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間小路,狹路相逢。
尹林終于和許邈撞上。
月光下,兩人都面帶黑巾,看不見各自面容。
尹林心生警惕,按劍喝道:“你是何人?”
許邈翻了個白眼,你一個穿著夜行衣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人,居然還有心思喝問別人,真不要臉!
“我是你爹!”
輕飄飄吐出一句話,說得像是天經(jīng)地義。
幾乎一下就引燃了尹林的怒火:“你找死!”
氣血翻涌,許邈腳踩靈蛇步,三四丈的距離轉(zhuǎn)瞬即至,靈蛇步第一層圓滿已是筑基極致,要想再進一步,就必須得運用內(nèi)力。
猛地轟出一拳,直撲尹林面門,滾滾氣血凝在一拳之上,本是白玉一般的拳頭,此時卻血紅無比,沉悶破空之音猶如擂鼓,更是彰顯了這一拳之威。
圓滿烈陽拳雙倍爆發(fā),四萬斤力氣!
這幾天在許家村修整可不是白浪費時間,以融合了十幾本筑基功法而成的玄武鎮(zhèn)世經(jīng)修行,髓血初步鍛煉,足足讓他本身增長四千斤力量,達到兩萬斤!
“此人實力不弱于我?!?p> 尹林腦中忽的閃過這道念頭,急忙退身避讓,手握劍柄,長劍立時就要出鞘,他自幼修行劍法,一身實力可以說有七成都在劍上。
但是許邈早就將他的動作都料得一清二楚,靈蛇一動,呈“S”形走向,瞬間便步入尹林戰(zhàn)斗視線盲區(qū),伸手并指閃電般在他肩后一按,正是手太陽小腸經(jīng)某處穴位,尹林內(nèi)力剛剛運至那處便被強行截住,右肩一麻,拔劍的動作也隨之一滯。
有力難發(fā)搞得自己難受倒是次要,真正讓尹林感到可怕的是,那人竟然能精確捕捉到自己體內(nèi)內(nèi)力運行的位置,簡直不可思議。
“你——”
他就要驚呼出聲。
卻不知道許邈全部力量都在另一只手凝聚,出拳如射箭,拳勁凝一線,直接砸在尹林后背脊柱之上。
只聽見咔嚓幾聲脆響,尹林整個脊柱斷做兩截,中間被拳轟中的那一塊直接碎成粉末,整個人一下子弓成半圓。
再接一拳腎擊,轟轟烈烈,補上一刀,斷其生機。
尹林的尸體落入草叢中。
“真弱?!?p> 許邈眉頭擰了一下,隨即想到尹林也不過是初入二流,也就釋然了。
尋常筑基圓滿的力量是六千到八千斤,許鴻武筑基一萬三千斤已經(jīng)是廣秦郡天才,自己拳重兩萬斤,又身備圓滿級別拳法身法,能打死尹林不足為奇。
至于用時這么短,那大概是因為尹林太弱了吧!
二流武者中的小垃圾。
戰(zhàn)斗結(jié)束。
許邈再次凝神運用天聽地察探聽,方圓五里內(nèi)已經(jīng)不見鐘子儀和顧家三狼的蹤跡,倒是那邊許卓然帶著一眾護衛(wèi)和那個姓尹的老管家打得如火如荼。
過去幫忙!
還隔著一里路,就聽見尹仲衡蒼老而又顯得略微陰惻惻的響起。
“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么手段引開顧家三兄弟和其他人,也不在乎這時候那個許家小兒躲在哪里。”
“因為你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什么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p> “而你們,則會在絕望中,吐露我所想要知道的一切,直至死亡?!?p> 他的話音剛落,在這春意盎然,大地回暖的季節(jié),突然掀起一陣寒風。
這股風,似乎是從極北方的寒冬刮來,刺骨冰冷,如同鈍刀一般不斷刮磨著眾人的皮膚。
縱使許邈遠在一里之外,也仍能感受到深深的寒意。
一股漆黑如墨的黑氣從他的后背某處升起,這黑氣陰森恐怖,看著十分邪異。
深深淺淺的獰笑聲、哭泣聲、吶喊聲、哀嚎聲,都若有若無地從黑氣中傳出,聽得人心驚膽怕。
仿佛地獄之門打開。
尹仲衡發(fā)出兩聲桀桀低笑,眼中幽異光芒越來越盛,在他身邊的雜草樹木紛紛枯萎,嚇得許卓然帶人連忙后退。
黑氣逐漸凝結(jié)一張鬼面,巨大而又猙獰可怕,呲牙咧嘴,對面前眾人流露出顯而易見的貪婪之色。
這一幕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妖術(shù)?鬼物?”
