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茹出了小區(qū)門,逆行在街道上,一直在憂心著婉欣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永恒的愛情,還是完美的愛情只存在于白雪公主,睡美人這樣的童話故事里?她胡亂地想著,以至于迎面而來的徐長青,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就與他擦肩而過。
“好巧,差點兒錯過了。”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徐長青剛剛與靜茹擦肩而過,他想了想又折了回來。
靜茹驚愕抬眼,沒錯,是徐長青。原本她還在擔憂婉欣和曉歐的感情,這一刻她要面臨自己的困境了。
“你……”靜茹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么,她心里想問:你到底跟著我走了多久,為什么要跟著我?
“別奇怪,并不是有意要跟著你,只是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很好奇?!毙扉L青嘴角邊露出了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笑容。
“我……”靜茹面對著他總是失語,她恨這樣的自己。
“不要總是在上司面前扮演一份可憐楚楚地模樣,不是每個都是金沐楓,都會受你魅惑?!毙扉L青冷冷地說。
“你……”靜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眼睛。
為什么,為什么,他要這么惡毒,明明當初做錯的人是他,對不起自己的人也是他,為什么,反過來,還要來傷害她。
“怎么,堂堂的商業(yè)談判高手,只會‘你,我’這兩個字,果然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秦靜茹啊,秦靜茹,你還是那樣。”
“我,我……”
靜茹支吾著半天說不出話來,實在無力還擊他,又不想與他多糾纏,轉向川流不息的公路上,抬頭仰望天空,眨眨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稍作平復,思索,欲快速離開此地。
沒成想,她還沒有來得及離開,一輛呼嘯而過的轎車,濺起了路邊上的一灘污水,濺到了她的皮鞋上和裙擺上,白色的裙子,數(shù)點暗色的小泥點點顯得特別突出。她心中著實氣惱,身邊一個冤家陰影不散,飛馳而過一輛可恨的轎車,她真想沖著遠去的車發(fā)泄,大罵幾句,可是那真的不是她的風格,她只有自嘆倒霉,也不管裙子和鞋子上的污點,準備回家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等等?!毙扉L青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居然好心地遞上了一包紙巾給她,“女人,最在意自己的形象,我可不想你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跟我一起同行?!?p> 她沒有接,邁開往前走,走了兩步,大腦才反應過來,停住了腳步。什么?她沒有聽錯吧,“同行?”什么意思,他要和她一起走?去哪里?她幾時說過嗎?
“不要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你,能不能別總是犯花癡?”徐長青握著一小包紙,冷著臉,陰笑著。
靜茹實在是忍無可忍,回敬了一句:“徐總監(jiān),好像我們并不是很熟吧,而且,現(xiàn)在是我的非工作時間,請您不要打擾我的私人生活?!?p> 說完,她又邁開了步伐。
徐長青緊隨著她的腳步,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說:“秦小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現(xiàn)在是BJ時間17點18分,離下班時間還有42分鐘。當然,你也無須向我解釋,考勤不歸我管?!?p> “你!”靜茹狠狠地瞪了他一樣,繼續(xù)不停腳步,“我的工作我沒必要向您匯報吧?您不是我的直屬上司吧?”
“很好,這才是你應該有的脾氣秉性。”徐長青仍不打算放過她,“初來乍到,對榕城不熟,煩請秦小姐帶個路。”
“徐總監(jiān),大街上,馬路上,那么多出租車,都是活地圖,您隨便叫一個,想去哪里去哪里!”
“哦,是嗎?”徐長青嘴角輕輕上揚,輕輕地一哼,“秦小姐的住處也可以嗎?”
