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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山秘境

第三章 冰火兩重天

暗山秘境 甘晉 4314 2019-12-18 13:13:57

  三、冰火兩重天

  耿莊第三怪,孫家人是長生不老的。

  孫家是個外來戶,也不知道是誰教的。村里拳頭大的孩子都知道這句話,但誰也說不出孫家是什么時候來的。

  孫家住在村尾,門前只有一條嗚咽河緩緩流過。嗚咽河里的水不大,人們過河不用橋,卷起褲管就能走過去。但嗚咽河的河道卻很寬,每年夏天總有幾次山洪會流過嗚咽河,把本來清澈的嗚咽河水染的渾黃,把干凈的河道弄得臟兮兮,臭烘烘。

  孫家在村尾有兩處院子,一處在嗚咽河邊上,一處在山上。

  冬天他們就搬到山上,夏天他們就搬到河邊。至于他們什么時候搬的家,誰也沒有看到過。村子里的人對他家的行為比較好奇。山洪來的時候,嗚咽河水都會漲的很高,有好幾次差一點就把老孫家的大門沖掉了,但每次都是有驚無險。

  相比較大家對老孫家搬家行為的好奇,大家更好奇的還是老孫家的姑娘。

  老孫家好幾代人,總是男孩少,女孩多。男孩子長得普普通通,瘦瘦弱弱。但是女孩子,一個個長得清水出芙蓉,十分俊美。還有就是孫家的老頭子,孫老漢也是多少年老一個模樣,不管村子里的人生老病死,他好像長到那個年紀之后,模樣就定型了,再也不會變老了。

  有人就猜想老孫家的這些標致的姑娘,可能是仙女下凡,黃沙漫天的大西北怎么會孕育出這樣秀氣的姑娘。還有人說孫老漢可能就是個老妖怪,要不然怎么和他差不多歲數(shù)的張家族長和李家族長都老了,他怎么就不老呢?

  不過議論歸議論,也正是因為老孫家的這些漂亮的姑娘,村子里不論是張家還是李家都對老孫家有了一些別樣的客氣,有時候甚至是無私援助,而這無私援助誰都知道其中的用意。在這些無私援助的人里邊,有一個人,卻是十分扎眼。

  那就是張家族長張大頭的大孫子,張鎮(zhèn)。也就是今年夏天剛剛摘了“救火”桂冠的新人。

  張鎮(zhèn)今年剛滿十五歲,天生的濃眉大眼。身體才開始發(fā)育,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全身的肉長的勻稱,看著結(jié)實,早就看不出來孩子身上的稚氣。

  張鎮(zhèn)從小是被爺爺張大頭帶大的,他的爸爸張通是個有頭腦的后生。靠著張大頭年輕時候結(jié)識的人緣,這些年東奔西跑掙了不少錢。但張通和自家老爺子不對付,一回家總是吵架吵得厲害。所以,張通這些年很少回家,就帶著媳婦全國跑,不管張鎮(zhèn)如何,也不管張大頭怎么樣。后來,張通在城里買了房子,一直在城里生活,也只是逢年過節(jié)來一趟家里。

  因為“鬧十三”在耿莊是個大節(jié)日,一點不遜色春節(jié)的熱鬧。所以,只有這樣的日子里,張鎮(zhèn)才能見到自己的父母。除此之外的所有日子,張鎮(zhèn)就是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張鎮(zhèn)的爺爺雖然是張家的族長,但對張鎮(zhèn)來說卻是個吝嗇鬼,他從來不花張通給他的錢,也不給張鎮(zhèn)花,一毛錢都不給張鎮(zhèn)花。

  張鎮(zhèn)除了不愁吃穿,基本上沒有花過什么零花錢。不過,那時候大家好像都沒有什么錢,沒錢的張鎮(zhèn)并不覺得自己落魄。整日整日的和自己的一群死黨混在一起,抽煙、喝酒、約架、偷雞摸狗無所不做。村子里但凡養(yǎng)雞的人家,都被他們偷了個遍。但唯獨一家他們不騷擾,那就是村尾的孫家。

