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白狼的襲擊,刻骨的劇痛傳遍了陌寒的全身。
陌寒遠遠低估了白狼頭骨的堅硬程度,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僅僅只是斬進了頭骨少許就被卡住而不得寸進,而白狼的這一擊至少讓陌寒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中都無法使用自己的左手了。
好在陌寒的斬擊也并不是毫無作用,至少讓他在遭到攻擊后立刻加大右手的力道,從而使白狼被迫的松開了咬住了他左手的大嘴,趁此機會陌寒立刻拉開了兩者的距離,這也為他爭取了些許的喘息時間。但還未等他從方才的劇痛感中回過神來,面前的白狼已再次發(fā)起了進攻,這一次它并未再選擇咬擊,而是悶頭朝陌寒撞了過來。
簡單的攻擊卻有著巨大的實用性,面對咬擊陌寒還可以使用大劍進行格擋,但面對這樣簡單的沖擊,現(xiàn)在只有一只手能用的陌寒實在是有些無能為力,一個躲閃不及便被白狼一頭撞在了側腰,在白狼那恐怖怪力下陌寒整個人立刻被撞的騰飛而起,白狼立刻乘勝追擊,乘著陌寒身在空中立刻側過頭顱,又是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眼看著就要在這兇悍的一擊下殞命,陌寒終于及時的反應了過來右手勉強的將大劍傾斜到一側勉強的擋住了白狼再一次的咬擊,而白狼在一嘴咬到了陌寒手中的大劍后也是毫不猶豫的松開了嘴,吃過了一次虧的它不會在同一個地方犯兩次錯誤,但它也絕不會就這樣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進攻機會,趁著陌寒落地來不及起身的一刻立刻追上去使用自己的利爪再次在陌寒的背上留下了幾道血痕,而陌寒也趁機一個翻滾拉開了兩者之間的距離,只是渾身沾滿了草灰,看起來狼狽不已。
但陌寒已經(jīng)沒有那個閑情去關注自己形象的事情了,持續(xù)不斷地遭受白狼的重擊讓陌寒不論是從心里還是身體上都感到有些疲憊,現(xiàn)在光是努力打起精神去對抗那些讓他會不斷地分散注意力的疼痛感就已經(jīng)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心力,此外他還必須時刻注意著眼前這頭不斷加快攻勢的白狼,對于這之外的事情,他已經(jīng)無暇顧及。
這也使得陌寒,并未注意到此刻自己所站立的位置。
白狼有一些憤怒,也有一些沮喪。
方才所發(fā)動的猛攻已經(jīng)是它此刻所能做到的極限,但即便如此距離當初它的巔峰還有一些距離,最簡單的證明就是眼前的人類成功的擋住了它的攻擊,如果是以前,它完全可以在陌寒懸浮于空中的時候爪牙并用而后利落的解決掉陌寒,但眼下陌寒非但抵擋住了白狼的攻擊,還及時的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位置,更讓它感到憤怒以及些許不安的是,陌寒此刻站在了它平常休息的位置,也就是它真正的巢穴。
野獸對于自己的巢穴都是頗為看重的,白狼自然也不例外。何況這處巢穴里還掩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它絕對不想暴露在外人眼里的秘密——白狼看向了巢穴后方的那個小小的草堆。
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巢穴的秘密.....白狼想著這會導致的后果,快速殺死眼前獵物的決心愈發(fā)強烈,這驅(qū)使著它不顧也有些疲累的軀體不等調(diào)整再次發(fā)起了猛攻,而這也給了陌寒一個巨大的機會。
白狼的速度變慢了。陌寒看著又一次沖到了他跟前的白狼,千鈞一發(fā)之際腦子里居然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白狼的速度確實變慢了,陌寒的斬擊以及之前腿部肌肉被撕裂對于白狼來說并非毫無影響,相反可以說是影響頗重,只是即使受到了這樣嚴重的傷勢,白狼相較于陌寒而言依然算是占盡了上風,對于自己速度的減慢,白狼也是心知肚明,但它依然毫無顧忌的發(fā)起了沖鋒,這或許是因為白狼自身的高傲以及自尊心在作祟,但這確確實實給了陌寒一個巨大的機會,一個足以翻盤的機會。
白狼的整體力量要超出陌寒很多,尤其實在速度和重量的加持下,白狼更加勢不可擋,但如今由于沖鋒的速度稍微減慢的緣故,白狼這一次的攻擊力度并未達到它預想之中的預期,反而是有著蒂斯作為輔助的陌寒清晰地洞察到了這一點,當下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扔掉了手中的大劍。
