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弱者的反擊
“你準(zhǔn)備要我的命?”
沒有嘲諷的話語,沒有不屑一顧的表態(tài),祭司收斂了臉上多余的表情,感受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fā)著的淡淡的、顫栗的氣息,這是身體的本能在向祭司發(fā)起警告,警告他有一個巨大的危險出現(xiàn)在了附近。
有趣的是,這個危險就來自于眼前這個手無寸鐵的家伙。
失去了武器,反而解開了束縛了嗎?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困獸猶斗,臨死前的瘋狂反撲呢?
一時之間,祭司失去了對整場戰(zhàn)斗的把握,變得有些猶豫了起來。
但是很顯然,他的對手并不想給他多余的哪怕一丁點的時間,這個受傷頗重的年輕人在丟掉了武器之后展現(xiàn)出了愈發(fā)驚人的速度,他的腳步輕柔卻迅敏,就如同一頭矯健的瞪羚,祭司從來沒有見過像陌寒這樣身材的人前進的速度可以如此之快,他的身體反應(yīng)明顯慢了一拍,也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拍,讓祭司失去了這次交鋒中的主動權(quán)。
陌寒瞬間便貼近了祭司攻擊距離的外圍,這個距離再想要用刺劍進行刺擊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或許就是祭司進行刺擊的第一個動作,也就是將手臂回退弓起蓄力的這個階段的時候,陌寒就可以伸出手將細(xì)劍抓住,到了那時祭司的武器優(yōu)勢也會變得蕩然無存,他將不得不與眼前這個比他強壯太多的家伙展開一場肉搏戰(zhàn),盡管祭司對于搏擊之類的技巧也一樣精通,但身體上的巨大鴻溝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去填平的,祭司難以想象他該如何用拳頭去擊敗一個擁有快速自愈能力,力大無窮的怪物,因此失去手中武器這件事對于祭司來說是絕對不可以接受的,他必須另尋他策。
但其實也沒有什么別的太好的決策了吧?祭司的刺劍在帶來了攻擊距離優(yōu)勢的同時也帶來了諸多的不便,至少在面對貼身戰(zhàn)斗的時候這類武器能夠發(fā)揮出來的作用極其有限,祭司被迫選擇了后退,但眼前的敵人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跟上了祭司的步伐,牢牢地把控住了兩人的距離,甚至這個距離在隨著兩人之間的步伐而在不斷地拉近。
祭司即將進入陌寒的攻擊距離。
即便如此,祭司也不敢貿(mào)然停下后退的腳步,拳腳可不像刀劍那樣易于閃避,至少在貼身肉搏的時候,面對高速的拳腳打擊,除了招架和卸力以外,并沒有太多好的應(yīng)對的方式,對于很多格斗家來說,招架抗住對手的拳頭并給予反擊的優(yōu)先級要明顯高于用步伐或者靈巧的動作來閃避攻擊。
前者很多人都可以做到,普及面也要更廣,而后者則更看重個人與生俱來的天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在閃避的同時進行反擊的,對于他們來說,這其實是兩個分離的選項。
而更讓祭司感到驚懼的是,即使是在如此高速的運動當(dāng)中,陌寒卻依然沒有露出太多的破綻,他的上半身保持著抱架的姿勢,一雙拳頭蓄勢待發(fā),而下半身卻在大跨步的向前沖刺,整體來看,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動作就如同分離了一般讓人感到別扭,更讓祭司無法理解的是即便是以這樣一個離譜的姿態(tài)快速前進,陌寒卻依然保持著身體的平衡,雖然有點無法理解這樣的姿勢該怎樣打出有力的重拳,但是祭司并不想親身去體會這樣的感覺。
必須先讓這家伙放慢速度才行。
一個念頭劃過祭司的腦海,他的手上便立刻有了相應(yīng)的動作,刺劍橫掃,細(xì)長的武器如同一條鐵鞭般抽向陌寒的頭部,可也就在此時,祭司的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這無關(guān)品德的高尚或卑劣,來自戰(zhàn)士的直覺告訴他他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將會為此付出代價。
但是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就在祭司細(xì)劍橫掃的一瞬間,原本保持著快速前進的陌寒猛地停了下來,就好像一段播放的錄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的突兀,陌寒依靠著左腳停下了前沖的步伐,于此同時他舉起左臂護住了自己肩膀以上的部位,右手握拳收回到了腰部。
“砰。”
兩聲沉悶的響聲幾乎不分先后的重疊在一起,祭司的細(xì)劍狠狠的抽在了陌寒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黑紫色的斑痕,但他也因此而付出了沉痛的代價,陌寒的右拳如同炮彈一樣打出,直接命中祭司的胸口,這足以打碎磚石的一拳對于祭司來說可謂是毀滅性的打擊,他的身體被打的騰空飛起,飛行的距離足足有三四米之遠(yuǎn),而這對于接下來他將受到的擊打來說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開始,陌寒不打算給祭司任何喘息的機會,他甩開雙手,雙腿猛然發(fā)力,三四米的距離呼吸間轉(zhuǎn)瞬即逝,就在祭司剛剛撐起身體的時候,陌寒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邊,右腿舉起,對著祭司的胸口用力踩下。
危急時刻祭司也顧不得維持自己的儀表問題了,連忙一個懶驢打滾躲過了陌寒的踩踏并且來到了陌寒右側(cè)側(cè)身的位置,胸口遭受重拳的攻擊而感到有些發(fā)悶,連帶著呼吸都有些沉痛的感覺,這讓祭司的動作相比較平時而稍顯笨拙,但他還是趁著陌寒轉(zhuǎn)身面向他的時機雙手撐地爬了起來,這也讓陌寒改變了原本進攻的手段。
“啪?!?p> 陌寒的右腿如同一柄沉重的戰(zhàn)斧般砍向了祭司的左小腿,由于剛剛爬起來的緣故,祭司根本沒有辦法去應(yīng)付這凌厲的一擊,結(jié)結(jié)實實遭受到了這次的傷害。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和一聲痛苦的悶哼,祭司踉蹌了一下,幾乎要再度摔倒在了地上,上半身的防備動作也完全崩塌,對于陌寒隨之到來的左勾拳更是沒有絲毫的辦法可以阻攔,這一記左勾拳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了祭司的下巴上,強烈的震蕩讓祭司感受到了一陣暈眩,身體好像處于海面上的波濤之中,搖搖晃晃的,根本無法站穩(wěn)。
該死,要輸了嗎?