  孫家孫老漢的大孫女孫婧和張鎮(zhèn)是同學(xué),從小就要好,誰也說不上為什么,他兩個人似乎上輩子就認識一樣。張鎮(zhèn)誰的話都不聽,只聽孫婧的。大家背地里都喊孫婧是張鎮(zhèn)的媳婦兒,張鎮(zhèn)聽了也不說話,一笑而過。

  生在新社會的一代人,早就不在乎什么張家李家的祖訓(xùn),才不管什么張家長李家短的事情呢。在這些孩子眼里,張家李家都是人,并沒有什么不同。還有那個住在村尾的孫家,全家人和藹可親,和他們一起玩耍,也并沒有什么不妥。有了這樣的思想,張鎮(zhèn)在村子里,不管是張家人還是李家人,都和他玩的挺好。時間長了,和他一起玩的人,也和他一樣完全不在意什么亂七八糟的族規(guī)祖訓(xùn)了,再說了他們也不知道那些玩意。

  張鎮(zhèn)的爺爺,張大頭本名是張文淵。年輕的時候是個狠角色,一身武藝,走南闖北多年,打了很多仗,殺過人的。后來打仗被敵人扔的手榴彈砸到了腦袋,但炸彈沒有爆炸,他撿了一條命。戰(zhàn)爭結(jié)束,他回到了村里呆了四五年,把脾氣磨下來之后,直到了三十歲才結(jié)婚,生了張鎮(zhèn)的父親張通,老婆就死了。

  死了老婆的張文淵,自此以后脾氣就變得很柔和了。從此大家都叫他張大頭,他也不發(fā)脾氣。當然,他也知道,這其實是大家對他福大命大的一種嫉妒,久而久之大家都這么叫。只不過,小孩子都叫他“大頭爺”。

  張鎮(zhèn)知道,他的大頭爺從來不管他,任憑張鎮(zhèn)把村子里的雞都偷了個遍,他也不說什么。有時候,村子里的人找上門來了,張大頭就賠禮道歉,然后拿出自己存起來的錢賠人家雞錢。

  張大頭當了張家好些年的族長,張家人誰也得給他點面子。賠的錢自然是不能要的,但是丟的雞也是無法尋回了,只能算給這個混世魔王解解饞了。

  后來張家人知道只要是張鎮(zhèn)干的壞事,就再也不找張大頭了,找也是白找,還不如踏踏實實做好雞籠,管好自己的雞。

  張李兩家本不怎么說話,李家人要是丟了雞,查出來是張鎮(zhèn)做的,他們恪守祖訓(xùn)也不能貿(mào)然找到張家去,就只能找李家族長李瘦猴訴苦。但是,丟了雞也不全是張鎮(zhèn)一個人干的,最后發(fā)現(xiàn)這偷雞的人里邊還有李家族長的孫子,大家不好把罪責都攤在張鎮(zhèn)一個人的頭上,所以,對于張鎮(zhèn)這個小壞蛋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這么一來,張鎮(zhèn)在村子里就沒有人能管住他了。他越來越大膽,經(jīng)常是在全村人的房頂上奔跑,練了一身腱子肉。

  張鎮(zhèn)濃眉大眼,標準的西北人的膚色,因為經(jīng)常奔跑,全身上下長得十分勻稱,不知道因為偷吃村子里的雞太多了,還是張大頭的伙食好。張鎮(zhèn)還不到十五歲,那身體能比過一半的成年人。

  有個好身體,張鎮(zhèn)每年都想著參加鬧十三的。但一直是不夠年紀,今年終于熬到十五歲了。他果然在鬧十三上大顯身手,一起玩的孩子更是對他佩服的不行了。他在村子里絕對是名副其實的孩子王。

  鬧完十三之后,時間過得飛快。熱了沒幾天,樹葉就變黃了,然后馬上風沙吹來,冬天一下子就到了。

  黃土高原上的冬天,冷的很。

  光禿禿的山上,沒有樹木遮擋,西北風一吹,順著黃土溝就吹了下來。凍得黃土都硬邦邦的了。這一年冬天,西北風吹了沒幾天,天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嗚咽河水結(jié)了冰。寬闊的河道里鋪滿了白花花的冰。

