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告訴我吧,為什么要停下來呢?”
南的唇角勾勒出一絲冷笑。
“哦?看來你對于眼前的局勢有了新的把握?”那聲音繼續(xù)問詢到,嘲弄的語氣中終于是帶上了一些別的東西“那么,我姑且對你再次提起一點小小的興趣好了。此時此刻,你是如何打算的呢,面對著隨時可以殺掉你的我,逃不掉又躲不了的你究竟想要如何應對呢?”
“告訴我吧告訴我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那么,我就告訴你吧,祭司,你可要好好聽著了,對于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要一點一點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牢牢的給我記住了?!苯K于,不辜負迷霧中聲音的期待,瘦小的女孩終于用獨屬于她的聲音做出了回應。
她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自己那變得有些凌亂的素白衣裳,從容的仿佛正準備去餐廳用餐的淑女而不是正面臨生死關頭的苦難者?!笆紫?,我必須要聲明一點,祭司,哪怕過了這么些年你依然是毫無進步,哪怕你使用了這些我無法理解的超凡力量也是如此。”南肆無忌憚的嘲諷道?!澳愕母窬?,你的計謀,你的追求并沒有隨著你掌握力量的提升而發(fā)生些許的進步,恰恰相反,隨著你的掌握力量的提升,你原本這些擅長的項目卻出現了巨大的退步。就好像你的極限不過是一個被填滿的圓,想要往這個圓里添加別的色彩也就只能覆蓋掉原本的色彩,所以這么些年過去了,在我眼里你的能力也依然是毫無進步?!?p> “而我,則不同?!?p> “從一開始,我的圓就要比你的大得多,哪怕到現在也依然沒有被填滿,所以我一直處于進步之中,甚至于已經凌駕于你之上?!?p> “哦?你的意思是,你認為你現在要稍強于我?”被南稱為祭司的聲音打斷道。
“并不只是稍強而已,認真的說,應該是很多,現在的我,要遠遠的超出于你?!蹦衔⑽⒀銎鹦∧?,認真的直視著眼前的迷霧。
“那么你就這樣認為好了。”祭司輕快地說道,“我絕不否認你的能力,從你成功逃脫的那一天起,不,應該是那一刻,當我知道你逃脫消息的那一秒之后,我就絕不會將你與那些平庸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論,就好像無論多么幼小的野獸,只要它的野性還在,就絕對不會被人拿來與家養(yǎng)的寵物相比較一樣?!?p> “但我依然認為你也僅此而已?!?p> “潛力這種東西也不過是一些虛無縹緲的美好氣泡而已,以未來或許可以達到的成就來恒定當下可是一種極其愚蠢的做法。一頭野獸無論長大之后如何兇悍強大,只要在其小的時候切斷四肢,不給吃食,馴養(yǎng)在堅固的籠子里,時間一長再兇惡的野獸都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病貓?!?p> “你覺得我說的對么?親愛的豺狼?”
......
從交戰(zhàn)開始,陌寒第一次從劍刃后抬起了頭。
黑色的眼眸直視著眼前的怪人,僅從距離來判斷,灰白色的怪人身體至少在陌寒兩米開外,一雙長的可怕的鐵拳保持著永恒不變的頻率維繼著自己的攻擊。感受著劍刃上不斷傳來的恐怖力量,陌寒只有瞇住了眼睛,才能勉強看清那雙鐵拳的主人的動作,不過這并非當下最重要的事情,當下陌寒需要考慮的事情僅僅只有一件。
反擊。
不反擊,就會死。
方才瞇起的瞳孔猛然睜大,奇妙而怪異的感覺再一次的涌上頭部,無論是眼下即將抵達身前的鐵拳,還是灰白色怪人那猙獰的溢出鮮血的面孔都變得一動不動,時間再一次在陌寒的視野和大腦中停止下來。
只是短時間內第二次進入這樣的狀態(tài)使得陌寒的腦部負荷被無限的加大,單調而純粹的色彩也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并且時刻有著重新變化為彩色的可能,大腦中出現了陣陣的灼燒感,只是在這個幾乎靜滯的世界里,這一份灼燒感顯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或者說,此時此刻陌寒唯一能進行的工作,只有思考。
最簡單,最純粹的思考。
直至,靜滯的時空再一次被撕裂。
可怕的鐵拳再一次來臨,只是這次被連續(xù)不斷攻擊所摧殘的防守者終于第一次展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只見陌寒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松開了手中的大劍,在灰白色怪人的鐵拳擊中大劍的橫截面的一瞬間整個人已然弓身躍起,而后匯聚起了全身力量的雙腿便攜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朝著大劍的劍身狠狠踢去!