許邈一時間也被嚇住。
呼!
尹仲衡一動,頓時陰風大作,寒氣逼人!
“嗷——”
鬼面緊隨其后,張開大嘴,尖銳刺耳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比之指甲在黑板劃過還要瘆人千百遍,縱使捂住耳朵也毫無用處,凄厲鬼叫聲直入靈魂,痛得眾人滿地打滾。
只有頂在最前面的許卓然勉強能夠撐得住,但他也是面色煞白,只感覺如墜地獄,面對尹仲衡和鬼面,根本生不起反抗之心。
“武林中盛傳顧氏三狼斬殺過一流高手,但是那些人又怎么能知道,那個一流高手早就被我打傷,只不過他們?nèi)齻€運氣好,撿了個漏子而已?!?p> 尹仲衡冷笑,一記鷹爪手狠狠印在許卓然胸口,內(nèi)力斷骨摧心,手腕一轉(zhuǎn)一鉤,直接抓破許卓然層層衣服,帶出幾兩血肉來。
嘭!
許卓然倒飛出去,只感覺胸口一冷一熱,劇烈疼痛讓之從鬼面震懾中清晰,但此時心肺已傷,他重重摔倒在地,被緊隨而來的尹仲衡直接扼住咽喉。
鬼面陰森笑著俯視許卓然,直視其雙眼,空洞無物的眼眶中一抹紅光閃過,許卓然突然一愣,面無表情,目光呆滯,似乎是一瞬間連痛苦都已經(jīng)忘卻。
尹仲衡面帶迷醉之色舔舐著另一只手上的鮮血,將指甲上帶著一絲絲血肉仔細勾入嘴里,慢慢咀嚼,很是享受。
這時候的他,活生生就像一只惡鬼。
“我問你,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們來抓許邈,提前跑了的?”
“公子發(fā)現(xiàn)了你們……”
“哦?那你們的計劃是什么?”
“聲東擊西,逐個擊破……”
“你們公子許邈在哪?”
“在……”
就在此時。
呼——
一顆石子破空而來,尹仲衡微微一側(cè)身,伸手一抓,便將那顆速度奇快的石子輕易捏在手中,他以及鬼面同時向石子飛來的方向看去。
“還有人來找死嗎?”
另一邊,里許外的月光下,站著一個唇紅齒白的白衣少年,背負雙手,衣袂飄飄,氣質(zhì)出塵,渾似嫡仙降世,他笑吟吟地說道。
“不不不,我可沒有這種想法,我只是過來讓你看一眼,你不是找我嗎?來,我就在這里,不過我馬上就要跑了,你來追我呀!”
尹仲衡將少年面貌收入眼中,頓時眼中兇光大盛。
他見過許邈的畫像,殺掉少爺?shù)木褪谴俗樱^不會錯!
“原來是你,你竟然沒想著跑,還為了一群護衛(wèi)主動現(xiàn)身,不知道該說你有情有義,還是說你愚蠢至極呢?”
他的聲音壓抑而又嘶啞,蘊含著深深怨念和殺意,就像許邈殺過他的兒子一樣。
許邈沒有搭理他,拍拍屁股直接轉(zhuǎn)身,而后才揶揄式的說道。
“你主子不是還有一個義子嗎?我剛剛遇到他了,你猜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追到我,我就告訴你!”
轟!靈蛇步全力爆發(fā),許邈發(fā)了瘋似的朝許家村跑回去。
村里有祠堂,祠堂有石碑,那是一線生機!
他已經(jīng)做到自己能做的極致,許卓然等人的生死全看天命,若是尹仲衡放棄他們,直接來追自己,那他一定會很開心。
但要是尹仲衡先殺人再追,那他一定,一定不惜一切代價,讓這個老東西后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