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莫塵站在紫金閣的門口,剛過拂曉,雖是夏日,晨間的光卻也柔和,可他望著周圍的秀麗景色卻絲毫沒有愉悅的心情。此去相府是一場硬仗,他不打算連累任何人,不論什么樣的結果和代價他都能承受,只要能夠拿到解藥。
“啾!啾!”馬蹄聲由近及遠,堅定快速地向前奔去。
“閣主,他走了。”小葉子對著門后的人說道。
“恩?!?p> 小葉子托著自己的腮幫,不解的問道:“以你的性格,怎么會將消息送與他,這么好的機會,怎的自己不用?”
“呵呵,倒是真的看他不大順眼,就看他為了救人能夠做到什么地步了?!?p> “可是閣主,你不是也喜歡那個女子么?難道你想就此成全他們二人?”
張舒抬起手指敲了一下小葉子的腦袋瓜:“你這小腦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看來過幾年定要將你送到學堂去,叫那夫子好好管教一番才是。”
“你瞧你瞧,說到你心坎里去了吧,說不過人家就動用武力!”小葉子揉著額頭,做了一個鬼臉。
張舒苦笑著,抬起手擋了擋迎面而來的陽光:“被放棄的人又有什么資格說什么成全?!?p> “吁~”北莫塵將馬丟在相府門口,直奔正門,被門口的府兵攔了下來。
“相府乃是爾等可隨意闖入的!”門口的府兵將長矛擺在胸口。
北莫塵將身上的令牌拿出,厲聲道:“不知曉你口中的爾等,太子是不是也算在內!”
門口的士兵刷的跪下:“殿下息怒!只是相爺今日偶感風寒,拒不見客,還望殿下諒解!”
“若今日非要進這相府呢?莫非你們還要攔我!”
幾名士兵相視許久,不知該如何是好,北莫塵并不理會,直接大步邁了進去。
府內的人瞧見之后,急忙進到內里進行通傳,不一會兒院子里就圍滿了府里的士兵。北莫塵不以為然,繼續(xù)向里走著。
“咳咳!太子殿下光臨老臣的寒舍,老臣真是萬分欣喜,只可惜如今一副病軀,怕是招待不起。”百里天沐披著紫色的狐裘站在廊上,并未走近,“咳咳······殿下還是請回吧!”
北莫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相爺可曾聽過西域妖花紅海僧?”
“呵!老臣倒不知太子今日來這府中,并不是來閑聊的。”
“今日我既已到此,想必就不需要我明說來此處的緣由了,相爺心中應清楚得很,我只要解藥,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北莫塵堅定的說道。
百里天沐大笑了一聲:“哈哈,殿下著實有趣,什么解藥,老臣實在不大清楚。這一大清晨的便在我這府中,立著興師問罪的架子,莫不是老臣活得太久,竟不知如今的年輕人都是這般不懂得禮數(shù)!”
“你說的確實,我無言反駁,你確實活得太久!”北莫塵面露寒光,絲毫不懼周圍士兵的逐漸逼近,“我倒是不大知曉,一介文官也能在自家府邸養(yǎng)著這許多的士兵,天子腳下,莫不然這南朝的制度都如此隨意!”
百里天沐臉色一沉,收起剛剛的笑意:“黃口小兒,我與你在這閑談,不過是因你頂著太子二字,不知除去這兩個字,你還剩些什么!”
語畢,百里天沐抬了抬手,周圍的士兵走出幾個拔出長刀,向中間的人慢慢逼近。
北莫塵將外衣的長袖褂子脫下,用力向前甩去,正將前面二人打個正著,長刀懸在半空中,他蹬了蹬腳,一躍而起接住了那柄長刀。
“百里天沐!弒殺太子,你可知是何罪!”
“殿下大可退下,我府兵只防御硬闖之人,若一意孤行,就不要怪老臣無情了!”
一刀劃過,兩名士兵應聲倒下,立馬又被后面的士兵踩在了腳下,北莫塵本意并不想如此,但可見今日不得不如此行之。
北莫塵盡量避開要害,只傷到了對方的皮肉,片刻就已經倒下數(shù)人,眼見著周圍的士兵面露難色,并不想上前,卻在百里天沐的命令下不得不步步緊逼,北莫塵心中突生一計。
“百里天沐,你當真以為今日我前來,只帶了我自己么!”北莫塵將手中的刀放下,接著說道,“你可知我從紫金閣里帶出了什么消息?”