他一直在挑戰(zhàn)她的極限,就是想激怒她,讓她爆發(fā),說實話,他不想看見這么安靜這么溫良的她,他想,他真的想見到她發(fā)怒的樣子,或許,他的內心還會好受一些。誰欠誰的,終歸是要還的。果然不出他所料,秦靜茹的點終于爆發(fā)了。
“徐長青,你到底想干嘛?我們之間早就已經(jīng)結束了,請你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膘o茹停住了腳步,瞪圓了眼睛,憤怒地說。
“果然,發(fā)起飆了,還是很有個性的啊,宛若當初。”徐長青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欣賞著眼前的秦靜茹。
“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已經(jīng)離開你的世界,不去打擾你了,世界那么大,你為什么偏來榕城?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陰魂不散地跟來?”靜茹言語越來越激動。
很好,這就是徐長青想見到的最真實的秦靜茹。
“哈,看你發(fā)怒,真的很有意思,怎么了,我打擾到你了嗎?好像并沒有吧,我想,是你想多了,秦小姐,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以為能拿下金沐楓,就會對我……”他沒有說完,只是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她和他自己,意思是秦靜茹欲意搞定他。
“明明是你……”
“明明是我什么?是我勾搭你?!毙扉L青打斷她的話,輕蔑一笑,“拜托,我只想讓你帶個路,去交通銀行怎么走,公司有些業(yè)務需要處理,是公事!”
“你剛剛明明說……”她才說一半又被他打斷。
“去你的住處?抱歉,我真沒那個興趣。想不到,玩笑話也會當真?!毙扉L青撇嘴搖了搖頭。
靜茹簡直不想和他理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上了他的套,被他氣的怒氣上來了,順了順自己的氣息,平復下來。
“好,交通銀行,前面一直直走,第三個紅綠燈左拐,就到可以看見了。”
靜茹一口氣說完,又繼續(xù)前行。
“這么說來,還是和秦小姐同路啊,看來,我說的沒錯啊?!毙扉L青仍舊跟了上來。
靜茹突然想到,他一直靠右行駛,說不定早在之前就看見交通銀行了,所以說,他還是有故意跟著她的嫌疑,可是沒有證據(jù),她不好反問,萬一不是……正好又被他嘲笑自己自作多情?算了,還是不理他,隨他去吧,從前,她不是他的對手,幾年后,她已然不是他的對手。
“金沐楓是什么類型的男人?生活中和工作中有什么兩樣嗎?”徐長青再次尋找話題。
“對不起,我和他只是工作上的上下級關系,至于……”靜茹頓了頓,想了一下,說,“至于我們私底下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p> 她原想說,“至于私底下的關系,您也無須多猜測了,我和他只是純粹的上下級而已?!鞭D念一想,為什么要告訴他,要解釋給他知道?正好,他一直猜測,甚至攻擊自己和金沐楓的關系,越極力否認,他越是不相信,不就別解釋!如果承認了,他總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了吧?人都是這樣,越是極力澄清越是沒有人相信,你認了,他們便沒有什么可以議論的了,漸漸失去了新鮮感,也不再追著打探了。所以說反其道而行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好吧,我不再多問了。早晚有一天會公開的?!毙扉L青冷漠地笑著,“不過,秦小姐,你是知道華盛的準則的,有一條,禁止辦公室戀情,否則……”
否則,就會有一個人自動離開,就像徐靜蕾的《杜拉拉升職記》里面一樣,海倫和上司有了戀情,不小心公之于眾,所以只好有一人離開。
“不勞您費心,只是,我不知道,徐總監(jiān)怎么如此關心我這個下屬,實在讓我受寵若驚。”
“我是對這個金沐楓好奇而已,憑他的能力和才干,還有一定的人脈,早該升職了,總部一定也有更好的職位等著他,不知道他為什么甘于在榕城這個小地方?!?p> “這么說來徐總監(jiān),來榕城也不是明智之舉??!”
“想不到你口才果然變好了!”
