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殺機,處處生機。
安錦離的面前,是空闊的一大片荒地。而背后,則是幾座連綿的山。
她此時面對著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仔細思考著對策。
那三個人將她拉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她自己被綁著了很長一段路。
回去,似乎有點不太現(xiàn)實。
身上的鮮血還是在不停地冒著,都想要離開她的身體。沒辦法,刀口還是太大了,而且不止一刀。
安錦離蹲下,想用什么東西止住傷口冒出來的血。
但是,她自己又沒有本事將她的衣服扯壞。
無奈之下,她只能脫下自己的外袍,死死扎住自己腿上的傷口。手上的傷口只能擱置下來了,任它冒血。
安錦離深吸一口氣,踉踉蹌蹌起來,開始往前方走去。
她希望,可以出現(xiàn)一個村莊,或是一戶人家。這樣,才有被救的機會。
可是,那個人將她放在這兒。要是任由她跑掉,被救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只是盡了他微薄的憐憫之心。至于這憐憫之心能不能救人,這不是他該考慮的。最好就是,她安錦離死了。這樣,既避免自己的罪行,又可以向京城中的人交差。
是死是活,看造化吧。
安錦離幾乎是一步一崴,忍著痛,憑著自己感覺向可能有人煙的地方走去。
現(xiàn)在太陽還掛在東方的天上,好像新的一天才剛剛開始。
安錦離走著走著,地貌開始越來越不同。偶爾她會往坡上爬,偶爾她會往下面走。她盡可能避免往山林中去。那里更為復雜,更容易出危險。
失血的情況開始越發(fā)嚴重,安錦離覺得自己快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她只是憑借著求生的本能在硬拖著自己的身軀往前面走。
不能停下,停下就徹底沒機會了。
不知道走了有幾個時辰,太陽毒辣辣地照向大地,似乎在證明她的火熱。
安錦離抬頭看了看天空。
她的腳下,有一條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人走過的路。
然后,眼前一黑。
“小姑娘,小姑娘?你沒事吧?”
一個聲音從遠方傳來,卻始終到不了耳朵里。
等到安錦離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之地有了變化。
那是一間及其簡陋的屋子,透露出粗糙的感覺來。但不知道為什么,安錦離感受到了一份安心。
她撐起身子,發(fā)現(xiàn)她的衣服雖然還是原來的衣服,但是傷口上面卻細細地包著一層白布。
安錦離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白布捆得緊而好看,是用了心的。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下去了。
雖然天空染上了墨藍色,但可以清清楚楚看見遠方的樹杈和數(shù)木留下的黑色影子。
想來,是在山上。
現(xiàn)在,這里還沒有人。
安錦離微微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腿,慢慢將它放置地上。身子微微一撐,就站起來了。
沒有顧及那條因為疼還在顫抖的腿,安錦離緩步向外面走去。
這是,哪兒?
她緩緩出了門,聽見旁邊傳來的話語聲。
“安安,慢點吃?!币粋€溫柔女子的聲音響起。
“娘,那個姐姐是誰啊。怎么會來我們家???”
“安安,吃飯?!蹦腥说穆曇?。
安錦離扶著門,往聲源處走去。聽上去,是一家三口。
安錦離的出現(xiàn)還是打擾到別人吃飯了。
男人的耳朵尤為靈敏,一下子就頭轉(zhuǎn)向安錦離。
女子看見男人動作,也轉(zhuǎn)了頭。
“唉,你怎么起來了呀?”
女子過來,攙住了安錦離。
“你們是?”安錦離因為失血過多,聲音弱弱的。
“是我家男人將你背過來的?!迸咏忉尩?,順便將安錦離攙過來扶到一旁的小凳上。
“你這是發(fā)生了什么,滿身是血的。我男人那時候嚇壞了,只能先把你背回來。你也算趕巧,他今兒才去旁邊村子換米。不然那條路根本沒多少人走?!?p> 安錦離虛弱地笑笑,說道:“謝謝姐姐?!?p> “唉,嘴真甜。你叫什么?。俊?p> “姐姐喚我……阿錦就行?!?p> 婦人不懂那些,也看不出來安錦離的身份。更何況安錦離在沈府,穿的也就是粗布衣服,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丫頭。
“阿錦啊,你跟姐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又是哪里人?。俊?p> 安錦離垂目,說道:“一不小心被人給綁了,然后不知道為何就要殺我滅口?!?p> “現(xiàn)在這個世道,還敢有人殺人。真是!”
“只是被我不當心給碰到罷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餓了嗎?我去給我弄點吃的?!闭f完,婦人就去盛飯了。
旁邊,小女孩好奇地看著安錦離,突然說道:“姐姐。”
安錦離轉(zhuǎn)頭看她。
“你長得真好看。”小女孩笑笑,真誠地說道。
小孩子的眼睛總是天真的,讓安錦離不安的心稍稍放下。
“你也很好看。”
小女孩一聽,驚喜地看向一旁的男人,“爹爹,有人說我好看呢!”
“我們安安最好看了?!蹦腥丝粗约旱呐畠?,說道。
安錦離轉(zhuǎn)頭看向那個男子。他留著顯眼而凌亂的胡子,看上去有點狂野。不過,他看向人的眼神,還是溫和的。
“謝謝哥救命之恩。”
“沒什么?!蹦腥说箾]有問什么多余了。畢竟以安錦離的慘狀,十有八九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犯不著現(xiàn)在問人。
不一會兒,女人就端著碗筷過來了。
“你將就著吃點,我們這兒沒什么可吃的?!?p> 安錦離接過碗筷,對女人說道:“謝謝姐?!?p> 盡管手還是疼的,安錦離將端碗的雙手以胳膊肘為支點靠在自己的膝蓋上。同時微微拱了拱身子。
女人也看出來了安錦離的拘謹。
“小姑娘,沒事,不要害怕,我們都是好人?!?p> 安錦離朝婦人笑笑:“知道的。”
女人看著安錦離。明明應(yīng)該疼得不得了的,怎么這孩子跟個沒事人一樣。畢竟她也是有孩子的人,自然會心疼年紀小的。
不過,她現(xiàn)在也不便多說什么。安錦離現(xiàn)在這個虛弱的樣子,也不像是能跟人又精力說話的樣子。
只見安錦離雙手捧著碗,以萬分小心的狀態(tài)吃著。
男人已經(jīng)走了,小孩子也跟著蹦蹦跳跳走掉了,就剩婦人在旁邊陪著安錦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