百里天沐眉間蹙起,揚了揚手,周圍的士兵立馬站在一旁,分成了兩列。
“不知殿下何意?”
“哦!相爺這么快就忘了城外的那座宅子了?所有關于你的事情都在這封信里,相爺應該知道紫金閣向來只有最真的消息?!北蹦獕m從袖口拿出一個黃色的信封,抬起手,在空中搖了搖。
百里天沐心中有些將信將疑,他本想今日借此事件,將北莫塵從太子之位上徹底拉下來,畢竟他對自己的威脅最大,無事擅闖大臣府邸,只要傳到皇帝那里,縱使有天大的原因,這太子都不會再是他的了。
可是,這小子既然知道紅海僧,也知道那所宅子,難道紫金閣還查到了自己在地下所建的······
“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百里天沐用眼睛斜視著前方。
北莫塵笑了笑:“相爺實在太過抬舉我了,這圈圈圍起,我怎么敢胡說,我一人前來,莫非相爺還怕我不成?”
北莫塵心中暗暗慶幸,百里天沐上了勾。他拿著信封,慢慢向前走去:“信封可以給你,信封里的秘密我也可以絕口不提,我只要默兒的解藥,過往的事我可以一概不就?!?p> 百里天沐輕咳了兩聲,那個女人他確實恨之入骨,這一身的病多少與她有干系,還有明兒,但是信封里的內容絕不能夠泄露出去。
“你將信封那與我看看,若真如你所說,解藥給你也無妨!”
北莫塵將信封遞給百里天沐,同時將袖中藏著的短匕架在了百里天沐的脖子上:“信封可以給你,解藥我要先拿到,像相爺這般從來不光明正大,只會在暗地里行事的鼠輩想是最能明白!”
百里天沐正欲蓄集內力將他彈開,北莫塵輕輕一指點在他的大穴上:“你真不會以為這么多年,我都只在兢兢業(yè)業(yè)的做一個無用的太子,你確實很強,但是這幾日是你功力最弱的時候,不是么?”
“我再說一遍,解藥在哪里?”
百里天沐仰頭笑著:“哈哈哈哈,老夫真是小看了你,一頭狼怎么養(yǎng)的熟,你若真這么有本事,不如就殺了老夫,不過賤命一條!”
“咔!”百里天沐吃痛地叫了一聲,瞧著自己的左手。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這種感覺你可以在體會幾次,畢竟手指有十根!”北莫塵淡淡地說著,周身散發(fā)著一股殺氣,“百里天沐,我只要解藥,你可以如愿將我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也可以如愿以償就這么死掉,即使屠了一個相爺府又如何?”
“瘋話誰都可以說!”百里天沐厲聲說著。
“咔!”另一只手指被掰到另一邊。
“你若不信,大可以一試!”
庭院內的士兵,聽著百里天沐時不時發(fā)出的叫聲,甚至有些不大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往日里的太子,大多都是溫文爾雅,盡管做事雷利風行,但從未做過出格之事,可今日,堂上之人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竟然有些可怕。
紫色的狐裘被甩落在地,百里天沐下意識遮擋著自己瘦弱的身軀:“解藥······解藥我給你!”
不一會兒侍女將一個紅色瓶子呈上,北莫塵將瓶子打開,喂了一顆在百里天沐的嘴里,過了半晌后才將瓶子收起。
“多謝?!北蹦獕m將信封放在了桌上,匕首并未離開百里天沐的脖子。
“殿下,可要記住今日的話,解藥我給你了,但是新仇舊恨總不能夠作廢。你可知我若活著,必定要百倍奉還!”
北莫塵將百里天沐逐漸推到院中,一躍而起,上了屋頂:“還請相爺牢記今日之恥,日后我定會奉陪!”
一個老奴將裘衣急忙拾起,披在百里天沐的身上,百里天沐慢慢站起,沖開身上的穴道,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項奴,叫他們出來吧,這些見過我這般模樣的一個不留?!?p> 項奴將百里天沐的手指一根根恢復:“尊上,剛剛為何不讓我等出來?”
“你們的身份絕不能夠暴露,這世上任何人包括紫金閣都不會知曉你們與我的關系,一瓶解藥而已,他便丟棄所有,不過是一個愚蠢至極的人,這件事情讓它散出去,最好越夸張越好,明白么!”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