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周氏眉頭緊鎖,身體上的疼痛感使她原本慈祥的面龐逐漸扭曲,晶瑩剔透的汗水,沿著發(fā)髻一滴一滴滴到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自己的老毛病她是知道的,一旦病發(fā),腰間痙攣,錐心刺骨般疼痛恨不能一頭撞死算了,雙腿發(fā)麻,站都站不起來,根本無法下床走路,只能如廢人一般癱瘓在床。
這病,就連卿常在也束手無策!完全找不出病因,只能用針灸進行緩解,哪怕遍訪名醫(yī)也無計可施。
卿常在在世時,每每腰疼病犯的時候,都是卿常在親自為卿周氏調(diào)理施針,普天之下也只有卿常在的針法能使卿周氏的病情得到緩解,并延長復(fù)發(fā)時間,卿常在病重時便把這一治療針法傳授給卿周玨,可是卿周玨在上朝!
一陣陣痙攣突襲卿周氏腰間,好似她的身體要被抽離一般,疼得卿周氏齜牙咧嘴,豆大的汗珠似下雨般滑落,衣裳已被冷汗侵濕,扶著林氏的手在顫抖。
林氏用力握住卿周氏的手,當(dāng)機立斷,“快,派人去宮門口候著,一見到三老爺下朝,即刻接上往府里趕?!?p> 下人應(yīng)下,直奔宮門而去。
然而疼痛并沒有因此而緩解。
“啊……哎喲……痛……痛死我了……”一陣一陣的痙攣,疼得卿周氏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冷汗直冒。
“祖母、母親。”
“這可怎么辦才好。”卿周旭和卿周玨都去上朝了,一眾婦人滿臉憂色卻又束手無策,她們不會醫(yī)術(shù)啊,只能在這里干著急。
卿周氏的貼身嬤嬤桂嬤嬤急得團團轉(zhuǎn),“老夫人,您可不要嚇老奴啊,您再忍忍,一會三老爺就回來了?!?p> 桂嬤嬤是卿周氏的陪嫁丫鬟,自小就跟在卿周氏身邊,忠心耿耿。看著卿周氏被痛苦折磨,她恨不能代為受過,“老天保佑,求求你讓三老爺快些回來吧?!?p> “大姐姐,你昨兒個不是救了蘇丞相和一個姑娘嗎?你是不是會醫(yī)術(shù)?你救救祖母吧!”
正當(dāng)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卿子吟的話讓人眼前一亮,把沉睡中的人們喚醒。
對啊,卿子衿會醫(yī)術(shù)!
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卿子吟這句話的時候,早上那種不好的預(yù)感再次縈繞心頭,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她仿佛看到卿子吟充滿挑釁的譏笑。
卿子霜偷偷觀察著卿子吟的臉色,她覺得無論如何,她總是站在卿子吟這一邊的,“怎么,大姐姐怕了嗎?莫不是蘇丞相和那個姑娘是大姐姐你瞎貓碰上死耗子,碰巧會而已,碰上祖母這樣的頑疾你就黔驢技窮了?!?p> 卿子欣為卿子衿抱不平,雙眼怒瞪,食指高高揚起,指著卿子霜,“呸,卿子霜有你這么說自家姐姐的嗎?大姐姐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大姐姐的醫(yī)術(shù)可厲害了。”
“厲害,哼,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她也未必敢!”卿子霜毫不示弱,她倒要看看她祖父都治不好的病,她卿子衿能能有多大的能耐敢治。
卿周氏怒目而視,強忍著疼痛,“夠了?!眳柍庖宦暋?p> “母親,祖母?!?p> 卿周氏幽深的眼眸掃過卿子衿一眼,正欲開口詢問,一陣疼痛傳來,心膽懼顫,身體在顫抖,張了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桂嬤嬤什么也顧不得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就當(dāng)活馬醫(yī)吧,只要能減輕老夫人的痛苦,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救救老夫人吧。若您真能治,就請您高臺貴手救救老夫人吧,老奴給您磕頭了?!闭f完也不等卿子衿表態(tài),“咚咚咚”地朝卿子衿磕了三個響頭,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
朱西紅冷笑,“呵,母親患的可是多年的頑疾,父親都無能為力,大小姐即使醫(yī)術(shù)再超群沒有父親的指點,也未必能治,嬤嬤,你就別費力了,我看還是等三叔回來吧,煩請母親您忍忍?!?p> 卿子欣滿懷期盼,拉著卿子衿的雙手,“大姐姐,大姐姐,你連二伯都無法診治出來的怪病和重傷都能治好,祖母的頑疾,你也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大姐姐,你救救祖母吧!祖母她,她真的很痛苦的?!鼻渥有罁渌窊渌返亻W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讓人不忍拒絕。
“嬤嬤快快請起,我盡力試試吧!”卿子衿淡淡開口,不似自己要面對多困難的重癥頑疾。
林氏擔(dān)憂的望著卿子衿,關(guān)切道:“大小姐,母親的病是多年來的頑疾,切勿勉強自己,要不然派人到外面請大夫吧?!逼饺绽锴渲塬k與她說過卿周氏的病情,她很清楚卿周氏的病并不簡單。
卿府本就是御醫(yī)世家,歷代祖先都以學(xué)醫(yī)為榮,家里都是大夫,所以卿府歷來不養(yǎng)客卿大夫的,也不屑到外面去請大夫。
“三嬸不必擔(dān)心,我先為祖母把把脈,若我沒有把握,子衿自認學(xué)醫(yī)不精便是?!?p> 卿子雯猶豫片刻,輕聲低喚,“大姐姐……”
卿子衿沖她們點點頭,讓她們放心,關(guān)氏關(guān)切的眼神讓子衿心中一暖。。
那種莫名不安的情緒再次襲上心頭,她凝視眾人,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甩甩腦袋,強壓下心中的疑惑,專心為卿周氏把脈。
原本緊鎖的眉頭,凝重的面色,隨著搭脈的手漸漸松開而舒緩,眾人不由松一口氣。
卿子衿面容平靜,是腰間盤突出,長期缺乏運動,喜墊軟座所致,“嬤嬤,勞煩準備高度酒和銀針?!?p> “是?!惫饗邒邞?yīng)聲吩咐下去準備。
不消片刻,丫鬟便將備好的高度酒和銀針呈了上來。
不愧是高門大戶,效率就是高。
“祖母平時可是喜歡墊著棉被就寢?”
“是的,大小姐?!鼻渲苁弦呀?jīng)被疼痛折磨得開口都艱難了,一旁的桂嬤嬤連忙替卿周氏作答。
“自打老夫人患病以來,就一直墊著被褥睡覺,生怕被床板隔著,加重病情。”
卿子衿點點頭,“祖母您寬心,您的頑疾并沒有您想象中一般難治,可愿讓子衿試一試?”
卿子衿明白要在這樣一個聲譽顯赫的家族生存,必須要建立一股屬于自己的勢力,如果有卿周氏作為她在這個府上的靠山,她不介意救她一次!
拉攏人心從來都不是昂貴的禮物或者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而是你為她付出的,你能給她的正是她最需要的。
而眼下卿周氏最需要的就是減輕她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