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haveadream.
不是解放什么,而是,成為一名有名的漫畫家。
宋御醒來,隨手抓起幾件衣服就往身上套,也懶得理順,衣服松松垮垮掛在身上,趿拉著拖鞋,撓著肚子往鏡子那邊走。
當(dāng)然,在一年多以前吧,他終于進(jìn)入他夢寐以求的巨巨社,并且在蝦蝦周刊上成功開始連載一本熱血搞笑漫畫,夢想這只大鳥的羽翼,總算是撫著他的臉頰了。
但是……
宋御走到了鏡子前,停止撓癢癢的動作,眼皮耷拉著,無精打采滿臉倒霉樣。
這本他唯一的連載的作品,差不多連載快到一年時,巨巨社漫畫app蝦蝦平臺上,噴作品、噴作者還有罵編輯的評論堆積的越來越多,當(dāng)然也參雜著幾條夸贊的,數(shù)量太少,這里就不算上去了。
總的來說就是,他的漫畫被詬病說畫工跟分鏡簡直是狗屎,但凡是看這漫畫一眼,就像強(qiáng)行被喂食,惡心的一批。
只有劇情的東西,作者還不如滾去寫小說……
在一片罵聲中,宋御只能苦逼打出GG。
之后半年,他開始努力開新坑,結(jié)果一次比一次慘,壓根過不了連載會議,畢竟漫畫要的不只是劇情……
可能是命運(yùn)吧,差到了極致的他,又被拿來跟巨巨社‘天才臺柱子’張呂彥比較……
每每想到這里,心里只能暗罵可惡,就像是你美美的買了一個豪華冰淇淋,正準(zhǔn)備品嘗時突然掉到地上,還被一群熊孩子用腳踩過的那種糟心。
你心里不管多氣,但事實(shí)又不會改變!
宋御往浴室那邊走去,不斷扒拉著自己黑色發(fā)梢微卷的短發(fā),在洗漱臺前將自己盡量打理的像個人樣,就鎖門離開,感受門外夏天的熱浪。
在第五次稿子被退回時,責(zé)編就聯(lián)系他說過,有些人不管多努力,他沒天賦不行就是不行,還是趁著年輕早點(diǎn)放棄,去另外找謀生的。
話雖在理,但是,宋御選擇拒絕,就想死磕到底。從小到大的汗水跟努力堆積起來的夢想,它的重量,可不是別人的謾罵跟否定就可以放棄的。
如果放棄,那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努力的自己,每個都給現(xiàn)在想放棄的自己一巴掌,估計已經(jīng)被扇死。
所以,絕對的不會放棄的!
在陰沉不開心好幾個禮拜后,他的責(zé)編再次聯(lián)系他,說是楊知編輯有意跟他在大大奶茶店談?wù)?,最后還忍不住多念叨了幾句,既然不想放棄,那就好好抓住這次機(jī)會再賭一把。
路過一家賣衣服店鋪時,看著茶褐色玻璃里宛如衰神的自己,他伸手大力揉搓臉頰,要打起精神來啊!
他咧嘴一笑,決定用最好的狀態(tài)來迎接這個可以帶給他光明的楊知編輯!
