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蘇智突然將手從她的手里抽了出來,低下的頭令人無法看清他此時(shí)的表情,“我…我想靜一靜?!?p> 蘇智忽然間的失落,最是讓被他放開的吳悠措手不及。
而一腔熱血的黎笙更像是被他一盆冷水當(dāng)頭淋下。
“他什么意思?”黎笙用力的直指他的背影,“他不會是想臨陣脫逃吧?”
玄夙看著吳悠復(fù)雜的表情,手肘輕輕碰了碰黎笙。
吳悠提著衣袖默默擦著眼淚,只是此刻的委屈就像決堤的河水,源源不斷,洶涌而來,
“也許,他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愛我,皆是我一人自作多情罷了?!?p> 黎笙憤憤起身,怒火中燒,她很想沖出去先把這說一套做一套的男人狠揍一頓,“悠娘子,像這種人就根本沒必要為他落淚。”
玄夙忙將她拉回自己身邊坐下,“你那么沖動干什么?”
被玄夙的大手緊握,黎笙不爽的抬手抽了抽,卻是紋絲不動,他且沒有絲毫想要放開的意思,
黎笙只能氣的原地跺腳,與玄夙評理去,“真是氣死我了,這個(gè)蘇智簡直過分,悠娘子為了他都愿意舍棄生命,他為什么還要考慮,還要想想?”
與火冒三丈的小丫頭截然相反,玄夙顯得十分淡定,他望著吳悠緩緩道:“蘇智是抱著只愿與她一同活下去的信念而逃,而吳姑娘想要兩全,兩個(gè)人都沒錯(cuò)。”
轉(zhuǎn)而玄夙將責(zé)怪的目光投向了身邊燃燒起來的黎笙。
“可是…”黎笙想要狡辯,然而話到嘴邊,自己又生生將那后半段‘他們能活著的日子不久了’噎了下去。
這就是玄夙所說,不是萬事都可以順心如意嗎?
蘇智并不知曉自己的命數(shù)不久,一心想要白頭到老的信念很堅(jiān)定,也許正是因此他才不想抱著赴死的心回去。
黎笙意識到,知道別人的命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玄夙說道:“他愛不愛你,在你決定放棄一切,與他私奔時(shí)就應(yīng)該想的很清楚?!?p> 吳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將矛頭指向了玄夙,“可我現(xiàn)在不清楚了,明知我爹娘有難,
卻仍是一心只想著私逃,他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這樣的愛不是自私的?”
“吳姑娘現(xiàn)在是想要放棄蘇智了嗎?”玄夙直言。
吳悠驚怔,不禁退卻了小步,面色盡失,稍有遲疑,“我沒有想要放棄他,既然為他都可以舍棄我的性命,
我又怎會輕言放棄,然而我只是后悔這一顆真心卻是錯(cuò)付給了這樣的人...”
“他真的是你此時(shí)所認(rèn)為的那樣嗎?不要在情緒激動時(shí)做出任何決定,無知的猜忌,只會毀了你們。”
“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錯(cuò),對嗎?”吳悠指著自己的心口,堵問道。
黎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玄夙的沉穩(wěn),他完全沒有受到吳悠情緒的一點(diǎn)干擾。
他的語氣淡淡的,就像一縷輕風(fēng)飄過,“這并不關(guān)乎對錯(cuò)。他為何會迷茫的走出去,你可知道緣由?”
吳悠失笑,“大俠知道?”
玄夙面無波瀾,“我更不知?!?p> “那你此話何意?”
就眼前來看,黎笙不由的想起今早,她也與玄夙也有過小矛盾,她忽然發(fā)現(xiàn)大多男子好像都比女子更喜歡將心事藏起來。
“不知道你就去問他呀?!痹編椭鴧怯普f話的黎笙,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與玄夙站在一起,幫蘇智給吳悠遞話。
“問?”吳悠對這個(gè)字眼感到很不可思議,
她再度失笑,情緒愈加激動起來,又是指指點(diǎn)點(diǎn)又是比劃的說道:“如何問?問什么?你愛我嗎?剛剛他放開我的時(shí)候,給出的答案還不夠明顯嗎?
