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猶疑不決傷人深
一直到了咖啡廳坐下,烏念云還有些懵,剛剛女人一句話把她給炸懵了,到這會才慢慢回過神。
女人坐在她對面,取下帽子理了理頭發(fā),微笑問烏念云喝什么,烏念云還在愣神沒有回答,女人便對侍應(yīng)生要了兩杯卡布奇諾。
烏念云瞧著女人一舉一動溫柔有禮,看起來不像是會胡言亂語的樣子,便忍住心里的詫異和驚疑,耐下性子聽她要說什么。
女人自我介紹:“你應(yīng)該不認(rèn)識我,我叫常歌,是個編輯?!?p> 編輯?怪不得看起來氣質(zhì)挺好,原來是跟文字打交道。
烏念云心中思量,沒說話。
常歌觀察了一下烏念云的表情,繼續(xù)道:“我跟星予的姐姐是好朋友,認(rèn)識星予也很多年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說的,但是我們確實已經(jīng)相戀好幾年了,所以,我想請你自己退出,不要再跟星予糾纏了?!?p> 烏念云曾經(jīng)聽左星予說過,他姐姐是作家,作家跟編輯是朋友,很正常吧,那么她說的跟左星予認(rèn)識很多年也是有可能的了,可是,可是……
左先生不會騙她的。
不,不對,左先生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只是她自己認(rèn)為左先生對她的在意就是喜歡,如果,如果是她弄錯了呢?如果是她自作多情了呢?
烏念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想告訴自己左星予是喜歡她的,只是性格靦腆說不出來,可是卻又自虐一樣碾碎自己的幻想,掙扎著看向常歌。
“你,你憑什么說你們是男女朋友?”
常歌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這么問,遞給她一本相冊:“看看吧,這都是我們兩個的回憶?!?p> 相冊不大,嫩黃色有可愛的卡通圖案,邊角已經(jīng)有點泛白,顯然有點年頭了。
烏念云手指觸到相冊封皮,卻不敢翻開,一遍遍給自己打氣,慢慢翻開第一頁,腦子瞬間轟鳴一聲。
照片里左星予睡在沙發(fā)上,蓋著毛毯,側(cè)著臉唇角微翹,而跟他臉貼著臉的女人,就是坐在她對面的常歌,兩個人看起來甜蜜極了。
烏念云盯著照片一動不動,常歌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端著杯子小口啜飲咖啡。
午后的陽光伴隨著暖暖的咖啡香氣環(huán)繞在烏念云周身,也驅(qū)不散籠罩在她眼中的寒冷。
厚厚一本相冊,全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記憶。
微黃燭光下低著眉眼溫柔切牛排的左先生,甲板上微仰著頭淺淺闔目的左先生,坐在辦公桌前認(rèn)真工作的左先生……
全都是不屬于她的左先生。
常歌瞧了瞧低著頭的烏念云,小心翼翼從她的手底下抽出相冊,溫聲道:“我明白,這么突然你可能接受不了,你年紀(jì)還小,還不懂,他對你可能是有那么點喜歡,不過也是一時新鮮,我希望你能清醒一點,自己脫身,免得以后受傷害?!闭f到這常歌頓了頓,有意識的抬了抬手,“畢竟我們已經(jīng)訂婚了,再這么糾纏下去也沒意思。”
訂婚?
烏念云抬頭看她,卻一眼看到常歌左手上的戒指,那么好看,那么耀眼,那么傷人。
烏念云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就走,簡直像是逃難一樣。
常歌愣了一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烏念云就不見蹤影,她將相冊放回包里,看了看對面一口沒動的咖啡,聳了聳肩,拿過來一飲而盡。
從咖啡廳出來,烏念云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去哪里,漫無目的的走到市民廣場,坐在長椅上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挖走,胸腔充斥著冷風(fēng),一遍遍刮著她的骨頭,從頭疼到腳,叫也叫不出來,眼淚也只能咽到肚子里。
有過路人好奇的看她,她也不想理會,也沒精力理會。
這么長時間以來,左星予幾乎已經(jīng)成了她的支柱,只要這個人在她身邊,無論發(fā)生什么,她都有信心可以解決,直到這會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支柱從來都不屬于她,是她一直以來癡心妄想,不自量力了。
手機一遍遍震動,烏念云也不想管它,實在不停止,看一眼來電姓名,左先生,嗯,不想接,至少現(xiàn)在不想接。
震了又響,響了停,停完再震,一直到天色暗沉,手機沒電自動關(guān)機,烏念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和精神慢慢往家走。
看著住了好幾年的公寓,烏念云覺得有點諷刺,其實說什么家呢,就是左先生看她可憐租給她的房子,被她擅作主張當(dāng)成了家,也不知道左先生心里有多煩她。
這么久了,她好像也沒什么朋友,若嵐姐和榮安哥是因為左星予才認(rèn)識的,助理童柔也是左星予推薦給她的,現(xiàn)在想一想,身邊熟悉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左星予有關(guān)系。
到現(xiàn)在為止,她連真正的朋友都沒有。
啊,有一個。
手機里的那個號碼也有很久沒有聯(lián)系了,當(dāng)初明明那么要好,分開以后她卻只記得左星予,而把對方拋到了腦后,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電話撥通沒多久那邊就接了起來,傳來一到有些驚喜的女聲:“小云?”
烏念云忽然哽咽了一下,她強忍住情緒,平復(fù)心情:“小梔,好久沒聯(lián)系了,你還好嗎?”
甕梔沉默了一下,小心道:“你怎么了?不開心了嗎?”
很久沒有人問過她是不是開心了,她不開心,真的一點都不開心。
甕梔說要過來找她,掛斷電話,烏念云躺在沙發(fā)上,看著天花板上白亮的燈光,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門,烏念云沒想到甕梔來的這么快,起身去開門,門后站的卻不是甕梔。
整整一天聯(lián)系不到人,左星予快要急瘋,去片場得知烏念云早就離開,到公司去找人,宋榮安和費若嵐卻說沒見烏念云來,來回折騰了一大圈,卻發(fā)現(xiàn)烏念云就在家里,左星予的火騰就上來了。
“為什么不接電話?”
宋榮安扯了左星予的袖子一下,讓他注意一下語氣。
左星予揮開他,盯著烏念云:“說話?!?p> 烏念云看著左星予面無表情的臉,想要看進他的眼睛里,可是除了憤怒,她什么也找不到。
“為什么你總是這樣,能不能長大一點,我們每個人都很忙,還要花時間找你,擔(dān)心你,不求你幫忙,能不能不添亂?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怎么還能這么任性?”
“老左!”費若嵐喝止左星予,認(rèn)識這么多年,她太清楚左星予了,越是在意的人,左星予就越容易口不擇言,每每說出傷人的話,最后卻兩敗俱傷。
她和宋榮安都知道左星予對烏念云不一般,可左星予的性格太別扭了,烏念云年紀(jì)又小,他們都很擔(dān)心兩個人會傷到彼此。
宋榮安瞧了瞧烏念云的表情,發(fā)現(xiàn)她好像沒什么反應(yīng),就先拉著兩人進去。
“小云,你今天干嘛去了?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以后不能這樣了,最起碼要把童柔帶在身邊啊?!?p> 烏念云沒反應(yīng),只是看著左星予,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出什么花來,過了許久,烏念云深深吸了口氣。
“左先生,我們絕交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