不,還沒完。
祭司突然睜大了眼睛。
碩大的拳頭在他眼前不斷地放大,早在自己的左勾拳尚未命中目標(biāo)之前陌寒就已經(jīng)做好了繼續(xù)追擊的準(zhǔn)備,簡單殘暴的右手直拳直撲祭司的面門,在后者還沒有從左勾拳帶來的暈眩感回過神來,這一記右手直拳就已經(jīng)再度命中目標(biāo),伴隨著一聲脆響,大量的鮮血從祭司的鼻腔中噴涌而出。
在這一擊中,陌寒打斷了祭司的鼻梁骨!
陌寒的憤怒卻絕不僅僅止步于此,他的拳頭如同雨點一般砸落在祭司的身上,不斷給他帶來更慘烈的傷勢,祭司只能徒勞的舉著雙手,盡量去遮掩他那稍顯脆弱的身軀。
但是他仍然沒有倒下。
作為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縱使祭司在陌寒連綿不斷的進攻面前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縱使他的身軀在沉重的拳頭下逐漸變得殘破,縱使手中的武器已經(jīng)跌落在一旁,祭司仍然在耐心的等待著反擊時刻的到來。
他的雙手之中在閃爍著微光,這是祭司接下來用來反擊的手段,一味地挨打是不可能得到反擊的機會的,這樣的廝殺不像角斗場上的競技比賽那樣會給予劣勢方休整和逆轉(zhuǎn)劣勢的機會,在廝殺之中,你的對手絕不會給你任何的憐憫,他只會不斷地向你發(fā)起進攻,直到將你撕碎。
想要發(fā)起反擊,必須要作出犧牲。
陌寒的打擊技術(shù)并非全部建立在拳頭之上,他的腿法技巧和他那沉重的拳頭一樣致命,在被陌寒不斷地當(dāng)做沙包一樣擊打的同時,祭司也在觀察著陌寒的動作,當(dāng)看到陌寒的右腿微微后退一步的時候,祭司知道,他等待的機會來了。
仿佛招架不住陌寒持續(xù)不斷的重拳一般,祭司招架的雙手在擊打中散開,用以防守的姿勢也宣告告破,陌寒沒有放過這一大好的機會,他的右腿直踢祭司的軀干,如同雷霆一般的踢擊徹底破壞了祭司的防御和平衡,這個俊美的男人弓著身體被足足踹飛了有四五米之遠(yuǎn),他掙扎想要爬起,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單膝跪在地上,怎么樣也沒辦法爬起來。
該是斬殺他的時候了,陌寒想到。
陌寒沒有去找回自己的武器,那樣只會給這場戰(zhàn)斗徒增變數(shù),他準(zhǔn)備直接將祭司掐死或者用拳頭活活錘死。陌寒大步向祭司邁進,心中卻漸漸升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祭司,就這樣被他擊敗了?
祭司仍然單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捂著胸口,一只手撐在地上,他低垂著頭顱,看不到臉上的表情,陌寒并不想因為自己心中的奇異感覺而浪費時間,他迅速的來到了祭司的面前,已然是打算讓這場跨越了幾年的仇恨就此終結(jié)了。
但是祭司突然抬起了頭。
一口污濁的血沫混雜著內(nèi)臟的碎片朝著陌寒的眼睛噴吐而出,陌寒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這讓他暫時失去了眼前的視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的陌寒重重向前踢出一腳,可是他的動作已經(jīng)有些晚了,祭司早已經(jīng)為現(xiàn)在這個時刻做好了準(zhǔn)備,他的雙手綻放著耀眼的光芒,而后......
“嘭!”
劇烈的爆炸聲席卷了這存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