  但是外邊的氣溫越低,張鎮(zhèn)就顯得越發(fā)不正常。這一年的冬天,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很熱,熱的發(fā)燙。看著池塘里的水,看著嗚咽河里的冰,他總是想把衣服脫了,跳進去洗個澡。他感覺自己的心口有團火在燒,燒的他不想奔跑,不想玩,更不想偷雞摸狗。

  他就想找一塊冰涼的地方躺下來,降低一下自己身體的溫度。但怎么說在村子里邊他不敢脫了衣服的。他只身來到野外,跟著他的只有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一條叫“小小”的狗。

  四下無人,田野里白茫茫的雪覆蓋著厚厚的黃土。張鎮(zhèn)看著那些雪,再也忍不出了。他脫了自己的棉衣,棉褲,脫的一絲不掛。他不敢奔跑,因為越跑越熱,他靜靜的躺在一個雪窩里。終于,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適。躺了沒多久,這種舒適感就蕩然無存了。他扭頭看看雪窩,里邊的雪早已經(jīng)融化了,融化的雪根本看不到水,只看張鎮(zhèn)渾身上下冒著熱氣,像一個剛從蒸屜里拿出來的饅頭一樣。

  張鎮(zhèn),站起來,再找一處雪窩,繼續(xù)躺下。如此十幾次,他終于覺得自己身體里的火氣壓住了。

  隨著身體里火氣的逐漸消失,他又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襲來。那種寒冷不像冬天刺骨的冷水也不像冬夜里的冷風,就是一股直擊心臟的冷,要一下子把他的腳掌上的靜脈都給凍住一般。這種寒冷只在腳底板游蕩,并不上升,他的全身依然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寒冷。只是雙腳越來越冷!

  張鎮(zhèn)的頭發(fā)上冒著熱氣,絲絲縷縷,飄飄蕩蕩;腳底下卻像是被冷凍了一樣,不太疼痛,但絕對不好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腳底上升,張鎮(zhèn)感覺這種寒冷不是他自己能抵御的。再不處理一下,過不了多久,他的雙腳就會被凍住,最后把里邊的神經(jīng)組織都凍死,然后雙腳就再也不屬于他了。

  張鎮(zhèn)越想越害怕,趕緊叫過來自己家的狗。然后把腳伸進狗肚子地下,焐起來。小小肚子下邊厚厚的絨毛特別暖和,但是焐了好久,雙腳的溫度并沒有升高,反而感覺越來越冷了。

  張鎮(zhèn)看著腳下的小小,也是抖著身體,牙齒都在打顫。張鎮(zhèn)知道再想不出辦法,他的腳就算完了,小小也受不了這股寒冷。

  張鎮(zhèn)一邊在狗肚子底下焐著腳,一邊極目四望。他在尋找這荒野里能幫助到他的東西。搜尋了一圈,什么都沒有。這怎么辦呢?全身上下,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這可怎么辦?

  突然,他耳朵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老鼠在叫一樣。他趕緊聞聲搜尋,但白茫茫的荒野里哪里能看到老鼠的影子。再說,田鼠到冬天只會躲在地底下冬眠,人們在地上并不會見到的。奇怪?那是什么東西發(fā)出的聲音呢?

  張鎮(zhèn)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了一下,一時間分散了自己對腳上的專注力,腳上并不感受到之前的寒冷。他四處搜尋不到,還以為自己被凍得出現(xiàn)了幻聽。他不再理會,繼續(xù)尋找能幫助他解決當下問題的辦法。

  但他繼續(xù)張望的時候,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又想起來,而且越來越清晰。這次他倒不再去尋找,就靜下心來聽。他聽了一會兒,忽然聽出了這窸窸窣窣的聲音竟然是在兩只老鼠在對話。

  “我聽見上面有動靜,是不是有人來挖我們的洞來了?”