我還要恬不知恥的湊上去問一個(gè)早已給出的答案嗎?”
“我愛你?!碧K智低沉的聲音被山洞放大,所有人都聽的格外清楚。
背對著他的吳悠十指緊緊的扣在一起,她正強(qiáng)壓著自己的心境,她不要再受這樣的言語所蠱惑。
“吳悠,我想與你單獨(dú)聊聊?!?p> 吳悠有所動容,可她仍然強(qiáng)忍著,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蘇智還是來到吳悠身旁,向玄夙與黎笙揖禮,“二位仙俠,請受蘇智一拜。昨日一見,已是領(lǐng)略過了二位高深莫測的仙法。二位本可不必理會我們這等閑事,卻因著一顆狹義之心,愿意出手相助。不得不說的是,我與吳悠已經(jīng)窮途末路,只能求你們幫忙了?!?p> 玄夙很快心領(lǐng)神會,頷首帶著一直仰望于他的黎笙出了山洞。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
黎笙看著他的眼睛都放出了光,“風(fēng)神殿下,你也太厲害了,要是我的話,斷斷是說不出這么多大道理來的?!?p> 玄夙微微揚(yáng)著頭,驕傲的說道:“自然是要比你見識的多一點(diǎn)?!?p> “不過,我真沒想到,要想插手凡人的事,竟是這么不容易,都怪我自己能力不夠,給你添了麻煩?!?p> 玄夙摸了摸黎笙的腦袋,安慰道:“見得多了,就習(xí)慣了?!?p> “風(fēng)神殿下,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
黎笙有些沮喪的蹲下身子,捧著臉頰嘆息,“星宿仙君說,男女之情是世間最復(fù)雜難解的東西,然而你卻將它處理到游刃有余,想必經(jīng)歷甚是豐富。你剛剛說的好多我都聽的一知半解,我什么時(shí)候才能像你一樣,成為獨(dú)當(dāng)一面的神呢?!?p> 玄夙楞了一眼,咬字十分清晰,“我怎會輕易喜歡他人?沒有!一個(gè)也沒有。”
黎笙驚愕的抬眼望著他,“沒經(jīng)歷過卻能說出一種久經(jīng)感悟的氣勢來。難道你方才都是瞎編的?”
玄夙嘴角一抽,隨著他抬起的手指,黎笙被風(fēng)蛇給拎起來,遞送到了他的面前。
帶著殺機(jī)的笑意逐漸浮現(xiàn)在玄夙臉上,“身為天神,活久了什么沒見過,什么不知曉?我需要瞎編嗎?”
黎笙抱著手臂,思忖起來,“這樣?。堪?!既然如此那便甚是簡單,我唯一的優(yōu)點(diǎn)就是命長。只要不讓我絞盡腦汁去想明白這么難懂的問題,一切好說?!?p> 黎笙兩手一攤,像是丟掉了個(gè)沉重的大包袱般輕松。
忽然聽見里面起了爭執(zhí),聲音越來越大。
黎笙側(cè)頭,繞過玄夙向山洞里看去,只見吳悠不停的推搡著,小拳捶打著,蘇智卻是將她緊擁在懷里,還用他的嘴貼上了吳悠的嘴。
吳悠左右擺著頭掙扎著,蘇智便將她摁壓在墻壁上,一手扣住了她的腦袋,一手?jǐn)堊∷煌E拥难?p> 玄夙趕緊捂住黎笙的眼睛,將她從洞口拉開。
“誒誒!你干嘛呀?他們好像打起來了。”黎笙很是認(rèn)真的說著,捉急掰開玄夙的手就要往回沖,“他不能打吳悠!”
玄夙一臂之力挽住她的腰身,將她架在了腰間,“他們沒有打架。”
玄夙也不知在想什么,定要將她死死束縛住,黎笙急的不行,“我看見了!蘇智在咬她?!?p> 玄夙凌厲的面頰上,頓時(shí)浮起一抹紅霞,一字一句,抑揚(yáng)頓挫,“他們只是,在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而已?!?p> “這能解決嗎?”黎笙完全不信,“我看吳悠掙扎的很厲害,她好像不喜歡這種方式?!?p> 玄夙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她做解釋最為妥帖,只好道:“你就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