喝地待我們,已經(jīng)是大度了。”花珂道。
攸寧面色溫柔,道:“姑娘,他說得是,是我這妹妹一時興起,煩擾了諸位才是,還請你們不要掛心?!?p> 容絹道:“怎會是煩擾,自從這醉紅樓對面酒館的徐老板被太守兒子殺了之后,這醉紅樓的生意幾個月都不如之前了,姐妹們還發(fā)愁,若是這樣下去,遲早醉紅樓也是要倒的?!?p> “這怎又與對面的徐老板有關(guān)?”慕歌問。
“說來話長,徐老板被王恒認為是妖,而殺了她,眾人沒看她變出原形,但卻親眼看她與妖往來甚密,我們也不知這徐老板到底是不是妖,但從前,醉紅樓的酒都是從她的酒館里來的,連她自己也是我們醉紅樓蕊兒的???。”容絹答。
“一個姑娘居然可以成為醉紅樓的常客?”慕歌奇道。
“可不是嘛,這徐老板也不嫁人,她酒館里養(yǎng)著三個娃娃,外人都說是她自己的孩子,但看她的樣子,卻又不像生養(yǎng)過的。聽街坊說,徐老板十年都不見老,若是妖能如此,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呢?!比萁伒哪樕狭髀冻隽w慕之情。
“那蕊兒姑娘近來的生意可要不好了?!必鼘幍?。
“哎,可不是嘛,雖有頭牌之名,但都無人問津,那些恩客都怕這蕊兒也是妖精,或是同妖精學了什么媚術(shù),來醉紅樓的客人都是找樂子的,犯不著把命搭上去?!?p> “那位徐老板究竟是怎樣的人啊?!被ㄧ鎲?。
“是位詩酒風流、飛揚灑脫的妙人兒呢,要我說來,世間的男子,也都配不上她。沒成想是這么個結(jié)局,倒是有些可惜的?!比萁伒?,一邊看日頭漸漸下去,向左右吩咐了備好酒席,又派人問了媽媽姐妹們準備的如何,事無巨細皆是十分妥當,挑不出錯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