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氣干嘛,不就只燒雞嘛,趕明兒我有錢了定還你?!?p> 女孩一幅什么都不怕的樣子,弄的追她的店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東西已經(jīng)吃了,要錢是要不到的,總不能揍她一頓吧!對一個姑娘下重手,他們可拉不下這個臉。
雙方就這么僵持著,塵埃慢慢落了下來,街道也安靜了許多。
流殤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少女的側(cè)臉,圓潤飽滿的輪廓,不精致卻很耐看,身上的氣息也很是鮮活,如同路邊的野草一樣生機勃勃,獨自繁榮。
溫聿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兩位姑娘,又看了看那偷燒雞的姑娘,差不多的年齡,她們本該也是天真爛漫的。
打不能打,白糟了幾只雞心里又不舒服,有人便逞起嘴上功夫了。
“不就只燒雞,你也好意思說!明明就是……”說話的人是個半大小子,頭上裹著玄色布巾,應(yīng)該是個小二。此刻他正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指著女孩就要罵起來。
“你這個死胖……”
“夠了!”
流殤手中一滑卻是摔碎了調(diào)羹,發(fā)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流殤站了起來,行走之間紅裙微動,轉(zhuǎn)眼間便是橫到了女孩那店家之間。
少女面具之下裸露出的眼睛里,是淡淡的寒意。
方才人聲喧雜的時候,里面便夾雜著一個很難聽的聲音,店家喊的是捉小偷,而那個店小二喊的卻是“死胖子”。
當(dāng)時夾雜著諸多聲音之中,流殤聽的并還仔細,此刻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孩子不懂事,還請小姐恕罪,小老兒回去定會好管教一番。”
那店家到底年齡大些,精通人情世故,知道流殤不是普通人,忙把自家小二護在身后。
“多少錢。”
不等他們回答,流殤便是自解了錢袋,倒出了一枚金幣。
“我替這位姑娘朝你們道歉,耽擱了你們這么多功夫,這枚金幣便做補償?!?p> 流殤的動作很強硬,不由他們推辭,把金幣直接塞到了店家手里。
店家還要推辭,準(zhǔn)備說什么的時候,流殤又開口了,讓他收回了推辭的打算,這個女孩是真的要付一枚金幣。
“但,他必須朝這位蘇姑娘道歉!”
此話一出,各方表情皆是不同。
溫聿是意料之中的理所當(dāng)然,何若華是會心一笑,店家則是苦笑,店小二是愕然。就連被流殤稱做“蘇姑娘”的女孩也是一臉驚訝。
“小劉,道歉吧?!?p> 店小二原本是不想道歉的,可他只要看到自家老板手中那枚金幣的金光,就什么都顧不得了,那可是一枚金幣呀。
“是小子嘴欠,得罪了姑娘,還請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子一般計較?!?p> 道完歉便是拉著自己老板要離開,流殤沒有攔他們,卻是被那位蘇姑娘給叫住了。
“那可是一個金幣,都要抵你們小半年生意了,十個銅幣一只的燒雞,你們得把多的錢給我……”
店小二的臉上顯而易見的便是浮現(xiàn)了失望之色,那店家到是輕松許多,正要開口讓她們同自己回去拿,流殤卻是開口了。
“不過一個金幣,無妨,你們可以回去了?!?p> 話音才落小二便要拉著店家走,生怕那金幣又被流殤要回去。老板看了眼流殤,見她沒有攔的意思才是離開了。
流殤從“蘇姑娘”手中拿下了雞架子放到小攤旁的泔水桶中,取出一方錦帕為她擦拭掉嘴角與手掌的油漬。
“蘇姑娘”有些愣愣的,她從未被人這樣溫柔而用心的對待過,毫不在意她手上的油漬,輕柔的為她拭去一切。
“一個金幣可以買好多好多燒雞的?!?p> “蘇姑娘”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說什么好,憋了半天也只說出這一句話,說罷還咽了咽口水。
流殤還在為她擦拭著指縫,連指角縫里的油漬都不曾放過,聞言卻是忍不住笑了。
流殤一笑,蘇姑娘就覺得輕松多了,“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姓蘇呀!”
自己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和世人又極少打交道,就像這居方城,她生活了十幾年,卻從沒有外人知道她姓名。
“你的衣襟上繡有暗紋,是個蘇字,衣帶下方也有,所以我猜想你名字里應(yīng)該有個蘇字,不料你竟是真的姓蘇?!?p> 蘇姑娘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襟,果真是有個極小的暗紋,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呢,這個姑娘卻是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
“還有,我不叫小妹妹,我叫,楚流殤?!?p> 流殤此刻終于為其擦干凈了手掌,拉著她在方才吃飯的小攤上坐下,又點了一籠包子。
“我叫蘇盼兮,不過大家都叫我止兮?!?p> 說起止兮兩字,蘇盼兮的臉上有了紅暈,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流殤,你真好。”
天真爛漫如她,單純的以為流殤幫她只是因為心善,才幫她付錢。
“你其實可以跑開的,為什么停了下來。”
溫聿開口便是毫不留情的懷疑,懷疑她停在自己眼前的動機,可惜蘇盼兮卻壓根兒沒聽明白。
蘇盼兮一面抬頭,一面還在瘋狂的往嘴里塞包子,口中含糊不清的說著什么。結(jié)果自己都聽不出來也就先停下了努力的咽下口中的包子。
好漂亮的小哥哥,這是蘇盼兮對溫聿的第一印象。
比我家大師兄和小顧都要漂亮呢?
“為什么要跑遠,我不過是餓了偷吃了他們東西而已,今天我沒有帶錢,明天我一定會還給他們的??伤麄円宦纷妨宋夷敲淳?,鋪子太久沒人照看也是不行的,”
“他們被我偷吃了東西,心情自然不好,罵我兩句心情能好點也是好的,反正我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他們也沒罵什么呀?!?p> 我本來就胖,說說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溫聿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他與人接觸的也很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單純的姑娘。
蘇盼兮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而且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可是,蘇姑娘,每一個人都是值得被人尊重的,尤其是戰(zhàn)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