  “別瞎說,這么深的洞,人類怎么能看得到?!?p>  “明天,我再往別的地方挖一挖,萬一有人來挖咱藏得糧食,那就糟了?!?p>  “哼,疑神疑鬼。你過冬,人類也過冬啊,要挖你就自己挖,我懶得動彈?!?p>  “媳婦,這可是咱整個冬天的糧食啊”

  “……”

  張鎮(zhèn)愣住了。他心里一陣驚恐:這確確實實是老鼠的聲音啊,但這聲音我怎么就能聽到呢,而且還能聽懂他們說的話呢?這也太奇怪了。

  張鎮(zhèn)正在思考著,突然,又有幾句話傳來,聲音越來越越遠。

  “你看,那里有個人和一只狗。大冷天也不知道在家待著,還光著屁股呢?!?p>  “是呀,是呀,還有一只黑狗,和烏鴉一般,那狗多丑啊。”

  “別吵吵了,趕緊找吃的,大雪蓋了山,連個草籽都沒有,你門還有這閑心呢?”

  張鎮(zhèn)不知道這聲音從哪里傳來的,嘰嘰喳喳幾聲,隨著風越飄越遠了。

  蹲在身邊焐著他腳的小小這時候卻沖著天空狂吠了幾聲。張鎮(zhèn)抬頭一看,是幾只麻雀飛過去了。

  難道,剛才是麻雀在說話?我怎么還能聽到麻雀的聲音呢?

  “敢笑話我們,還說我丑!你們要是不會飛,我咬死你們。”

  張鎮(zhèn)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為什么突然就能聽到老鼠和麻雀的聲音。一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來了。他低頭看看窩在自己腳下的小小,齜牙咧嘴,喉嚨里呼呼的發(fā)出聲音。

  張鎮(zhèn)一驚,剛才這句話是小小說的啊。原來,我能聽到動物說話啊,這了不得?。?p>  張鎮(zhèn)這么一想,突然就興奮的站起來。可他剛站起來,自己的雙腳就鉆心一般的疼。他的腳還受著煎熬呢。

  他站起來,腳上的寒冷讓他打了個冷顫。注意力再次集中起來,雙腳又是無法描述的寒冷。他受不了了,開始大聲嚎叫起來。四下無人,荒野里就只有他一個人的嚎叫聲。他再也沒有聽到任何動物的聲音。身邊的小小看著自己的主人發(fā)了瘋,圍著張鎮(zhèn)狂吠起來。

  張鎮(zhèn)受不了,他奔跑起來。想要用自己的火氣,趕緊驅(qū)走腳上的寒冷?;鸹鸹?,他現(xiàn)在需要一把火才能解決問題。

  張鎮(zhèn)在荒原上奔跑,看到田地里不遠處,有一堆玉米秸稈。于是,張鎮(zhèn)趕緊掉頭跑回來,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從口袋里掏出火柴。一把大火就這樣燃燒起來了。

  那一堆秸稈都已經(jīng)集中排列在地頭,看樣子是這家人準備要拉回家去了。可能是天下了雪,這才拖延到現(xiàn)在也沒有拉走。兩三畝地玉米秸稈堆放在一塊,都燒起來了,火光沖天,火堆里燒的草籽嗶嗶叭叭的一陣亂響。張鎮(zhèn)光著的身體,不敢靠近。

  他站的老遠,隱約都能聞到毛發(fā)被燒的焦糊味,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汗毛都卷曲了。但就是這樣的溫度,他的雙腳還是難受的不行。

  眼前的大火漫天燒著,借著風里燒的越來越旺。張鎮(zhèn)看著眼前已經(jīng)燒掉的秸稈,一堆灰燼鋪在那里。黑色的灰燼里閃著紅色的火光。張鎮(zhèn)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要給自己治病。他準備把腳踩進這堆灰里去。大不了就是毀了雙腳,總比這樣凍掉的好吧。

  張鎮(zhèn)不再猶豫,抬起左腳眼看就要踏進去了。

  “小伙子,停下來,不要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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