“再說并不是每一個都會為了事業(yè),名利,不顧一切的舍棄的!”靜茹淡淡地說,“也許,他的生命中有更重要的東西在這里?!?p> “不言而喻,所指正是秦小姐自己吧!想不到秦小姐的思想還很深刻啊?!?p> 徐長青的話里總是嘲諷居多,靜茹懶得和他爭辯,慢慢反反倒習慣了。
“榕城的風景好像真不錯呢?!?p> 兩人走過一座橋,橋下的流水青碧色的,河兩岸綠樹成蔭,花香陣陣,風景秀麗,在鬧市區(qū)能有如此僻靜之處確實不易。
“按理說,六月也應該熱起來了,很奇怪,榕城還算是蠻涼爽的。以前在上海的時候,就覺得很熱了。原來榕城竟真是個適合生活的城市,怎么我以前沒有想到?!毙扉L青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也習慣了靜茹的不理睬,也不惱怒,也不再出言諷刺。
“徐總監(jiān),前面過一個路口就到了。我就不和您順路了。”
靜茹在一家面包店停住腳步,她打算買些面包,作為明天的午餐和晚餐,她已經(jīng)打算明天窩在家里一天,不出門了。金沐楓放她休兩天假,她也沒什么想法,想著就在家休息吧。
徐長青略抬頭,看清了門店,門前一副圈圈圓圓的蛋糕圖案,透過玻璃窗看見里面的面包架和玲瑯滿目的面包,三明治。
“好吧,秦小姐自便。”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靜茹,并不著急進店,她悄悄地凝望著他的背影,筆直高大,那背影曾經(jīng)是那么熟悉,不,應該是到如今還是非常熟悉,只是不屬于她,沒錯,不屬于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是犯罪啊,秦靜茹,你再想什么呢?這個男人曾經(jīng)拋棄了你,丟棄了你,到如今還來擾亂你的生活,你怎么可以再對他生出一絲一毫眷戀之意,你是還沒有傷夠,傷透嗎?從這一刻起,她要做得就是整頓修葺,然后整裝待發(fā)。
連著雙休日的假期,一共四天,前兩天,靜茹就是一直在家休息看書。當然,這期間,她少不了回憶多年前的的往事。盡管一再說服自己也難以平復這突如其來的相遇。一切就像是電影,不期而遇。
婉欣每天都會給她來了電話,通知她周六參加排球賽的事情。讓她心神俱亂,畢竟那天下午,她也在心里生出一絲期望——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排球比賽的事情,她默許自己參加了。
周六,靜茹如約參加了這場排球賽,認識了人民醫(yī)院年輕有為的副主任胡醫(yī)生和另外的一男一女。靜茹不會打排球,所以一直坐在一邊看,婉欣他們四個人打。
“怎么樣?那個胡醫(yī)生還不錯吧!”休息的時候,婉欣問靜茹。
靜茹尷尬地笑了一下。
那個胡醫(yī)生向她們倆走來。
“秦小姐,喝水!”那人遞水給靜茹。
“謝謝!”靜茹接過來。
婉欣看了情形,找借口離開,把時間留給他們兩人。
兩個人一時無話,坐著看體育館里其他人的比賽。
良久,胡醫(yī)生先忍不住開口了。愛情這件事,大約還是需要男人主動。
“秦小姐,不喜歡運動嗎?”
“啊,是啊,我不太會。”
“運動其實挺好的呀,運動有利于人體骨骼、肌肉的生長,增強心肺功能,改善血液循環(huán)系統(tǒng)、呼吸系統(tǒng)、消化系統(tǒng)的機能狀況,提高抗病能力,增強有機體的適應能力。運動還能改善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調節(jié)功能,提高神經(jīng)系統(tǒng)對人體活動時錯綜復雜變化的判斷能力。對了,運動還可以延緩衰老。女人最怕的就是衰老,年華逝去。”胡醫(yī)生說。
“不愧是醫(yī)生,你是從醫(yī)生的角度來分析的吧?!膘o茹笑道。
“秦小姐見笑了?!焙t(yī)生有些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想談論我的專業(yè),你知道嗎,我是一名內科醫(yī)生,平日里的工作枯燥泛味,工作強度又大,只有運動才會讓我疲勞的身體得到積極的休息,讓我精力充沛更好地投入學習和工作中去?!?p> “哦?!膘o茹點點頭。
胡醫(yī)生還想談論關于自己的專業(yè)方面的知識,沒想到,出現(xiàn)了一個人,打亂了他的計劃。
“秦靜茹,果然是你?”