白狼碧綠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訝異,可很快這絲訝異很快就被它壓了下去,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類想要干什么,但它所要做的無非就是一件事。
撕碎他。
陌寒身軀微彎,雙腿因為身體各處不斷傳來的疼痛而略微有些顫抖,腦海中蒂斯對于白狼來到陌寒面前的時間不斷地做出預告,且那個數(shù)字正在以飛速的變小,當?shù)偎沟膱髷?shù)聲來到了1的一刻,陌寒忽然動了。
白狼的攻擊落空了,這并沒有出乎白狼的預料,出乎白狼預料的是陌寒的行動。
在白狼悶頭撞來的一刻,陌寒并沒有閃到一旁,而是飛快的往地上一躺,而后完好無損的右手狠狠地勒住了白狼那粗壯的脖子,將白狼的整個頭部按在了自己的胸部。
白狼反應神速的要張開大嘴,但在這之前陌寒以更快的速度蜷起了自己的雙腿,夾住了白狼的頭部,整個人宛若一個球一般以白狼的脖子為依靠夾住了白狼的頭部。
對此白狼唯一能做出的反應就是繼續(xù)向前加速。
白狼那狂暴的力量在此刻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哪怕加上了一百多斤的重量白狼依然以不慢與自身巔峰時期的高速胡亂狂奔起來,甚至由于眼前的視野被陌寒所遮擋而愈發(fā)狂暴起來,這反倒苦了陌寒,由于背后經(jīng)受到了白狼的爪擊,到現(xiàn)在仍然還是火辣辣的,然后現(xiàn)在又被背部著地的緣故,被白狼用頭頂著在地上這樣拖行,愈加強烈的痛苦沖擊著陌寒的神經(jīng)。
陌寒咬咬牙,白狼的速度開始出現(xiàn)了些許的減緩,經(jīng)過長時間的追擊和搏斗,哪怕是體能極佳的狼王也不可避免的感到了疲憊,但陌寒可不敢就這樣與對方耗下去,背后的傷口正在不斷加重,很快就會演變成為嚴重且致命的傷勢,而白狼卻不知道還能再堅持多久,他必須要想辦法讓白狼停下來,然后才能利用自身身體和右臂的力量來消耗對方的體力甚至可以借此機會來讓白狼就此窒息,想到這里,陌寒開始打量四周,再看到那離他不遠處的草堆后,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可以借助那堆草堆來讓自己停下來。
陌寒右手和雙腿本就繃緊的肌肉越發(fā)隆起,白狼整個頭部都在陌寒的力量施加的影響下朝一邊偏去,為了防止自身摔倒白狼不得不被迫的更改了自身前進的路線,整個軀體也歪向了一旁,而后一人一狼便在這樣的高速下帶著一地的血肉與鋼鐵的摩擦聲撞向了那堆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草堆。
陌寒的臉上再一次浮現(xiàn)出了微笑,在他的人生首次苦戰(zhàn)中,他即將觸摸到那近在咫尺的勝利果實,現(xiàn)在,他只需要不斷地施加自身的力量,從而壓制這頭白狼就行了。
只是,這抹笑容僅僅出現(xiàn)了片刻就消失不見了。
因為,身后的觸感不對。
干草堆的觸感毫無疑問是柔軟的,哪怕是在城市里長大的陌寒也明白這一點,也正是如此他才將這堆干草堆設定為他用來作為停下白狼前進步伐的道具,因為這會使他承受最少的傷害,而且成堆的干草并不容易被擊散,一小堆尚且如此,何況是那看起來就與小堆二字絕緣的大型干草堆。
但當陌寒的后背剛與干草堆接觸,這堆干草就散了。
并非是一人一狼之間的力量太大的緣故,陌寒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這一點,而隨著白狼的進一步推進,伴隨著后背接觸到的另一柔軟觸感以及隨著而來的低呼,陌寒便意識到了真相。
他臉色僵硬的微微側過頭,看向了那堆被他撞散了的干草堆,在那里,一個穿著素白衣裳,宛若奔喪的小女孩,正無辜的瞪著一張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甚至還舉起小手,怯生生的打了個招呼。
感到了陌寒動作的僵硬,白狼用力的用自己頭部在陌寒的懷中蹭開了一小道裂縫,而當它好不容易的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后,便也看到了那站在一人一狼不遠處的小女孩。
注意到了白狼的視線,小女孩甚至還甜甜的笑了一下。
而后陌寒白狼相對而視,雙方都看清楚了,那掩藏在對方眼中的,更加熾烈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