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六在尚城這片兒混得如魚得水,誰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稱呼一聲‘謝六爺’。
就連富甲一方的張老爺,也是捧著他的。
但謝六兒這個(gè)人吧,是個(gè)賤骨頭——他仇富。
更確切來說,他仇別人富。
要富的是他,那他就不仇了。
張老爺頗有臉面,但在謝六那兒總討不到好言語。
要說張家也沒得罪過他,但他總瞅著姓張的心里別扭。
如今周洪福這一通怒吼,將這前因后果吼了出來,謝六才恍然大悟——難怪他總覺得那老玩意兒不是好東西!
他果然擁有完美的第六感!
周洪福一頓咆哮,心里沉淤多年的心病總算是紓解了些,他頹廢的垂喪著腦袋,喃喃自述多年前的往事——
“前幾年老天爺為難我,老家發(fā)了大水,我?guī)е〈鋬浩此榔椿畹奶恿顺鰜?,藏在運(yùn)泔水的馬車底下進(jìn)了尚城。
我以為我有手有腳,進(jìn)了城,總不至于餓死,可我們什么都沒了,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甚至淪落到跟野狗搶食兒。
文牒被水沖走了,我想賺錢,但沒有人肯收留我們,我和小翠兒以為就要餓死了。
那畜生出現(xiàn)了。
他幫我辦戶籍,借給我錢,幫我開客棧,我以為他是來救我們的。
他讓我修一條密道,從四樓通往三樓,可笑那時(shí)候我還愚蠢的問他——為什么?
我和小翠兒終于睡進(jìn)屬于我們的房間那晚,我終于知道了,為什么。
他早就預(yù)謀要娶劉瀚的女兒,他知道自己年紀(jì)大,家里又已經(jīng)有了好幾房夫人,原本就是配不上,若再往房中添人,恐怕劉知府不答應(yīng)。
他借錢給我開客棧,其實(shí)是對小翠兒起了色心,想要暗度陳倉。
你們知道,這些年我心里最介懷的是什么嗎?”
眾人沉默,陸云瑤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