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營幾人如同喪家之犬般躲在一個廢棄的破屋里。
“讓阿雄那廝逃走了,真是不甘心!”
車營冷冷一笑,“他必死無疑,背叛者怎么可能有好下場?!?p> 幾個下屬在車營冷冷的笑聲里,突覺有寒氣襲來。
“我的鞭子上沾有劇毒,他定然是傷口潰爛,嘗盡痛苦而死。”
幾人不敢再多問,小飛吶吶的低聲道:“車大哥,小辰他們幾個被扔到城外的亂葬崗了,我想晚上去收殮一下?!?p> “人死燈滅,”車營幽幽嘆了一聲,“收不收殮的又有什么區(qū)別?將軍都尸骨未存,我們作為親衛(wèi)……不必去了。今晚還有事,你和我一同去辦!”
車營帶小飛前去的,是王舜的府邸。
太尉位高權重,府邸戒備森嚴,不過車營自有辦法。
王駿是王舜的堂侄兒,兩人之間一貫親近,車營多次隨王駿來過太尉府中,對府里的人大多熟悉。
今日是旬休之期,并不宵禁,天黑之后,車營便帶著小飛潛在紫竹軒的門外。
自子時開始,便陸陸續(xù)續(xù)有公子哥醉醺醺的在小廝的攙扶下出來,車營沉沉的盯著,并無動作,也不見急躁。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小飛感到身邊之人氣勢一變,下意識的看向紫竹軒的大門。
一群公子哥擁著一人走了出來。此人最多不過18歲,膚色白皙,目下無塵,一身錦衣,在燈下流光溢彩,頭上一頂羊脂玉的發(fā)冠,月華之下竟有瑩瑩流光。
“王公子,這紫霞姑娘可還入眼?”說這話的人應是紫竹軒的老板,在這錦衣公子面前,極為謙恭。
“不過如此,以后若無卿霧的水準便不必特意邀我前來了!”錦衣公子卻甚是淡漠。
“是,是,今日是小人打擾公子了?!崩习逦ㄎㄖZ諾。
錦衣公子向小廝擺了擺手,小廝會意的掏出一個錦袋,遞給老板。
“紫老板也算有心了!”錦衣公子又淡淡的道:“紫霞雖不若卿霧,一手琵琶倒還算入耳,罷了,將她留幾個月,不許待客!”
“是,是,謝公子賞,小人也替紫霞姑娘謝公子憐惜!”老板聞言,喜形于色,腰彎的頭都快要碰到地上去了。手中錦袋沉甸甸的,真不枉自己的一番辛苦??!
小飛低低的道:“王鈺公子一夕風流,所費竟超兵士三年餉銀,車大哥,何其不公?”
“閉嘴,跟上!”
錦衣公子正是王舜長孫,王鈺,一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貴公子。
秦嶺紅蠋崖歷練,公開頂撞老師和叔叔,回家后不過被禁足半個月,見其無心向學,王舜便讓他入太常,做了一個官秩四百石的太樂丞,可見受寵。
在離太尉府不到一千米的地方,車營突然出手,擊倒了隨從,制住王鈺。兩人換上隨從衣服,跟著王鈺順利入了太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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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行祭天之儀,劉歆在祭壇呆了半月方出宮。
回府所見,一盆輕羅(牡丹的一個品種,紅色,姿態(tài)輕盈優(yōu)美)正在怒放。
“老爺,這花送來十多天了!”
“送花的人呢?可有說什么?”
“他只說是老爺定了此花,然后便走了?!?p> “我知道了,叫昆池來見我!”
入了屋后,劉歆看著輕羅,自語道:“薄力得手了!”他隨手摘下了一朵牡丹,湊近鼻端輕嗅,心中盤算。
伊德爾成事不足,自己不過稍稍透露了對左沐安的懷疑,他便派人刺殺,實在是莽撞,自己選擇東胡,究竟是對是錯……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
“主人!”屋外一人喚道。
得到允許入屋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材適中,面目平凡。
“昆池,今晚讓薄力過來一下,通知伊德爾,我要見他,你再去左沐安府里看看?!?p>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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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一個大大的穹廬內,郝澤在翻閱手下剛送進來的奏報。
離開紹淵已半年有余,郝澤的氣質有了很大的變化,他擰眉不語時,已然有了人上人的氣度?;貫跬韬髱状紊详?,流星錘下皆有亡魂,身上帶著肅殺之氣,讓人敬畏。
他扯了扯案邊麻繩,穹廬門口的金鈴便響了起來,隨即,一個下人半掀開門簾,恭聲道:“王子有何吩咐?”
“讓風大人來見我?!?p> “是!”
不到一刻鐘,門外便傳來了喧鬧的聲音,任勛沒有通傳便掀開門簾,刷的一下串到了郝澤案前,喜形于色的道:“小澤,快,去看看公子給你送來了什么好東西!”
見任勛這么興奮,郝澤也被撩起了興致,暫時放下心中之事,右手在案幾上一拍,整個人便側翻了過去,左手探向任勛肩膀。
兩人一貫如此撕鬧,任勛一個矮身,躲了過去,又順勢一滾,人已經出了穹廬。
郝澤雙腿用力,門簾尚未合上之時,他也出了穹廬,一出來,便聽到了熟悉的吼聲。
他驚喜的看向聲音來處,一道白色的閃電迅速向自己靠近。
“虎虎!”他驚喜大喊,腳上用力,速度明顯又快了許多,向著閃電疾沖而去。
“王子小心!”幾個隨從嚇得直叫。
卻見兩個影子極快的匯聚到了一起,郝澤輕松的躍到了小虎的背上,如風般奔出,轉瞬只余一個白色的小點。
風樅躍上駿馬,緊隨其后。留下任勛和送小虎過來的銘林大眼瞪小眼。
盡興之后,小虎馱著郝澤,與風樅并騎回來。
郝澤摟著小虎的脖子,極是親昵?!澳阆氩幌胛野??我可想你了!”
安置好小虎,幾人一起入了穹廬,銘林遞過一封信,道:“公子于月前傳訊,讓我將小虎給你送過來!”
郝澤看過,道:“辛苦你啦!我會給師兄回信的,你可知師兄近況?”
“我離開子規(guī)山一個多月了,一路并未與家中聯(lián)絡?!?p> “銘林一路勞累,任勛你帶他先去休息,明日我們出去轉轉!”
穹廬內便只剩下了兩人,郝澤突有些憂郁的道:“哥哥,你說師兄突然急召彥青回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主人身邊有柳辰,等閑之人無法靠近,也許是這里局勢漸穩(wěn),主人對彥青另有重用吧!”風樅道。
“我還是覺得不對,師兄的上一次傳訊明明是讓彥青在烏丸,與我一同好好籌謀,早日取代烏蘭,絕不會無故召回彥青!”
“我明天傳訊詢問此事?!?p> 待風樅離開,郝澤又將銘林剛給自己的信打開。
“小澤:
見信安。
烏丸之事,甚是漂亮,師兄為你驕傲,還望保重,不可輕易涉險……
你的子民崇尚力量,敬畏英雄,信奉長生天,你要學會借勢……
你父親留給你的隕鐵印信非常重要,好好保管……
你喜歡小虎,小虎也喜歡你,你要好好待它,小虎身具異像,乃是長生天賜予你的神獸,不可辜負……
未來雖多曲折坎坷,但我相信,你必會成功,創(chuàng)一世偉業(yè),到時師兄有要事相托,期待!
師兄,紹淵”
“師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