靜茹聽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一抬頭——徐長青似笑非笑地立在她面前。
“你——”靜茹語塞了。這樣的場面明眼人一看便知,更何況是徐長青。
“真的是你?”徐長青說。
“這位是——”胡醫(yī)生起身。
“哦,您好,我是她的——”徐長青頓了頓。
不知為何靜茹心中一陣緊張,以致難以呼吸。
“我是她同事?!毙扉L青假意露出笑意,“您是她的男朋友?”
“不,不,不,我還不是?!焙t(yī)生是個實在人。
“她真的很好,你要好好把握?!毙扉L青仿佛在給出祝福,“我看好你們?!?p> “好的,好的,謝謝,謝謝?!焙t(yī)生心花怒放。
“走了。”徐長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靜茹,瀟灑地離開。
靜茹被他的一眼看的渾身難受,不知所措,胡醫(yī)生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能讓她有所反應。
婉欣回到了他們身邊。
“你們聊得怎么樣?”婉欣迫不及待地問。
“我們……”胡醫(yī)生有些尷尬,“那個……秦小姐好像有些不舒服,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
“?。§o茹,你怎么了?”婉欣關切地問。
“沒什么?有些累了,想回去了?!?p> “那——”婉欣沒想到是這樣的。
“不然,我送秦小姐回去吧!秦小姐住哪邊?”胡醫(yī)生說。
“正好,你們同路!”婉欣贊同,想給他們創(chuàng)造更多機會。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謝謝。”靜茹說。
“那——”胡醫(yī)生有點失落。
“就讓胡醫(yī)生送你嘛?!蓖裥勒f。
“不必了。你們玩,我先回去了,不好意思,掃你們的興了?!膘o茹起身,向存包處走去。
“剛剛我走之前,你們不是聊的好好的嘛,怎么回事???”婉欣問胡醫(yī)生。
“是啊,一開始,挺好的啊?!焙t(yī)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嗎?”
“哦,對了,來了一個男人,說是秦小姐的同事?!焙t(yī)生說。
“男人?同事?”婉欣思索著。
“那,我是不是沒戲了?!焙t(yī)生沮喪地說。
“沒事,靜茹的性格一直是這樣的,別著急,先認識一下,等著,我再給你找機會?!蓖裥勒f。
“謝謝你?!焙t(yī)生說。
“沒事?!?p> 胡醫(yī)生目送著靜茹遠去的背影,這個言語不多的,相貌清秀的女子,讓他第一眼有了心動的感覺。
休假后的第一天,靜茹一到公司就找姚瑾和王海燕做了工作交接,很快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比較棘手的一件事,是手中的一份計劃書,整整一天的時間被它耗盡。
臨下班前,姚瑾對靜茹說,晚上請她吃飯。靜茹不知道姚瑾請吃飯的緣由,姚瑾笑著說:即興而來,管它什么緣由。
下班后,兩人打車去了市中心的一家裝修有格調有情調的面館店。姚瑾說她經(jīng)常會去,店里常常播放著一些“有故事的音樂”,靜茹不解何為“有故事的音樂”。
靜茹隨姚瑾點了店里的招牌面——憶往昔,兩人選了一處角落里,邊聊邊等。聽到一首老歌,是陳奕迅的歌《好久不見》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xiàn),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
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見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
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
只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輕柔舒緩的音樂最容易觸動人心的柔軟,勾起人對往昔的回憶。
姚瑾一反常態(tài),輕輕地哭泣起來,嚇得靜茹一陣心跳,不由得擔心起她來,從包里取出一包紙巾,拆開遞給她一張,姚瑾接過擦拭掉了眼淚。
“姚瑾,是不是遇到什么傷心事了?”