“咔吧!”
只聽可怕的骨裂聲響起,雙腿與鐵拳隔著劍身方一接觸便分出了勝負,從一開始便占據這上風且氣勢如虹的攻擊者在第一次被擊退后便受到了嚴重的創(chuàng)傷,伴隨著一聲恐怖的不似人聲的慘嚎,灰白色怪人蒼白而修長的手臂已然以一個扭曲的角度就此折斷。而陌寒當然不會滿足于此,在輕巧的落地之后,他抓住了還未落地的大劍,單手持劍起身前進——他要借著這一次成功的反擊來徹底的終結掉這個難纏的對手。
在方才的兩場戰(zhàn)斗中,沒對看不見的敵人陌寒能憑借自己的能力通過反擊來成功的奠定了自己的勝局,但是這一次,他的想法落空了。
灰白色怪人的難纏程度要遠遠超乎陌寒的想象,相比于兩個躲藏在暗處伺機偷襲的同僚,直接出現在正面戰(zhàn)場上的灰白色怪人,其實力可謂是強大的多。就在陌寒抓住大劍展開反擊的一剎那,灰白色怪人就已經從徹骨的疼痛中反應過來,那雙竹竿似的長腿向后輕輕的一躍,在躲開了陌寒隨后到來的斬擊的同時也與陌寒再度的拉開了距離。而陌寒一擊未中,速度處于絕對下風的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灰白色的怪人逃離了他的攻擊范圍,只能將大劍橫在胸前,擺出了防御的架勢,與眼前的灰白色怪人對峙了起來。
......
“就你闡述的情況而言,你所說的,所認定的無疑是正確的。”
南似乎是覺得站的累了,輕輕地坐在了地上,而那包圍著她的迷霧也頗為紳士的在南坐下之前用一陣迷霧輕輕將其拂過,以免上面的灰塵沾染了南素白的衣裳。南也因此而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xù)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但你所說的情況并不適用于我?!?p> “我并不是孤單的野獸,祭司,或許我從前是,但是現在絕對不是。”南的小臉上再一次出現了嘲弄的微笑“本來在你出現之前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來確定我同伴的安危,畢竟我并不清楚襲擊我們的人究竟是誰,直到你出現的那一刻,我才終于確定了我的答案?!?p> “以你的作風,我可以肯定我的同伴一定還好好的活著,并且正努力的找尋著我的蹤跡,不,從你出現的時機來看,他或許離找到我也就只有一墻之隔,甚至就在下一刻他就有可能出現在我的面前?!?p> “如果你抱著這樣的想法,那么或許我只能說一聲抱歉并且表示一下我的失望了?!泵造F擬人化的微微抖了一抖,以嗤笑的語調說道“我承認那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男孩,但他不論有多少能力歸根結機卻也只是一個男孩而已,一頭年幼的野獸和兩頭年幼的野獸對于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差別。他或許會暫時的度過眼前的難關,但他不可能度過每一次難關,而等到他無法度過難關的時候,或許就是我最期待的時候了?!?p> “到了那個時候,你又會做出如何的選擇呢?說實話,我確實挺期待的?!?p> “畢竟,這也可以說是我為數不多的愛好了啊?!?p> 迷霧開始圍繞起南緩緩的旋轉起來,將素白衣裳的南襯托的宛如下凡的小仙女一般美麗而不可方物,那輕薄的云體仿佛化作了一層輕紗,將女孩輕巧的籠罩在內。南閉上了眼睛,唇角卻已然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那么,我們來打個賭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