精神奕奕推開奶茶店的玻璃門,他這該死的雙眼,一下就鎖定了奶茶店里最顯眼的位置,坐在那里的人帶著金邊眼鏡,雖然慢悠悠喝著奶茶,但是卻冷著一張臉,感覺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宋御一句臥槽脫口而出,他僵在門口進(jìn)退兩難。
最終他決定不引起人注意,悄咪咪溜進(jìn)去時,那坐在最顯眼位置,氣質(zhì)十分清貴的張呂彥伸手對他打招呼,原本冰塊臉的他,笑的像寒風(fēng)拂冰面,即使在八月也能讓人心底生寒。
那天殺的都這樣招呼了,宋御要是不過去招呼敷衍一下,好像有些過意不去……所以,他到底是在經(jīng)歷他娘的什么人間疾苦啊?。?p> 雙手拳頭暗暗收緊。
“呃……呵呵。”宋御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就先給許久未見的張呂彥表演個尬笑吧。
“坐我旁邊吧?!蹦莻€人立馬發(fā)出熱情的邀請。
“不方便,我約……”
“來了就坐下吧。”坐在張呂彥對面,一直被兩人忽略屏蔽的楊知淡淡開口,順便又舀了一勺抹茶蛋糕送到嘴里,抿蛋糕時,兩頰軟肉也跟著輕微抖動。
宋御警覺扭頭,終于是發(fā)現(xiàn)了約他出來的胖乎乎的楊知,忽然,他意識到事情可能會像奇怪的方向發(fā)展……
他相當(dāng)忐忑的坐到狗幣張呂彥旁邊,覺得兩人距離有些近,還不著痕跡的往外面挪了挪,但是張呂彥乘著放下奶茶,身子前傾的動作,又不動聲色拉近距離。
發(fā)現(xiàn)一切的宋御只覺無語,翻了個白眼,索性懶得動了。
楊知放下勺子,清清嗓子,目光沉穩(wěn),“長話短說,我就直接進(jìn)入正題了。這次喊宋御來就是想讓你們搭檔……”
“不可能!”
如果前面不是有張桌子限制了宋御,他甚至闊以直接跳起來,唯獨(dú)張呂彥,他是真的不可以的!
楊知瞄了眼宋御,又把目光移向張呂彥,在心里說道:是啊,不可能,兩個人合作漫畫可是很難的。
但他嘴巴上說道:“聽我把話說完,與其說是搭檔,不如說是……呃,他有些江郎才盡吧?”
楊知咳了一聲,雙手不安的搓了搓,目光抱怨的看著張呂彥,按著他事先交代的言辭說道:“然后,是想請你來幫忙,拯救一下張呂彥的劇情?!?p> 宋御瞳孔一縮,猛地倒吸了口氣,捏成拳頭的手有些脫力發(fā)麻。
他完全不能接受楊知剛剛說的,甚至有些氣憤,16歲張呂彥就準(zhǔn)入選銀花賞,18歲就獲得連載資格,之后成為巨巨社臺柱子,他從小就視為一生勁敵的天才張呂彥,江郎才盡了?騙誰呢???
在他們這些底層漫畫家眼里面,張呂彥就是一座山,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
很氣。
但是這股怒氣又像是被裝在密不透風(fēng)的氣球里,讓他摸不著頭腦。
于是宋御眉頭一皺,沉默了半天,目光陰沉的盯著張呂彥,“你們是不是串通起來想騙我整我?有必要嗎?我現(xiàn)在夠難受了?!?p> “我沒有騙你,我是真心想跟你搭檔的!”張呂彥轉(zhuǎn)身,手按著軟座,上半身往他這邊傾倒,眼里一片真誠。
雖然江郎才盡說的有些過了,但是確實(shí),自己最近時常遇到瓶頸,還缺少干勁,是可以獨(dú)自突破的,但是……
還有個更加重要的原因。
就是原本充滿陽光愛笑的宋御變得太陰沉了,讓他十分擔(dān)心。
每次在學(xué)校遇到的時候,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宋御目光穿過張呂彥的眼鏡,直直盯著那雙堅定沉穩(wěn)的淺褐色眼睛,一時間,心里說不出來什么滋味,更堵得慌,鼻頭一酸,眼睛開始有些泛紅。
他生氣,甚至還有些委屈,然后強(qiáng)行別開臉,不想說話。
楊知再次清嗓子,“我相信,你的故事加上張呂彥的畫工,你們兩個組合肯定可以畫出更好的漫畫的。而且,現(xiàn)在這個困難時期,為了大家能夠走的更遠(yuǎn),還是放下一些私人成見會比較好。這個我是認(rèn)真講的,漫畫這個行業(yè),它不僅為人造夢,還可以殘酷到輕松毀了一個年輕人的夢想。”