“靜茹姐,你要不要聽聽我講我的初戀故事?”
“嗯,只要你愿意講,我自認愿意聽。”
姚瑾緩緩道來——
那是一個周末的下午,我經(jīng)過一家奶茶店。這家店門外排起了長龍,看樣子生意火爆。我素來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也跟著排了隊。站在我前面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我仰頭看得到他扁平的后腦勺,他不轉頭,我就看不見正臉。等了很久,終于到他了,聽他說,他要兩杯紅豆香芋奶茶。原來他和我的口味一樣呢!他去一旁等候,我對店員說,要和前面的帥哥一樣,要兩杯一模一樣的。誰知店員告訴我香芋口味已經(jīng)沒有了,讓我換其他口味。我正郁悶著,排了好久的隊都不能喝到自己喜歡的口味,卻聽到剛才那個男生的聲音:
“我送你一杯吧!”
我側身,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微笑著對我說話,他身后一道金燦燦的陽光,很燦爛很燦爛。我想,就是那一瞬間,我就喜歡上他了。后來,我們成了朋友,他在十三中,離我的學校很近。我經(jīng)常去他學校找他聊天。有一天,他告訴我,他暗戀班上一位女生,不敢表白。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沉醉在一種幸福里,兩眼中有光在閃動。他這種感覺不正是像我對她的感覺嗎?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藏著,為能與他相處的每個瞬間而欣喜若狂,又要按奈不住的愛戀的狂潮,怕一不小心表白就會被拒。
姚瑾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服務員送來了她們點的面條。姚瑾默默地取筷子。
“這家面館,也是他曾經(jīng)帶我過來的。他上大學以后,就留在上海工作了,我們不再聯(lián)系了。”
兩人靜默地吃著面條,良久沒有說話。音樂一直在換,都是陳奕迅的歌,看來老板比較偏愛他的歌。
有一天,
我發(fā)現(xiàn)自憐資格都已沒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擔負著簡單的滿足。
有一天,
開始從平淡日子感受快樂,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遠方,
我要的幸福。
我要穩(wěn)穩(wěn)的幸福,
能抵擋末日的殘酷,
在不安的深夜,
能有個歸宿,
我要穩(wěn)穩(wěn)的幸福,
能用雙手去碰觸,
每次伸手入懷中,
有你的溫度。
最平凡不過的渴求,最樸質的幸福感,不過是一個溫暖的懷抱,而這個懷抱,這兩位女性卻不可得。
姚瑾又繼續(xù)她的故事——
后來,我還是沒能守住這個密碼,向他表白了,但是他并沒有相信,以為我在開玩笑,告訴我以后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想他是在拒絕我吧。那晚,我第一次失眠,哭了一晚上,我的初戀就這樣了吧。第二天,我媽看見我哭紅的雙眼,以為又是同院的小伙伴欺負我呢,結果帶著我沖進那個男生家里,對他的父母一頓臭罵,說他們兒子是調皮鬼,搗蛋鬼,專門欺負女同學,一頭霧水的男生被他父親連扇了五個巴掌。
如今已經(jīng)時隔多年了,姚瑾談起這件事情似乎是輕描淡寫,想當初,她藏著這個秘密有多惶恐,有多興奮,有多甜蜜?個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靜茹沒有過她這種暗戀的感覺,因為她那時候的愛情是彼此喜歡的,但無論是暗戀,表白,還是相戀,都會經(jīng)歷一些痛苦,心酸,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姚瑾,其實,我想初戀失敗并不是一件壞事,它讓我們成長,給我們回憶,留下一段美好。我們應該感謝初戀教會我們純真,專情,執(zhí)著,等待。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當年的情形,說明你仍然保持一顆純真的心,這件事是好事呀。姚瑾,加油,你一定會找到真愛的?!膘o茹努力地去想一些詞去安慰姚瑾,她今天的角色不僅僅是一個傾聽者。
“姐,你知道嗎?有些瞬間雖然已經(jīng)消失了,但仍然記得,那種美好的東西,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卻不可得。不過,你說的對,我一定會找到真愛的,我的那個真命天子一定會駕著七彩祥云來娶我的?!币﹁毫艘豢谀滩?,有些憧憬地說。
看來,姚瑾自己的調節(jié)能力還是很強的,不需要靜茹過多的安慰。
“沒有遇見對的人,所以需要耐心等待?!?p> “我不要等待了,我要主動出擊了?!彼查g,姚瑾又活力四射,斗志昂揚,“男神,我一定要拿下一位男神?!?p> “我覺得吧,你的目標太高了,現(xiàn)在動不動就男神的,哪來那么多男神啊。”靜茹不置可否地搖頭一笑。
“怎么沒有啊,我們部門就有一位,金沐楓,怎樣,顏值絕對稱得上是一流,還有新來的總監(jiān),叫,徐長青,長得很俊朗啊,小麥色的膚色,好有男人味啊,哎呀,這兩個人真是伯仲難分啊?!?p> 聽到徐長青三個字,靜茹的心仿佛又被針扎了一下,臉色也微微地暗了一些。
不過粗枝大葉的姚瑾并未發(fā)現(xiàn)異樣,仍在滔滔不絕。
“好難選擇一個固定的目標啊,姐,你說我選誰好呢?高冷的金沐楓歐巴?還是神秘的徐總監(jiān)呢?姐,快,幫我參考一下?!币﹁p輕地推了推靜茹的手臂,“姐,你在想什么呢?”
“噢,我在想,你選擇他們都不合適吧?”靜茹一聽到徐長青的名字就緊張地走神了,為了不讓姚瑾懷疑,只得胡亂編個謊言。
“為什么?。俊币﹁荒樀牟唤?。
“你真沒有想過,萬一他們有女朋友呢?這種可能非常大,首先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吧,應該都有二十大幾了吧?”
她記得很清楚,徐長青,是88年7月25號出生的,獅子座,比她大了兩個多月,今年28歲了。
“其次,你說他們的顏值都很高,好吧,那么喜歡他們的女生也會很多,他們被捧得高高在上,必然用挑剔的眼光來選對象。”
“姐,我知道了,你是認為我條件太差了,想讓我知難而退。”姚瑾不耐煩地搶斷,略帶不滿,“我條件也不差啊,長相中上有吧?學歷本科,父母都是公務員,我有穩(wěn)定的工作……”
“姚瑾,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說你條件差,我是覺得感情這個東西要兩廂情愿,萬一,你付出了真心,對方并沒有回應,你會受傷害的。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兩個都不適合你最后過一輩子的那種人。”靜茹瞬間有些懊惱自己的直言,但已騎虎難下,唯有繼續(xù)說下去。
“你又不了解他們,你怎么會知道他們是哪種人?”姚瑾毫無心機地脫口而出。
“我……”靜茹心虛語塞,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只好放棄自己的觀點,迎合她的思維模式,“行,我的大小姐,你自身條件都亮明了你的優(yōu)越感,你試試吧?!?p> “對啊對啊,那你說,我先對誰下手?”姚瑾天真的問,一掃之前的不滿。
不過,靜茹并不主張她主動出擊,則是建議她在工作中慢慢與他們接觸,摸清他們的喜好,再做詳細周密的行動計劃,因為這樣成功率會更大一些。姚瑾覺得她的建議不錯,欣然接受。
兩人在這家小店又聊了一會兒,一看時間已經(jīng)九點多了,便出了店門,準備在街角分開,各自回家,忽然眼尖的姚瑾看見了一個熟人。
“靜茹姐,你看,那邊的女的不是海燕嗎?”
靜茹順著姚瑾手指的方向,向一條街望去,街中心一男一女正在推推搡搡,女子嬌弱,男子的力氣很大,兩次推得女子快摔倒。女子又似乎不罷休,一直在拉扯著男子。兩個人嘴上也像吵著,路上的行人已經(jīng)有些圍著看熱鬧了。男子的性情比較急躁,沖著圍觀的路上,怒吼著,嚇得膽小的路人很快散去。還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事者已經(jīng)圍觀。
“是海燕?!膘o茹認出來了,唯恐海燕吃虧,“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我們去看看?!?p> 男子氣急敗壞地大嚷:“你有完沒完,大街上讓這么多人把我當猴子看是嗎?你給我松手!”
路上有人不平:“小伙子,這么對媳婦可不行啊,對媳婦要相讓,家庭才能和睦啊?!?p> “就是啊,老人家說的對啊?!?p> “趕緊回家吧,不要再吵架了啊?!?p> 男子更怒了:“你個死女人,還不放手啊,看我回家怎么治你??旆攀郑覜]時間跟你耗著,快點放手?!?p> “只要你答應我,不再會你的朋友,我就放手。”海燕苦苦地拽著他的衣角,不讓他離去。
“臭女人,你敢管老子的事情?!蹦凶咏K于爆發(fā),不管眾人的眼光,用力地推開她。
“啊!”海燕被他用力地推了一下,差點摔倒,被人及時地牢牢穩(wěn)住。
抬眼一看,扶住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同事秦靜茹和姚瑾。
“哎,你這人怎么回事?說話就說話,動什么手,男人對女人動手算什么男人?”姚瑾怒罵那男人。
“靜茹姐,姚瑾,你們……”海燕吃了一驚,完全沒料到會在這個尷尬難堪的時刻遇見自己的同事。
那男子不屑地打量了靜茹和姚瑾,轉身撥開了兩個路人,揚長而去。眾人見男主已經(jīng)離開,熱鬧沒有看成,搖頭長吁著紛紛散去。
“海燕,你沒事吧?”靜茹關切地問。
“海燕,那男人是誰啊,怎么這么囂張啊,太沒有素質了,太沒有……”姚瑾怒氣脫口而出,想都不想。
靜茹撿起了海燕摔落的包,遞還給她,觀察著海燕的臉色,阻止姚瑾再說下去,“姚瑾,別說了,我們送海燕回家吧?!?p> 姚瑾并沒有注意靜茹的眼光暗示,仍然喋喋不休:“真是個渣男啊,哪有這樣對待女人的啊?!?p> 姚瑾完全沒有注意到海燕羞愧和悲戚的臉色,倒是靜茹再次打斷了她,“姚瑾,別說了?!?p> 姚瑾雖然憤憤不平又不得不收住自己的話匣子。
“哦,海燕,你住哪邊,我們送你回家吧!”
海燕,努力收拾著自己的心情,好看起來更自然一點面對自己的同事。平日里她是一個很要自尊的人,做什么都不愿意輸給別人,今天卻讓兩個同事看見了自己最尷尬的瞬間。
“靜茹姐,姚瑾,不用你們送我回去了,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p> “海燕,你……”靜茹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
“是啊,海燕,你沒事嗎?”姚瑾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你們早點回去吧。我很好,真的,我很好?!?p> 靜茹也不想自己的善意成為海燕的負擔,讓她難堪,覺得這會兒的時間她應該更想獨自待著。
“那好吧。你自己回去當心點兒。”
姚瑾素來聽信靜茹的話,也不多言。
海燕孤獨凄涼的背影離她們越來越遠,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的轉角。
“靜茹姐,你說,剛剛那個男的是誰???和海燕的關系是?”
“這個……我們就不用去多猜測了,別人的私事?!?p> “哦,好吧,只是,那個男人也太不像話了,大街上就敢動手動腳,在家,還不知道會……”姚瑾說著,靈光一動,“天哪,不會,真的是她男朋友吧?”
姚瑾驚訝地張大嘴巴對著靜茹。
靜茹搖了搖頭,什么也沒有說,開始往公交站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